第十六章 剑法魔法（二）

　　琳达哼哧哼哧喘着气，道：“前辈，没想到一个魔光弹就这么难。还要数到五十，我练了半天三十都没到过。”

　　灰袍笑道：“慢慢来嘛。这是练习的法门，真正的练习，还要靠你长期坚持。何况这只是初阶的魔光弹，以后还要用中阶聚能弹，甚至是高阶魔法练呢。”

　　琳达一阵泄气，道：“那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啊！”

　　灰袍笑道：“别急，循序渐进，自有精进。你先做到能数五十，然后摘下手套数五十，然后再想进阶吧。记得每天都要练，一个礼拜歇一天，这样才有效。”

　　琳达应了，歇了一会，又聚法散法练了几轮，灰袍道：“好吧，法门掌握了，自己再练一会，量力而行。亚班，你过来吧。”

　　亚班已将举石头练完，正在旁边休息。听灰袍叫他，忙过了来。琳达好奇，想看亚班练些什么，自己在旁边练，眼睛却还看向亚班处。

　　灰袍道：“好，亚班小友，来，把你的流水剑使一遍。”

　　亚班知道灰袍想再自己看看自己剑法，但他不像琳达那样好胜，只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将流水剑法一招一招地施开。他的流水剑法是他叔叔传授，他叔叔得过高人指点，这流水剑法却是正宗。亚班施开这剑法，剑随意转，意随势行，脚下轻盈灵动，一柄长剑使开，却是如湖面一道道波浪一般，顺势而行，延绵不绝。一套剑法使完，亚班额头也只微汗。

　　灰袍点点头，道：“不赖。你这套剑法和谁学的？一般的南派剑馆没有这样正宗。你是剑师的嫡系弟子么？”这佛伦的剑法，原以北国为尊，称为北派。七十年前，南国人夏洛特到北方学剑，传于南国。夏洛特是一代宗师，由北派剑法延伸出去，自创南派剑法，开宗立派，自此南风剑馆开遍南国。夏洛特也被称为剑师。

　　夏洛特回南国后，为谋生计，担任过军士的教习，后又开馆授徒，学生来者不拒。是以他的学生人数众多，又各自在南国开馆授艺。是以南派剑法在开枝散叶，会者甚多。但夏洛特学生虽多，真正的入室弟子，也只三人。三人得了剑师真传，使的剑法自然是正宗，他们的弟子，自是南派的嫡系。是以灰袍有此一问。

　　亚班忙道：“前辈，我的剑法是和叔叔学的。叔叔年轻时，是中洲剑豪宁风的好友，这流水剑法，就是宁大侠传的。”灰袍明了，道：“原来如此，宁大侠是剑师的大弟子，怪不得你的剑法这样正宗。”灰袍沉吟一下，道：“你这剑法虽然是从宁大侠那里得来，但既然是叔叔所传，你也不算剑师的嫡系弟子。我还能教你，否则你自有师父，我横加指点，就有些失礼了。”

　　亚班忙到：“前辈尽管指点，我叔叔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灰袍微笑道：“好好。这南派剑法我不算熟悉，我试着说说。你的剑招，一招一式，都很到位，的确正宗。流水剑，讲究剑随意转，招与招之间如流水一般运转，招数无缝，剑意不绝。你这也做得很好，但却有些太好了。”

　　亚班不解，道：“怎么会太好了？”灰袍道：“你招数之间，的确流转顺畅。但你的剑招之间发粘，一招还没使到位，另一招就起来了，不干脆。是以劲力不足。”亚班道：“前辈，您不是说我剑招很到位吗？”

　　灰袍微微一笑，道：“来，把剑给我。”说着话，从亚班手里接过剑，当下顺手一挥，道：“这是你。”紧接又一剑挥出，道：“这是真正到位的。看出差别了吗？”亚班想了想，道：“好像明白一点了。”

　　一旁琳达喊道：“这就看出来啦？前辈，这两下不是一模一样吗？”灰袍微笑道：“看着很像，实际大不相同。亚班，你的出招，剑到位了，你的力没到。这样招与招之间的确容易顺畅，但却是偷懒的办法。你剑到了，力也要到，这样剑招才有威力。”

　　亚班沉思片刻，道：“前辈，我叔叔传我的时候，说南派剑法讲究‘好剑留三分’，说劲力要留三分才好，不能使足了，这话对吗？”

　　灰袍点点头道：“这话对，但这句话是总纲。不是所有的招都留三分，有时要出十分，有时留五分，总的来说是留三分，好运转，但要能随机应变，收放自如。一直留三分，就教条了，永远收着三分，那就是剑领着人走，不是人使剑了。剑意要既能收放自如，还能运转顺畅，这才是流水剑难的地方。”

　　亚班又思索一阵，道：“前辈说的有理，那我应该怎么练呢？”灰袍道：“流水剑法我其实并不熟悉，我教你一套北派的快剑。你学习以后，与流水剑法可以互补，自可互有长进了。”

　　亚班大喜，自然愿意修习。却见灰袍将剑执在手中，向二人道：“亚班，琳达。我现在要使剑了。我希望你们再向我保证，绝不告诉任何人，你们见过我使剑。”琳达道：“前辈，我们不是都保证过了吗？”灰袍道：“琳达，尤其是你，跟谁都不能说，连你外公也不行。”

　　琳达和亚班见灰袍郑重，也认真起来，亚班对着光神发了个誓，琳达也道：“我要是说出去，叫我一辈子使不了魔法！”

　　灰袍微微一笑，道：“好，你们看着吧。”说着话，长剑一抖，银光闪动，竟使起剑来。

　　灰袍这一使剑不要紧，琳达与亚班都是大惊失色。本来二人都想着灰袍是银贤者，最出名的就是魔法步和气刃刀，二人都已见过，都已知道灰袍本领非常。二人原想着他的剑法大约就和气刃刀仿佛，哪料灰袍这剑法使开，手上是正宗的长剑剑法，脚下闪展腾挪，并无魔法步的影子，不像是魔法师，倒是一位顶尖的剑客一般。琳达惊他竟能如此使剑，亚班更是惊他手上竟是正宗的北派剑法。

　　就见灰袍长剑挥动，银光闪闪，点挑劈刺，挥砍削撩，忽地往前“刷刷刷”刺出三剑，忽地又转到身后，长剑斜劈横撩。亚班见那剑法，与流水剑全然不同，招数干脆利落，直来直去，劈就是劈，刺就是刺，迅捷如风，威如雷霆。亚班看得心惊，暗道：就是北派成名的剑客来了，也未必能使到这么好了！

　　灰袍使到酣处，忽地脚下点地，腾空而起，在空中打了个旋，长剑向前横劈，一道银光划过，灰袍落在地上，右足单足着地，左足后伸，口中低喝一声，长剑猛地向前一刺，只听“呜”的一声，竟是破空声响亮。灰袍停在原地，手舞了个剑花，收剑站住。

　　琳达和亚班都是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琳达才一下下拍起手来，口中道：“前辈，你，你太厉害了。”

　　一套剑法使完，灰袍面不改色，气不长出，道：“可记得你们发过的誓，绝不能向别人透露半点。”琳达与亚班都是急忙连连点头，都是道：“一定，一定。”

　　亚班道：“前辈，我，我要学这剑法？”灰袍点头道：“这是北派快意门的入门剑法，称作‘劈空快剑’，与你的剑法和性子互补。而且南派剑法，是剑师从北派剑法中化来，剑师原先也是快意门的嫡传，你学学这源头的剑法，或能有所收获。”亚班自然又是连连点头。这快意门是北剑王所创，是北派剑法的集大成，也是北派的最大宗派。亚班见能修习这样的剑法，自然喜不自禁。

　　灰袍便将这剑法一招一招教给亚班。这“劈空快剑”招式虽多，变化却不复杂，简明刚直，以迅捷与威力取胜。灰袍一招一式指点亚班，道：“你现在先把劲力放出来，别留三分，使足了。别拘谨，先会放，再会收。等到你能放手使开，将这一套剑法使完了，再来学着收劲。人的性子，也是一样，要是老是收着，想着谦虚谨慎，守着教条，有什么都憋着，恐怕总有一天要把自己憋坏了。”

　　亚班听他说自己性子，也是笑笑，挠挠头。一旁琳达嘻嘻笑道：“前辈看人真准，他就是这么个脾气。”

　　灰袍教了有七八招，亚班都记下了。见天色已暗了下来，灰袍便让二人休息去了。第二日，白天依然是照旧学中洲话。到了晚上，灰袍又是先让琳达练习控制，琳达这日略有进步，聚魔法数到三十出头，散魔法能数到二十八九。亚班则复习了昨日的招数，又学了七八招。

　　又练几日，琳达却是止步不前，总在三十左右徘徊，偶尔还有退步。亚班却是每天都能学上七八招。琳达微微有些急躁，灰袍温言开导。

　　练到第十日上，琳达忽地精进许多，聚散都能数到四十了，不禁心中大喜。灰袍笑道：“坚持不懈，自有收获。明天起，把手套摘了吧。”琳达笑盈盈的应了。亚班那边一套剑法已然学完，但仍不熟练，灰袍与他拆招解招，巩固他的招数。琳达一旁玩笑道：“前辈，他每天都有新东西学，我的怎么就都一样呢。”灰袍笑道：“明天自然有新东西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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