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挑衅
这老头真的以为她是个小孩子吗，给了吃的又喝的。忽然，她明白过来，肯定不止一个少年曾经来过这里。而且还是底层的学徒，学徒一般都吃不饱，应该是老头习惯了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了。
“你是新来的吧？别担心，小姑娘，很快你就可以回去了，只是被罚几天跟我帮忙，老朽眼睛瞎了，不能整理这些书册，你帮我整理刚刚好，对了，你认得汉字吗？”老头自顾自说了一堆。
她听见不对的地方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个姑娘？”
老头慈蔼笑道：“老朽见过的孩子不止你一个，男孩女孩还是分得出来的……如果你是有意隐瞒你的身份，老朽会喊你名字的，你叫什么名字？”
这老头还知道她想隐藏自己的性别，一定是自己脸上的巾子，这巾子还真是形同虚设啊。
“我叫阿燕。”
她用了一个肯定会引起歌扇注意的化名，不过，她现在想起来，如果引起殷疏狂的注意，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燕子的燕吗？真是好名字。”老头笑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楼主只让我来帮你的忙吗？不需要什么逼供之类的？”
“不会的，你已经进来这里了，他们不会再把你抓走了。”顿了顿，老头没问她犯了什么错，而是说道：“已经很晚了，你先睡觉吧，明天就要开始干活了。”
老头给了她一张小床，是真的床，她躺下的时候几乎能听见骨头发出舒服的声音，坚持了一秒，她立刻睡着了。
第二天，发现自己还活着，稍微庆幸了下。
老头早就醒了，见她走出房间，开始和她简单交待每天要做的事。她才知道，这里已经是属于主院了，这些藏书大部分是血楼以前就拥有的，这些年，楼主都陆续带来书籍存放。他就是打理这些的，刚好上个月楼主从中原带回一箱子的书，这里又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她可没对任何人说过自己会认字，而老头也完全没有要让她认字的样子，就只是负责把书放在架子上，弹掉灰尘，保持干净干燥而已。
这不难，来到这里她根本没感觉这是受罚，而且这里的书籍大多是汉字，她还可以顺便查查自己想要的东西。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利，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进这里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惩罚了。
下午的一次还碰见了解秋风，他倒是对她好好活着没有意外，像是自己知道了一样，而且远远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些趣味。
之后还偶然碰见阿万，她才知道，解秋风已经带着他们在训练更高层的技术了。而她除了整天泡在书里，什么训练也做不了，这种惩罚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如果是考试那天才放她回去，那她肯定会输，绝对会输。
最后，阿万告诉她，在考试里的杀人是自由的，也就代表，输了的人只有死这一条路。她感到两眼发昏的头痛，她哪里会什么武功，哪里会什么打架，上场也只有被人打死的份……
对解秋风说的那段话，也仅此短时间有效而已，等解秋风反应过来，肯定觉得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没有救的价值，即使她非常聪明，但还不够聪明到让他破坏这里的规矩。
整理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傍晚，吃过晚饭之后，老头示意她可以休息了，然后自己回了房间。而她睡不着，只能坐在桌子旁，思考考试的对策。要么就是在考试前逃走，要么就是在考试中死掉，她必须要想个办法……
房间的炉火燃烧，沁得屋里静悄悄，除了燃烧的声音什么也没了。忽然，她从一些故纸堆里发现了一些感兴趣的记录，刚好是自己想要调查的那部分。
但屋里太暗，仅有炉火不够，她看不清，为了方便，她又点了盏灯，在桌上翻看那些书册。
忽然，外头有了说话的声音。
三楼外的走道可以连接旁边的楼宇，偶尔这里会有下人路过，但这么晚了，她还不知路过的说话声有这么清晰。
“抓到那个潜进来的人了？”随意的声音问道。
“抓到了，已经受审。”一个清冷的男声回答道。
听见说话声，她手里还拿着书，整个人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看着前方，背后就是门外走廊，她几乎可以听见两个轻到几不可听见的脚步声。
“从哪里进来的？”声音里的困惑带着些许好笑，好像没想自己悬崖堡垒还能让人轻易潜进来。
“悬崖上有个缺口。”清冷的声音简单回答，根本没打算好好解释清楚，但无妨，问话的那人已经听明白了。
“嗯……有意思，留着那个缺口，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不好好从大门进来……歌扇，你不要告诉我已经把我这点乐趣告诉给洪老头了。”男人俊瞳抹过异采，嘴角勾笑。
“……我已经说了。”
“有人说过你跟着我这三年是不是变成老头了吗？”
“没有。”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歌扇，你怎么变成老头了。”
“……”
忽然，男人停下脚步，仔细瞧着她这间点着灯的屋子。
“那个瞎子老头是不是又忘记吹灭烛火了？”
“……”
她立刻瞪着自己点燃的那盏烛火，心跳如擂鼓，手心也沁出汗了来，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只能僵在原地不敢动。
两人都停在屋外，看着布帘窗花后的灯火。
她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好像知道两人在看，她甚至只能紧紧闭上眼。
“你告诉他，如果他敢再惹来另一场大火，他以后只能在马厩里整理他那些书了。”
话落，歌扇伸手去推门，门吱呀被推开一条缝。
她吓得几乎心脏都要停了，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她没有穿外衣，没有戴兜帽，只要歌扇看一眼肯定知道是自己。
她要被发现了。
忽然。
“等等，明天再和他说吧。”
说完，男人又继续迈着步子穿过三楼，回自己的楼宇。歌扇仍在门外，只是停了停，将已经推开一条缝的门又慢慢关上，接着才缓缓离开了。
两人的脚步声彻底走得没影了，她才像断线风筝一样瘫坐在凳上，摊开手掌，手指都是微麻的。她勉强苦笑，她不知自己竟还能胆小成这样。
歌扇应该没有看见她吧，如果他看见了，一定会进门吧……应该吧，她听见门被打开了，又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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