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上墙

　　张尧的构想是，在漕州城里租下五个门面，把东西南北中都占了，开业前后一定把红月馆的声势造足了，至于怎么让百姓们接受红月馆，就得慢慢来了。

　　罗小村肯定是完全按照张尧的意思去办的，所谓的‘门面’，可不是一个铺面那么简单，要么庄园要么楼，才能撑起红月馆的名头，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好谈，只能用银子砸。

　　幸好是租不是买，一万六千两银子，罗小村就把五个地方租好了。

　　把最后一份约书交给张尧的时候，罗小村主动说了一句：“老爷，这趟出去，小的至少多花了六千两银子。”

　　“没事儿……”张尧要是在乎钱，就不会办这件事了：“小村，你说咱们这个红月馆，怎么解决男女见面的问题？”

　　现在，张尧也只能跟罗小村商量商量这事了，连海姑娘都不行。

　　罗小村是后来才知道‘红月馆’是做什么买卖的，其实，他也想劝老爷来着，不过以他的身份，没法开口。

　　既然老爷今天又把话说到了这里，罗小村就得动动脑筋了，让尚未婚配的男女在私下里见面，就算有父母跟着，闲话要是传出去了，一般人也受不了。

　　想办法让世人接受的话，只能对红月馆进行‘装修’了，把它装修成一个不会传闲话的地方，那就，在每家店面里都打上一堵墙，把那些男女隔开，让他们隔着墙说话，这样就不会传闲话了吧？

　　“老爷，要不咱们在店面里都打上一堵墙，让那些年轻人都隔着墙说话，父母可以坐到一个屋里谈，子女不见面，这不就好多了么？”这个主意看似胡扯，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罗小村已经尽力了。

　　“打上墙……”张尧突然乐了，因为他想到后世的公共厕所了，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啊……！”罗小村是很认真的。

　　“咱们开这个红月馆，就是让他们见见面、说说话，你打上墙算什么？”张尧确实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但罗小村的这个主意，有点过分了。

　　“那……那就在墙上开花窗啊，让他们偷偷看见人不就行了？”罗小村紧跟着又想到了折中的法子。

　　“……”张尧不说话了，在墙上开花窗确实是个主意，但始终隔着这一堵墙，总觉得不对：“你说，我们在店面里拉上一道帘子怎么样，也是把那些男女隔开？”

　　罗小村想了一下：“不行啊老爷，咱们打上墙，外面还好说点，要是仅仅隔着一道帘子，那……那外面的人还不说，拉开帘子就进去了？”

　　“呃……”张尧不说话了，确实，再干净的人心也没有一堵墙结实。

　　张尧本来的想是让那些男女到屋里隔着屏风说话的，没想到罗小村一开口就把人拉到院子里去了，还隔着一堵墙，不过，罗小村说的肯定更容易让人接受，是个好办法。

　　这堵墙打上了，还有什么问题呢？

　　把那些男女跟父母隔开！？

　　“那咱们就先办打墙的事儿吧，走，我现在就跟你去咱们店面里看看。”张尧做事也是比较务实的，不懂，就解决一样是一样，按部就班的做事，才不至于出多大的差错。

　　“是……”罗小村还没跟着老爷一起办过事呢，今天可以体验体验了。

　　张家在北城，俩人自然是先到的北城的店面，是个庄园，面积不小，园子里的环境也不错，就是房间少了点，花草多，中间打堵墙的话，风景肯定要煞了。

　　想的越好，现实往往越简陋，张尧在这个庄园里转了一圈，都不想说话了。

　　这要是直接让那些年轻男女在这里见面多好，还非得打上墙？

　　“老爷……”罗小村明白了老爷的意图，就又有主意了：“您看这边，这边的凉亭、房间、阁楼都是好地方，等咱们打上墙以后，可以让他们的父母在这些地方看着他们，这样，那些父母就放心了，还有，咱们还可以再开一道门，让男方女方的人分开走，来的时候分开，走的时候也分开，就没问题了。”

　　“……”张尧也同意他们分开走，但让那些父母在后面看着，谁还好意思呢？

　　“要不，就东西开两道门，这个大门留着，让那些有意向的父母，直接从这个大门出去，找个地方谈呗？”罗小村前边只顾着租店面了，真没仔细想过里面怎么做买卖，现在到地方一看，主意越来越多。

　　张尧看着罗小村，没脾气了：“行，以后你就是咱们红月馆的掌柜的了！”

　　“……”这回轮到罗小村不说话了，不管怎么说，开这家红月馆都是挨骂的事儿，老爷让他在这儿当掌柜的，真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乐意啊？”张尧追着问道，现在你是老爷的人了，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不敢不敢……”罗小村这也是胆子大了，敢在老爷面前闹点小脾气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规划好了，赶紧找人来打墙！”张尧看出来了，只要自己有个想法，交给罗小村去做是更好的。

　　“是……”罗小村没想到老爷对自己这么重用，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自己了。

　　之后，张尧又跟着罗小村去其它几家店面看了看，罗小村也都想好了打墙的办法，还有一些具体的安排，就由罗小村自己做主了。

　　两个人是上午出来的，到下午三四点钟还没吃饭，张尧就要请客了，实话说，罗小村是个有能力的人。

　　罗小村哪儿当得起呢，谁家老爷请管家下馆子，除非老爷是打算让管家背黑锅……

　　张尧坚持要请罗小村吃一顿饭，罗小村就不能推脱了。

　　酒桌上，张尧频频举杯，罗小村连连推脱，真是不敢多喝，他还得去给老爷办事呢。

　　吃完饭，罗小村就急着去办事了，张尧则晃悠悠地上了马车，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儿，到家了。

　　事情，是不是太顺利了？

　　张尧跑到中院看了看，找到胖子了：“三哥，师兄他们那边有消息么？”

　　“什么消息？”胖子肯定会派人跟着的。

　　“就是买地的事儿，怎么样了，拿到地了吗？”张尧也挺关心这事的，外面不必漕州城，张老爷的名号不一定传那么远，要是碰到硬茬子，电小二再不帮他们，王三五他们还得受伤。

　　“应该还没拿到，咱们的人说，王三五一直在四处跑着看地呢。”王三五他们的情况，胖子知道的很清楚，但不能说的太准确了。

　　“哦……”说到这里，张尧迟疑了一下，是不是该让师兄他们回来，先办了红月馆的事儿再说，再一想，眼下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宣传的事儿也用不上王三五他们，就不用了。

　　“你那个红月馆，怎么样了？”胖子也问了一句。

　　“挺好，等着自己亲自去挑个好媳妇吧！”张尧不想跟他说细节的事儿，没必要。

　　“行，那我可就等着了……”胖子乐呵呵的说。

　　胖子整天窝在家里陪着张尧，他手下的人可是没闲着的。

　　开红月馆的事儿比买地的事儿严重多了，胖子让手下人一直监视着罗小村，有了重要的消息，直接就送到陆有为那儿去了。

　　胖子跟陆有为谈了一回，是想推卸责任的，但事情真闹大了，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现在是，一边监视着张尧，一边督促着陆有为那边，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

　　张尧回到自己屋里，还是在考虑宣传的事儿，这个就比较难办了。

　　漕州城里的阶层肯定是不能接受的，而下层百姓是不敢接受的，在说接受不接受之前，还有个懂不懂的问题，要说有人把红月馆当妓院，张尧真是一点儿都不怀疑，就这儿，还有人说城东那个尼姑庵里的尼姑是妓女呢。

　　明朝，扯淡的事儿多了，而且是越往下，越能扯淡……

　　最好，还是跟官府扯上关系，有官府坐镇，事情肯定会好办很多的。

　　再有就是，把常姑之类的黑心媒婆揪出来几个，把她们办的黑心事公之于众，顺便再把红月馆推出来，就好多了。

　　还有，宣传的波及面一定要广，必须覆盖整个漕州城，要不然，红月馆开了，知道的人也去了，不知道的人该说闲话了，要是大家都知道，就好多了。

　　这还是离不开官府……

　　“来人！”张尧喊了一声，半天没人应。

　　丫鬟都跟着海姑娘，马川赶车回来就去后院那儿忙活了，罗小村不在，就没人搭理张尧了。

　　张尧只好到后院找人去了，顺便，看了一眼关在柴房里的葛石头。

　　还行，葛石头正在那儿看书呢。

　　“马川，去府衙一趟，说我请知府大人到红玉阁一叙，然后，你再去红玉阁定桌酒菜，要最好的。”张尧下午刚跟罗小村喝了点，晚上有得喝了，这次，真是他有求于陆大人。

　　“是……”马川紧着去了。

　　张尧正想找海姑娘拿钱换衣服呢，半路又被葛艳儿追上了。

　　“老爷……”葛艳儿在张家呆了几天了，胆子大了点，跟张尧说话没那么忐忑了。

　　“怎么啦，还是问你哥的事儿？”张尧想着，她也没别的可问了，她自己的事儿，海姑娘都会给她安排的。

　　“是……老爷，我哥现在真的好好读书了，您就把他放出来吧？”葛艳儿央求着说。

　　张尧也觉得葛石头的情况越来越好了，可他要是真喜欢读书了，还求自己放他出来个干什么：“是你哥让你来求我的？”

　　“不是不是，是我看着我哥太难熬了，所以才来……”葛艳儿没说实话，还是葛石头暗中求她来的。

　　“再等两天吧，如果你哥真愿意读书了，我就放他出来，还给他钱，供他读书。”张尧总算松口了。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葛艳儿高兴极了，鞠躬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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