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宣战

　　跟陆大人谈过了，张尧才跟海姑娘说起了开‘红月馆’的事。

　　不出意外的是，海姑娘对这个红月馆是持反对态度的，尽管她的内心里是认同的。

　　海姑娘的意思是，张尧做坏事都没人管，干吗非要做红月馆这种买卖呢，这种买卖赚不赚钱、帮不帮人都在其次，关键是它肯定是不容于明朝社会的！

　　“当初要是有这么个地方，你……”张尧是第一次在海姑娘面前发脾气，他气的是，海姑娘明明就是个受害者，她还不认同自己做的好事，话到这里，才想起来，海姑娘离见面这一步还远着呢，她的爹娘一直把着‘上门女婿’那一关呢。

　　算起来，父母之命这个关口，对儿女的伤害可能更大。

　　但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这个道理，张尧也是认可的，海姑娘的父母，应该算是特例了，别家的父母，肯定更多是为儿女考虑的。

　　张尧的意思是，要是当初海姑娘在成亲之前连夫君的面儿都没见过就嫁出去了，不说品行品德那些，就是男方的样貌她都没见过，万一见了不喜欢怎么办？

　　“老爷……”海姑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知道，张尧做这件事，是出于好心。

　　“对不起，我是生他们的气，把火撒到你这儿来了……”张尧确实要承认错误，他真正气的是胖子和陆有为那些当官的，他们才最可恨。

　　“嗯……”海姑娘没觉得老爷跟她发火有什么，就是还想劝劝他。

　　“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等咱们的红月馆饱受赞誉了，我一定领着你去看看！”张尧想起来了，明朝女人是没地位的，做事的都是男人。

　　“……”海姑娘可不敢这么想，她觉得，就算以老爷的身份，也办不成这件事。

　　从屋里出来，张尧就把罗小村喊来了。

　　张尧现在已经习惯掌舵了，真正去做事，还得靠罗小村王三五他们。

　　刚好的是，王三五已经恶名远扬了，罗小村一直是做采购的事儿，这次让罗小村去租房子，正合适。

　　“这次咱们给钱，多给，事儿办的急，人家肯定要的多，三倍五倍都行！”张尧想好了，要把红月馆开起来，从租房子起，就得老老实实的，要不会落下口实的。

　　“是……”罗小村还不知道红月馆的构想，只知道张尧这次是一反常态了。

　　“记住了，谈的时候就好好跟人家谈，千万别打着我的旗号欺负人！”张尧再次嘱咐到。

　　“是。”罗小村大概明白了。

　　“你现在就去找夫人，拿银子，先拿两万两吧。”

　　“是。”

　　尤其是两万两这个数目，更让罗小村知道了，老爷办这件事的决心。

　　张尧对罗小村还是比较放心的，就家里置办这些家当，他也没说打着张老爷的旗号，就省了不少钱，人家店铺那边也挺高兴。

　　罗小村走了，张尧还在亢奋的情绪当中，他也感觉到了，这次做好事，比前边做坏事要难的多，甚至会有危险的，这个时候，电小二要是在这儿就好了。

　　在院子里站了一回儿，张尧又去找胖子了，他要跟胖子‘宣战’，谁让胖子就是坚守一方的代表呢。

　　胖子还在。

　　“三哥，红月馆的事儿，我跟陆大人谈的差不多了，等红月馆办起来，你就是咱们的第一个顾客，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张尧自信满满地说，这就等于跟胖子宣战了。

　　“……好啊，我这不正急着找媳妇呢么！”胖子根本不相信张尧的话，别说他陆有为，就算朝廷首辅在这儿，也不可能答应张尧做这种事的，就算答应了，也绝对做不成。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张尧就当胖子是应战了。

　　“好……”胖子笑眯眯的说。

　　张尧转身走了。

　　胖子则考虑着，得找个机会去跟陆有为谈谈了，难道他不明白吗？

　　张尧所说的红月馆，虽然只在这一城一地，但消息要是传出去了，就是影响国体的大事，谁能担待的起！？

　　连皇上……

　　罗小村在外面谈租房子的事儿需要时间，张尧在家里忙着构思红月馆的细节问题，胖子很容易找了个空挡，出门了。

　　胖子是在一家不起眼的茶楼里见的陆有为，陆有为也是穿的寻常衣服，连随从都没带。

　　一见面，两个人就心照不宣了。

　　“陆大人，这次张尧行事可有点出格了，我们这边肯定是不答应的，如有需要，我的人也愿意听从陆大人的吩咐。”胖子也够鸡贼的，他这是把陆有为推出去扛雷，不过，这也应该是陆有为承担的。

　　“多谢范大人提点，陆某感激不尽。”尽管官阶比胖子高，陆有为跟胖子还是客客气气的，他心里也明白，真让张尧把这种事做成了，自己这个知府加上范玉仁这些锦衣卫，都得掉脑袋。

　　“告辞了。”胖子很谨慎，一刻都不敢多呆，毕竟，师兄那边是‘神通广大’的。

　　“……”陆有为也走了，有跟在张尧身边的锦衣卫做底牌，他更可以放手行事了。

　　海大成被抓那次，胖子就见过陆有为一次了。

　　那次见面，胖子对陆有为也是‘半推半就’的，一方面要提醒陆有为制约张尧，另一方面也要让他该放行的放行。

　　陆有为简直就是胖子梦寐以求的人，这点事，他比胖子明白的多，两个人谈的很不错，但这一次，事态直接严重到了，俩人必须联手坚决制止张尧的份儿上，谁也不用猜忌谁，有事招呼就是了。

　　而陆有为也不是简单人物，第一次出手玩砸了，第二次出手肯定不会的，要不然，明朝朝廷也太废物了……

　　一直等到夜里，罗小村才回来了，还是喝了酒回来的。

　　张尧和胖子之间需要酒来缓冲，在外面办事，更离不了酒这个东西了。

　　主要是罗小村牢记着这次不能打着张老爷的旗号，不仅要请人家喝酒，在酒桌上，把好话都说尽了，比孙子还孙子……

　　“老爷。”罗小村满身酒气地见了张尧，有些不自然。

　　“谈的怎么样？”张尧又不是不明白这点事，不仅不介意，还很赞赏。

　　“谈好了两家，钱给的不少，这是约书。”罗小村还不知道老爷对银子到底是什么态度，这次肯定是花的多了，没敢明说。

　　张尧接过约书，看都没看就放下了，他才不在乎花多少银子呢，把事办成了就行：“另外三家你尽快，银子不够，就来家里拿。”

　　“银子肯定够了，够了。”罗小村能不知道这份差事的艰难么，幸亏老爷舍得砸银子，就让那些人赚去吧。

　　“你去歇着吧。”张尧觉得罗小村出去跑这一天挺辛苦的，让他自己去，不一定能办成。

　　“是……”罗小村这才放松点了。

　　罗小村走了，张尧还没去看约书上的钱数，他只是自己算着，现在自己手里还有两万两银子，应该够了。

　　就算不够，就带着胖子到外面‘砸窑’去，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好鸟了，他们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那个陆有为，看着也是含含糊糊的，不行就直接找他要银子。

　　老子要办红月馆，谁也挡不住！

　　第二天起来，罗小村已经出门了，张尧特别留意了一下胖子的动向，看他在家里挺安稳的，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张尧也不全是胡来，在明朝这么长时间，他也是了解一些风土人情的，红月馆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多半会遭到人们的反对的，尽管他们心里明白，这是好事。

　　牵头反对的，肯定就是漕州府里这些当官的、读书人、文化人了，他们受时代所困，根本没听说过‘自由’、‘人权’、‘选择’这些东西，就是说，他们在坑人害人，有时候是自己都想不明白的，那些被管制了几千年的百姓，就更不明白了，他们只知道，服从服从还是服从……

　　到时候，能严重到什么程度？

　　是用银子和权势能摆平的吗？

　　百姓们能不能接受这种好事？

　　红月馆办成了有多大的影响？

　　这些都是未知数……

　　顾虑太多的话，事情肯定办不成了，张尧转而考虑起了宣传的事情。

　　要是不派人给大家说清楚了，谁知道红月馆是干什么的，而给大家说的时候，就必须把红月馆的好处说明白，尤其牵涉到纲常伦理这一块，得让大家能接受。

　　这就有点难办了，一方面没有官府的支持百姓们听了定会面面相觑的，另一方面是漕州府这儿根本没有成熟的宣传业务，办这件事，比租个房子难的多，可张尧眼下还无人可用，必须等着罗小村回来……

　　下午，罗小村就回来了，只带回来一份约书。

　　张尧已经很满意了，见罗小村急着出去，也没跟他替宣传的事儿。

　　看着罗小村急匆匆出门的背影，张尧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胖子和陆有为都不太认同红月馆，他们不会从中作梗吧？

　　眼下肯定是没有的，罗小村租房子的事儿办的不是很顺利么，自己这儿也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张尧想着，可能是自己把师尊搬出来了，他们就不敢扎刺了，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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