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再遇凝露小侍女
正子时，腊月三十与正月初一交替的时间，旧历与新年交汇的时刻。
“铛——”
清脆嘹亮的钟声远远地传来，响彻天际。
“咻咻咻——”
伴随着钟声，漫天的五彩烟花与洁白的雪花一起，纷纷扬扬的洒满大地。
摘星楼中，永宁帝与苗皇后，与皇子公主们正聚在一起，共同欣赏着烟花，愉悦的说些什么，其乐融融。
摘星楼下，言云慕避开了其他侍女，静静地站在明亮的烛火下，仰望着。
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她的主子。
苍亦悠照旧是站在靠近围栏的地方。她知道，只要自己一低头，就能看到言云慕。
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她，守着她。
果不其然，当苍亦悠低下头时，就对上了言云慕的目光。
她弯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主子，新年快乐。”言云慕弯起眉眼，无声的说。
有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头上，很快就融化成了雪水。
“云慕，新年快乐。”苍亦悠也笑着启唇，即便她什么都没听到，她也知道。她指了指伞，示意言云慕撑伞。
双目相对，彼此的视线中有无数难以言喻的情感交织。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
无数的烟花在苍亦悠身后炸开。
这一刹那，她美的好似来自九天的神仙妃子。
我只是地上的一颗泥土，永远只能仰望着天上，触摸不到，连想起都是对主子的玷污。
言云慕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绸伞，心想，从主子的婚事被频繁提及起，这个念头就在脑海里深深地扎根，并且随着时间开始生根发芽，越长越大。
就算是一颗泥土，也想守在主子身边。
她这样想着，可笑容却越来越盛。
苍亦悠沉浸在她难得一见的笑容中，心情颇好，笑容也越发动人。
“哎呀，悠姐姐笑得可真好看。”
苍亦素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学着她的动作靠在围栏上，笑眯眯的低头，“我就知道是言云慕这个小侍女。”她偏头，眨眼睛，很可爱，“悠姐姐对言云慕可真好，素儿都要嫉妒了呢！”
“你和云慕有什么好嫉妒的！”苍亦悠失笑，就你？还想和云慕比？下辈子都别想了！“你可是郡主！她不过一个小侍女罢了！”
“幸好只是一个侍女哦。”苍亦素垂眸看着言云慕，脸上带笑，“不然，素儿都要以为悠姐姐爱上言云慕了！不然怎么谁都看不上呢！”
“你这个小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啊！”苍亦悠心中猛跳，面上却不漏分毫，状似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素儿，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苍亦悠和言云慕，关系真的是太亲近了！
在碰触的那一瞬间，苍亦悠听到了。
她松了口气。吓死了，差点以为苍亦素是知道什么了呢！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毕竟她这个正主都不知道自己和言云慕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呢！
“我只是开玩笑嘛！”苍亦素吐了吐舌头，忽然惊奇的指着楼下，“咦，悠姐姐，你看，居然有人找言云慕哎！她竟然有朋友哎！”
苍亦悠连忙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侍女来到了言云慕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
嗯，言云慕及时的避开了，回头。
“真的是稀奇哎！”苍亦素眨眼，问苍亦悠，“我还以为言云慕就会围着悠姐姐转呢？悠姐姐，你知道那个侍女是谁吗？”
苍亦悠拿着手帕擦着手指，浅笑，“这我哪知道？”是谁是谁是谁！那个小侍女到底是谁！竟然敢拉云慕的袖子！嗷嗷嗷嗷嗷嗷！到底是谁！
“咦，怎么走了？”苍亦素又说。
苍亦悠拿着手帕的手指收紧，又松开，若无其事的说，“素儿，看烟花吧！多好看呀！”
“好呀！”苍亦素转身，眸底有微弱的光一闪而逝，刚刚那个侍女，是谁呢？和言云慕又是什么关系呢？言云慕可是苍亦悠的人，绝对的心腹侍女，可偏偏油盐不进，看似一点弱点都没有，要是能查出她的弱点，对苍亦悠来说，肯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之后若是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可就易如反掌了！
“我，我，我……”
小侍女跟在言云慕的身后，来到了一处无人的阴影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言云慕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天冷，若是无事，你就回去吧！”她说，走得时候主子和苍亦素在一起，她不守着，很不安心。
“有事有事，我有事。”小侍女凝露连忙说，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时，又迅速的低了头，脸颊通红一片，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害羞的。
言云慕看着她。
凝露深深地吸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香囊，低着头，声若蚊蝇，“这个，这个送你。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这，这是我亲手做的，放得是能凝神静气的药材。”
香囊只有巴掌大小，绣工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生手做得。
凝露双手碰着香囊，几个指尖上都能看出细小的血点，那是被针扎出来的痕迹。
洁白的雪将鸳鸯遮住，又很快被拂去。
“我不会收的。”言云慕淡淡的说，转身就要离开。
“言，言姑娘。”凝露跑过去，“别走，别走！”她小声说，“我，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你。你，你……”
言云慕微微蹙眉，很快又松开。
“如果你是为了之前的事，就不用说了。”她冷冷地说，态度非常明显，“那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不需要你的回报。你可以当做从来没有见过我，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怎么能当做没发生过呢？！”凝露满脸着急的说，急的眼睛都红了，像一只瘦弱的兔子，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模样，“我，我，我只是想来谢谢你。言姑娘，我，我不是想巴结你的，我真的就是想来谢谢你的。你别讨厌我，别讨厌我！”
言云慕只觉得头痛又心烦。
“好，我收下。”她索性直接接过香囊，“我还有急事，我就先走了。”
“那，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么？”凝露在她身后，大声问。
言云慕没有回答。
当她回到摘星楼下的时候，主子已经不在围栏边了。
她紧紧地蹙起眉头。
此时，苍靖岚出现在围栏边，朝着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言云慕微微松开眉头，福了福身。
没多久，苍亦悠和苍亦素就一前一后的走下了摘星楼。
苍亦悠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她的睡觉一直都很规律，这个点已经大大超过了她平时休息的时间了。
“主子。”言云慕撑开伞，迎了过去，从苍亦悠和苍亦悠中间穿过，扶着她，隔开了她们，“要回去休息了吗？”
“嗯。”苍亦悠又打了个哈欠，半靠着她的胳膊，“好困啊！”她动了动鼻子，从言云慕身上闻到了某种味道，淡淡的，“阿嚏！”她打了个喷嚏。
言云慕将她的斗篷系得更紧，同时自己也站在迎风的地方，绸伞也随之调整了方向。
“悠姐姐，我们一起睡呗！”苍亦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又凑了过去，身边的朱翠随着她的动作跟上，撒娇说，“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三月份你就要行及笄礼了，那就是大姑娘了，还要和我一起睡啊！”苍亦悠含笑说，和你一起睡！我怕做噩梦啊！不是我弄死你，就是云慕弄死啊！呵呵，我还没弄清楚你背后有什么人呢！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在悠姐姐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啦！”苍亦素硬挤过去，和她打一把绸伞，抱着她的胳膊，“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悠姐姐，素儿好久都没和你一起谈心了～”
当然不好啊！苍亦悠心说，脑中心念急转，找寻拒绝的理由，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张口就说，“等下次有机会吧，好不好素儿！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担心过了病气给你。”
“悠姐姐你不舒服吗？”苍亦素满脸担心，“云慕，你快去找太医！”
“不用了。”苍亦悠拉住言云慕的手，没有松开，“别麻烦了，太医今儿个也回去过年了。再说了，我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也没必要叫太医。”
“可悠姐姐你的身体……”苍亦素满脸懊恼，咬着唇，带着泣音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掉进河里，悠姐姐你也不会为了救我，损了身子……”
“不关你的事，别想太多了。”苍亦悠微微一笑，温声说，“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其实，苍亦素，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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