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四章 疑点
当雪花又一次洒满大地的时候，除夕到了。
这意味着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了。
每年的除夕的巳时，永宁帝与苗皇后都会分别在河清宫与海晏殿宴请文武百官与其子女，看戏听曲，杂耍观舞，君臣同乐。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帝后的嫡长女，苍亦悠每年也不得不和苗皇后一起盛装出席，并且连装病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从巳时起，海晏殿的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就唱了起来。
可据苍亦悠的观察，在场众多的诰命夫人，没几个心思是在这个上面的。
当然，她的心思也不在。
苍亦悠不爱听戏，她爱听书，并且表示只爱听言云慕给她读得书。
此时，除夕午宴还未正式开始，她和苍亦素分别坐在苗皇后身侧，脸上挂着非常大方得体的笑容，不时地与每一位前来请安的贵妇们点头示意，一派的皇家公主的天家风范。
苍亦素是怎么样的苍亦悠不得而知，反正她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而且腰也酸，脖子也疼。
每个夫人都要和她说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她头上的公主金冠很重么！不知道她认不得这些人，只能和母后一起微笑很尴尬的么！
每当这个时候，苍亦悠就无比无比无比的佩服她的母后了。
很明显，皇后的凤冠比她的要重，而且母后还要保持自己的仪态，不断的和诸多的诰命夫人闲聊，甚至还要记住谁谁谁是谁谁谁的夫人，家里的女子几个，都有多大，成婚了没有，又和谁谁谁不对付。
这简直不能用辛苦活来形容。
苍亦悠心有戚戚焉的想到，皇后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不知道母后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小道消息的！
她一边好奇的想着，一边对走过来的夫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僵笑着继续寒暄。
听了好几个夫人隐秘的话语，苍亦悠才明白，今年的重头戏就是她的婚事啊！
有一半以上都是冲着她的婚事来的啊！
本宫结不结婚关你们什么事啊！一个两个都这么操心干什么！
苍亦悠暗暗地磨牙，余光瞄到言云慕又没有什么反应，只觉得更火大了。
苗皇后却听得很认真，偶尔听到条件不错的，都默默地在心里记了下来，准备日后找人好好地调查调查。
苍亦悠是头痛心也痛，第五次听到某位诰命夫人向母后打探她的婚事后，她终于坐不住了，终于等夫人走了后，便按着太阳穴，假装有些醉酒的模样，要去后殿休息。
“悠姐姐，这午宴还没开始呢！酒还没上呢！你怎么就醉了呀！”
苍亦素揶揄着，笑着说。
“你呀！”苗皇后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假装的，可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只得溺爱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你去后殿偷懒吧！”她叮嘱言云慕好好地照顾长公主，“言云慕，你好好地看着殿下，别让她睡过头错过午宴了。”
随着戏曲的音乐声逐渐变低，苍亦悠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回到后殿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言云慕把她的发冠给拆下来。
“呼，舒服多了！”她扭着脖子，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这发冠就不能弄得轻一点吗？好难受！云慕，快来帮我按按。”
言云慕取了温热的手帕，仔细的擦着她的脸。随后走到她身后，不轻不重的揉着她的脖颈。
“对，就这里，再用力一点。”苍亦悠舒服的半眯着眼睛，一边抱怨说，“这些夫人也真是的，自己有儿子的也就罢了！什么弟媳妇的堂弟也好意思说给母后听！真的以为什么人本宫都能看得上吗？”
言云慕眸色一暗，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主子就没有看得上的么？”她轻声问。
苍亦悠微微眯起眼睛。懒洋洋的说，“这怎么可能呢？连面都没见过的，我怎么可能喜欢呢？”她意味深长的拉长语气，“本宫喜欢的是长久的陪伴，细水长流的感情……”
——主子，主子……
言云慕没有说话，可脑中的思绪只有主子。
苍亦悠又磨牙了。
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言云慕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难道非要她很直白的说出来吗？可，可……
她顿时犹豫起来，这个犹豫，也是她始终没能问出口的原因。
敲门声轻轻地响了起来。
“长公主殿下，昌郡王想要见您。”门外，侍女小声的说。
“五哥？”苍亦悠回过神来，见我做什么？“快，快让五哥进来。”
言云慕连忙拿了梳子，用金钗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以免太过失礼。
“五殿下，这边请。”侍女领着苍靖岚来到苍亦悠休息的寝殿，推门。
“五哥。”苍亦悠站起身，满脸笑容，“这个时候，你不该和父皇在河清宫吗？怎么有空来海晏殿？”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都没能找到时间和你道个谢。正好今儿个有空，我就来了。”苍靖岚坐在苍亦悠的对面，笑容真切而又温暖，“悠儿，这次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就要栽个彻底了。”
从他洗清嫌疑，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他的精气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气质也比之前更加的成熟了。
可以看出，这次的贪污案，对他是个极大的刺激。
“我也是举手之劳，五哥。”苍亦悠端着茶杯，轻声说，“这本和五哥就没有关系，父皇必定也会给五哥一个公道的。”
“不管怎么说，悠儿，这次真的是非常谢谢你。”苍靖岚看着她，无比认真的说，“这次的情，我一定会还的。”
“五哥这话严重了。”苍亦悠浅笑，“你是我的五哥，我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我知道悠儿是好心。”苍靖岚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可现在的流言，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可我一向无心这太子皇位之争，现在却把你牵扯进来了。”
“我知道。”苍亦悠的指尖摩挲着茶杯，轻声说，“五哥，你别想太多。清者自清，这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我只是个公主，可你是个皇子。”
苍靖岚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苍亦悠是点到为止。
她的母后是皇后，不管下一任皇子谁当皇帝，都会是太后。而她和几位皇子的关系其实都挺不错，没必要搅和进这要命的事情当中。
苍靖岚让侍卫送上了礼物，又随意的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五哥这次后应该会长点心眼了。”苍亦悠说，知道五哥写字习惯的可不多，所以这人能模仿出来，必定是五哥熟悉的人。
说起来，她其实挺怀疑常成辉的。
至于理由，没有理由。
“不知道母后那儿，有没有查出什么来。”她看向言云慕，“母后可有说什么。”
“痕迹打扫的很干净，定国公府的人什么都没有查到。”言云慕说，“没有任何残存的线索。定国公府还在调查之中。”所以就没有主动提起。
“那抓到的官员呢？”苍亦悠又问。
“押送回京后，畏罪自杀了。”言云慕回答。
“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这个时候死。”苍亦悠若有所思，“即便父皇宅心仁厚，他们的家属，怕也躲不过去吧！”
“十岁以上全部处死。”言云慕说，“十岁以下充入奴籍，送去西边挖矿了，遇赦不赦。”
苍亦悠随意的点点头，打开精致的小木盒，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的上等玉石，有些许黑色的纹理，形成水墨的莲花图案。
指尖轻触，微凉。
“云慕，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苍亦悠问。
“好像是玉石上传来的。”言云慕不确定的回答。
苍亦悠凑近，仔细的闻了闻，“的确是的，有种淡淡的药味，竟然还挺好闻的。难不成这是难得一见的药玉？”她的眼睛亮了。
“极有可能。”言云慕也没见过，“回去后可以让秋霜看看。”秋霜不仅擅长香料，也略懂医理。
药玉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玉石，需要花费极长的时间以及财力物力以及心力才可能弄出一块。佩戴在身上，有的能杀人于无形，有的则能百毒不侵，强身健体。
“五哥这倒是有心了。”苍亦悠拿出药玉，翻来覆去的看，“这不用看了。五哥不会害我的，这肯定是个好东西。”
言云慕没有反驳，心里想着的还是要让秋霜看看。
“云慕，这个赏你了！”苍亦悠把药玉放回木盒子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主子？”言云慕愣了愣，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了，收了起来。
虽然药玉对主子的身子有好处，可现在还未检查，就让她先收着吧！
“悠姐姐。”
苍亦素带着朱翠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寝殿，“我刚刚看到五哥离开海晏殿，他是不是来找你的呀？”
“是啊！”苍亦悠笑着带过了这个话题，“素儿，你怎么也来后殿了？”
“很无聊啊！”苍亦素说，“悠姐姐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那些诰命夫人们就变了脸呢，笑得可假了。”
她们再假，还能有你假么？
苍亦悠在心里冷笑，口中却淡淡的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有什么好奇怪的！”眼珠子一转，她故意说，“我听着里面有几个不错的，素儿要不要找个机会去看看？”
“这些夫人们可都是冲着悠姐姐来的呢！”苍亦素笑嘻嘻的说，“既然悠姐姐觉得不错，那就和母后说说呗！”
“没必要。”苍亦悠漫不经心的说，“那些人的身份，可配不上我。”她停了停，“这么一说，帝京现在适龄的年轻男子，好像除了表哥和常世子，没几个配得上我了呢！”
苍亦素的脸色瞬间变了变，若不是苍亦悠和言云慕的注意力都在她脸上，肯定就会错过了。
“悠姐姐身份尊贵，当然没几个能配得上我们东夏国的嫡长公主啦。”苍亦素言笑晏晏，“但成婚可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当然要找一个自己的喜欢的么！”
“所以我才要更加慎重的选择么？”苍亦悠也笑了起来，“我看，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可是看上了什么人了？你总喜欢出宫，可是在宫外就认识了？”
是了，就是了！她和母后都忽略了这一点。
苍亦悠突然想起来，苍亦素和她可不一样，喜欢宅在永宁宫不动弹。从去年起，苍亦素几乎每个月都会出宫一次，会不会就是这个时候在宫外和常成辉认识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都忽略了。
“我哪有总喜欢出宫？”苍亦素扁着嘴，不高兴的说，“悠姐姐就会胡说。”
“这个呀，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苍亦悠笑着，虚虚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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