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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只手遮天


  赵佑娴整个人僵住了,她父皇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她的手背上,触动了她内心的被压抑的,埋在心底的痛楚。积压已久的痛苦,从心底爆发,蔓延成眼中不能控制的泪河,奔流而下。

  她伏在床上,抱着她的父皇哭的肝肠寸断,所有的不甘,怨恨,痛苦与难舍,都在眼泪中诉说殆尽。

  钱瑞和周晨在一边看的哭成一团的父女二人,忍不住也擦了擦眼角。

  多少年了,自从皇帝登基至今,已经很少见到他的喜怒哀乐,他总是用他的一双鹰眼,环顾着朝野,掌控着时局,尽职又尽责。

  今天的眼泪,或许是天子最像人父的一次。软弱,想要给予自己心爱的孩子关怀,却格外的笨拙。

  可是天子毕竟是天子,他有天子的责任,他不仅仅要做个父亲,他还要整个大燕的皇帝,保护燕国的万万子民。

  前朝和后宫,瓜葛着,牵制着,临幸后宫是皇帝的责任。钱瑞知道,皇帝已经很少往后宫去了,可是又不得不去。然而娴公主不明白,她的因此而怨恨着父皇的薄情。

  可是天子也是血肉之躯,天子也会生病,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不得已。那个最能体谅他的皇后,已经不能安慰他了。最曾经得力的宰相刘永因为女儿的离世而称病不朝,最终告老还乡。

  皇帝知道刘永也在怪他,所以他没有挽留。他可以失去一个宰相,重新再培养一个,可是他不能让大燕的朝廷因为他的后宫而乱作一团。

  他就这么撑着,硬挺着,直到这次坠马。病痛来的这么自然而恰到好处,让他的软弱打开了一个缺口,将内心的苦楚化作奔腾的河流,混着眼泪决堤而出。

  赵佑娴走后,皇帝没有再见任何人。连王贵妃站在外面晕倒在地,钱瑞不得已通报与皇帝知晓,皇帝也只是挥挥手说道:

  “将她抬回自己宫中,传御医给她医治。既然病了,这几日就别出宫门让贵妃在宫中好好养病吧。”

  晚上,赵佑钧赶了回来,皇帝一样没见,将他拒之宫门之外。倒是接下来几日,赵佑娴每日定时前去探望,早晚给皇帝请安,畅通无阻。

  一时之间宫中的风向就变了,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王贵妃失宠了。甚至还有人说赵佑钧怕是太子之位不保。更有人绘声绘色的说着,曾在皇帝宫中听到赵佑娴思念皇兄,皇帝心疼公主,欲既往不咎将废太子赵佑吉重新召回京城。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仿佛到处纷飞的羽毛,骚动着每个人的心。连之前已然偃旗息鼓的废太子党一脉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被禁足的王贵妃坐不住了,她乔装打扮,买通守卫,偷偷去了太子赵佑钧的东宫找了左甄棠。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左甄棠似乎料到王贵妃会来,竟然已经准备了她最爱的香茗和茶点。当东西一样样的端到王贵妃的跟前的时候,王贵妃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个左甄棠,心机深沉,太过神机妙算。仿佛一眼就将自己看透似的样子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你既然知道本宫要来,可有什么对策?”心急如焚的王贵妃再也不管其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左甄棠却是不急不慢的看了看四周,让侍女们都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

  “贵妃娘娘来的时候可有人看见?”

  王贵妃一愣,想了想摇头道:

  “不曾有人看见,本宫是乔装出来的。”

  “嗯。”左甄棠点点头,又问道:“太子殿下可知道娘娘来这里呢?”

  “不曾,太子不是又去西城了吗?左大人提太子做什么?”

  王贵妃不知道左甄棠想干什么,便也乖乖回答了。可是心中对他却起了疑惑。

  “本宫和太子如今身陷囹圄,左大人可想出什么对策了吗?”

  左甄棠看了她一眼,她现在穿着宫女的服装,做着宫女的打扮,粉黛未施,少了几分精雕细琢的美艳之感,却多了一份出水芙蓉的清丽之色。

  左甄棠摇了摇头,心里叹道:这么好的皮囊,为什么就没有搭配个有用的脑袋呢?真是太可惜了。

  他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然后转身看着王贵妃轻笑道: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身陷囹圄的只有娘娘而已,太子殿下,安然无恙。”

  “你!”

  王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左甄棠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颤抖的手指指着他,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娘生气了?”

  左甄棠似笑非笑的盯着王贵妃,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叹了口气缓缓道:

  “娘娘莫要生气,这一切还是娘娘您自己的功劳。若非您那日在陛下寝宫门口不停微臣的劝说,定要见陛下,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一提起那日,王贵妃心中的怨气就上来了。那日赵佑娴进去以后,她特地站跑在大太阳地下站了一个时辰,说是等陛下召见,却站着站着就晕倒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王贵妃的苦肉计。她身边的那群人更是慌慌张张的大呼小叫的喊着,贵妃娘娘晕倒了。可是偏偏慢悠悠出来的钱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转述了皇帝的旨意:

  “陛下说了,请将贵妃娘娘速速请回宫中,招太医来诊治。贵妃娘娘体弱不便出门,且在宫中好好养病,无事便不要出门了。”

  这一句话不仅她白哭了一场,白晒的一个时辰,连出门都难了。一想到这个她的来气,定是那个赵佑娴做得好事!若不是她在里面跟皇帝说她的坏话,怎么她前脚进去,她后脚就被陛下关了禁足?

  想到这里王贵妃恨恨的说道:

  “肯定是那个娴公主,搞的鬼!她早就跟本宫不对付,这次趁着陛下坠马就暗地里给本宫下绊子。”

  “非也,非也。”

  左甄棠摇头道:“据说陛下是病糊涂了,听到了娘娘您在殿外的哭声,才想起的皇后。这才想见的娴公主。”

  竟然当真如此?

  王贵妃刚醒的时候,就问身边的人皇上来了没,结果当周围人将这一切告诉她的时候,她根本不信,一人赏了一耳光,便将人拖下去打板子了。却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她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难道她当真失宠了吗?

  王贵妃失魂落魄的样子被左甄棠看在眼里,他知道,王贵妃终于明白了她自己现在的处境。

  于是他这才慢悠悠开口道:

  “贵妃娘娘,现在放眼整个宫中,只有您的身份地位无人能及。您可是太子的生母,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又何必这般苦恼呢?”

  “最宠爱的贵妃?”

  王贵妃从鼻子冷哼一声,凉凉道:

  “陛下不仅无故罚我禁足,甚至还想将赵佑钧那个废太子从漠北招回来!他心里哪里还有我和钧儿?他早就被那个死掉的皇后把魂给勾走了!”

  王贵妃气得口不择言,左甄棠即便料到她会生气也没想到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倒是个很大胆的人呐!

  左甄棠勾起嘴角,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他端起茶壶,为王贵妃的杯子里填了些茶水,然后说道:

  “贵妃娘娘息怒,向来陛下也只是一时思念故皇后,才会这般。稍带时日,娘娘定会重获陛下宠爱的。只是……”

  “只是什么?”见左甄棠说话突然吞吞吐吐起来,王贵妃急忙追问道。

  “唉!”

  左甄棠重重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只是,近日不知为何,陛下对太子殿下也是诸多不满意,太子殿下也很是苦恼啊。”

  “什么?太子他怎么了?你快给本宫细细说来!”

  赵佑钧可是王贵妃心头的一块肉,她就算豁出命去也要保护的皇儿。可是赵佑钧自从被封为太子,迁居东宫,她就很少能见到他,现在一听左甄棠说皇帝不满意太子,她立刻就急了。

  “是,娘娘。”左甄棠一拱手,娓娓道来。

  “这几日,娘娘一直在宫中可能不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忙于西城防务,可是陛下总是对太子不满,屡屡训斥。将太子殿下与大皇子相比较,令太子殿下灰心。”

  什么?

  “皇帝好好的为什么又提起大皇子?大皇子人不是在定陵守陵吗?”王贵妃心中顿时方寸大乱,大皇子是她的心头大患。她总觉得大皇子在一天,赵佑钧的太子之位就难坐稳,如今看来还真给她猜对了。

  “大殿下现在人已经不在定陵守陵了,陛下前日下旨,说是大殿下孝心有诚,其行可嘉,已经下令将他召回京城了。算起日子,这两天就该到了。”

  回京了?

  王贵妃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喃喃道:

  “难怪了,难怪陛下怎么看太子都不顺眼,原来是大皇子要回来了。那个刘皇后!明明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为什么还要妨碍着本宫,妨碍本宫的儿子!”

  王贵妃的话里透着无限恨意,恨不得将刘皇后挫骨扬灰。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绝对不能!她和皇后斗法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她才熬出头,却连皇后的位置都没挣上,她不甘心!不甘心!

  王贵妃扭头看着在椅子上坐的四平八稳的左甄棠,咬了咬牙,开口道:

  “左大人,本宫和太子,到底应该怎么办?”

  左甄棠看了眼王贵妃,不急不缓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却就是不说话。

  他不说话,若是平日里,王贵妃定会也不说话,端起贵妃的架子,揣摩着对方的心思,比着定力也不开口。可是现在,她已经方寸大乱,直觉大皇子的的车马就在门外似的,心乱如麻。

  “左大人,这到底是该如何是好啊?”

  王贵妃眼看着急得就要落下泪来,左甄棠幽幽叹道:

  “唉……难啊。当年大皇子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京城养了上千门客,那些人,皆是豪杰之辈,其中更不乏能人。如今大皇子回京,这些人怕是又要活跃起来了。”

  “门客?”

  王贵妃擦了擦眼角泪花,微微一怔。

  “可是大皇子不是正因为私养门客的事情才被废了太子之位被贬去漠北的吗?怎么这些人还敢活动?”

  左甄棠眼中锐光一闪,眉头微蹙道:

  “娘娘,当年刘皇后仙逝,刘永高老还乡,刘氏一脉确实受到了重创,可是那些人从没有消失过。如今陛下高调宣大皇子回京,他们便又看到了希望。甚至这些日子里,朝中甚至有人又开始讨论大皇子的身份了。”

  “身份?什么身份?他不过是一个废太子,还能有什么身份?”

  王贵妃宛如惊弓之鸟,忽然坐立不安起来。

  “娘娘你忘了吗?大皇子是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之前被废,不过是因为他私养门客,皇帝认为他心有不轨才一怒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贬去漠北。可是如今已经大大不同了,大皇子毕竟是陛下的亲骨肉,又是嫡长子,大皇子在漠北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加上皇后刚刚仙逝不久,若是陛下念旧,一时心软,再复了他的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

  王贵妃只觉得手脚冰凉,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不会的,不会的,这些日子,陛下一直都很喜欢太子的,他不会废他的。”

  “哦?可是陛下近日总是训斥太子殿下,昨日还让太子殿下回宫面壁思过半日,只怕陛下他……”

  “不会的。”

  王贵妃打断了左甄棠的话,她的面色煞白,心思恍惚。嘴巴一张一合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在不能听左甄棠这么说下去,他再说下去她会疯。

  左甄棠冷眼看着脸色煞白的王贵妃,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盛开的蔷薇,轻声叹道:

  “其实太子殿下,现在是仍是太子。继承皇位,那是名正言顺的,怕只怕……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

  谁的梦呢?是皇帝的?还是大皇子的?

  王贵妃的脑子里白光一闪,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瞬时冷静了下来。

  没错,是时候了,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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