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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罪与罚


  米团发现常百草面色有异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小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妥吗?”

  常百草将佟夫人的手放回幕帘中。面色凝重的走到桌边,提笔似乎想写下药方,沉吟片刻后,他放下笔,将米团带到佟夫人的卧床边。上下打量着米团,拿捏不定的问道:“我知道你会武功,可是你现今内力如何?”

  “我的内力?”米团忽听常百草问起这个倒有些意外,她思衬着答道:“我从小便存内元,练太息,至今十余年应该算是尚可吧。怎么,需要我做什么吗?”

  常百草听她这么说,便走到床边,将药箱中的金针取出。在桌上摊开,一面挑选合适的尺寸一面对米团吩咐道:

  “数十年或许还可一用,此次佟夫人的情况与之前不相同,我担心有变,需要你以内力为导,导气归元,将她散脉先稳定下来。然后我再施针将她唤醒。”

  米团看他说的认真,不由的心里有些紧张。她虽然从小练武,内功心法也是由南翁亲自指导,但是导气归元这样事情却是第一次做。

  咦?不对啊,导气归元是内家功的秘诀,常常用于练功者互助提升功力或是疗伤。为什么常百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却知道?米团顿觉奇怪,她一面卷起袖子做着准备,一面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导气归元,这样的内家功秘诀?”

  常百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拿过蜡烛,低头将金针置于烛火之上灼烧顶端,嗤笑道:

  “什么秘诀不秘诀的,不过一种手法罢了。我知道有什么稀奇?”说罢话锋一转催促道:“抓紧时间,别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我需要你集中全部精力。她的体内似有些不同,你一定要小心,护住自己心脉,如觉不妥立刻收功,莫要让自己受伤。懂吗?”

  米团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心下便已有数,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准备。

  她将睡房幕帘拉起,扶起佟夫人,她的脸色比之前看的差多了。

  米团小心将她扶正,自己坐在她身后,一手抵住她的后心,一手护住自己的心脉。常百草在她前面坐定,手上各持有四枚金针。两人双目相交,米团心领神会,暗提内元气运八脉,真气源源输入佟夫人的体内,强压混乱内息。

  片刻后佟夫人苍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脉象逐渐平稳。常百草看准时机手上金针一动,转眼八针全下。

  米团看着差不多了便准备收功,忽然常百草手上金针一转,米团顿感佟夫人体内一股力量直冲她而来,她将功力再提一成,意欲强行压下,却不料这股力量竟比她预料的来的强大,一时之间竟然拉锯不下。佟夫人脸上蒸腾霞气一片,人不见苏醒,却渐露痛苦之色,米团额上细汗密布。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米团一咬牙,举起护住心脉的手,聚气于掌,一掌盖在佟夫人的天灵,再提两成功力,双掌齐下抵抗那股不知何来的力量。

  常百草见米团似是辛苦,却也无法。他快速运转金针,却见佟夫人的似是越来越痛苦,而米团脸色逐渐苍白。

  金针再下一寸,佟夫人嘤咛出声。米团却觉那股力量陡然变强,直冲她心脉而来。大惊之下赶紧收功,却始终迟了一步。只觉内息一窒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往床下栽去。

  “小草!”

  常百草惊呼一声,也不管金针还未取下,一把将米团软倒身体接住。

  米团的脸色苍白如纸,更显嘴角血痕触目惊心。常百草无奈长叹,喃喃自语道:“还是太勉强了吗?”

  此时,倒在一边的佟夫人却动了动似乎有要醒转的迹象。常百草将米团抱下床,放在睡房外的软榻上。然后将佟夫人身上金针缓缓取出。在最后一根针被取出的时候,佟夫人也醒了过来,却是满眼蓄满泪水。一睁眼看到常百草,泪水如断线珍珠般的簌簌落下,竟是伤心欲绝。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凄艳娇柔。常百草看了她一眼,却不为所动。淡淡说了句:

  “醒来就好,佟老板就在园外等候。”

  说罢他走到软榻边,忧心忡忡的看着昏过去的米团,抓起她的手腕细细探脉。还好,还好。一探脉息尚算平稳,终是放下心来。

  他从药箱里翻出一粒小丸,将米团扶起,半靠在自己怀中,将小丸塞进她喉咙里,喂了些水。又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帕,为她擦干净嘴角血迹和水渍。等了一会儿,看她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轻声唤道:“小草,醒醒。”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唤,米团悠悠张开双眼,却见一张美若谪仙的脸,对着她微笑,她眨巴眨巴眼睛,蹦出一句话:“我是到西方极乐了吗?竟然有仙女来接我?”

  “还有力气能胡说八道,看来是没事。”常百草脸上一冷,手一松,米团没留神摔落软榻。

  “很痛啊!臭师父!我刚刚吐了那么一大口血你就这么摔我!”米团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忿忿不平的抗议。瘪瘪嘴,自己爬了起来。一运功,却发现,似乎已经恢复如初。她这一昏居然就一点事都没有,真是神奇。

  米团有些兴奋的跑到常百草身边跟他现宝似的转了一圈,欣喜道:“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果然这么多年的功不是白练的。”

  “我知道。”常百草送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不再搭理她,坐回桌边,将注意力放在犹在床上抽泣的佟夫人身上。

  “夫人何时哭完?常某还有话想问。”

  抽泣的佟夫人见他坐过来本以为他是来安慰自己,没想到这么个神仙似的人物开口说的却是这样的话。她眼睛一红,哭的更厉害了。

  这个常百草,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有这么安慰人的吗?米团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但是好好的这个佟夫人一醒来就哭什么?想了想她走到佟夫人床前,柔声安慰道:

  “夫人不要伤心了,你刚刚才醒过来,还是要静心调养才好。”

  “为什么要让我醒过来,为什么?”佟夫人将脸埋进双手哭的分外伤心。

  米团一听这话就不对,转身看了看常百草,他的目光锁在佟夫人身上,眉头渐锁。之前几次施针治疗,他都是收针走人,这次要不是他诊脉发现有异,多半也不会等她醒来。却不知这个佟夫人,竟然宁愿不醒?他开口问道:“你想这般长睡不醒?”

  “长睡不醒有何不好?不醒,便可与我那可怜的孩儿相聚,我们娘俩好好的,为何要让我回到这个丑恶的世上来,受罪业惩罚?为什么?”

  佟夫人哭的肝肠寸断,米团越听越觉得不对。罪业惩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靠过去,柔声对她说道:

  “佟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说与我听?我是常神医的徒弟,为你治疗已久。你的病,病的沉重,要想根治还需要你配合。”

  “我的病?”佟夫人哭声渐止,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米团摇头道:“我没有病,我只是罪孽深重。”

  米团眉头轻敛,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养尊处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跟在年过四十的佟福贵身边,能有什么罪孽?难道跟秋田县的水患有关?于是她继续问道:

  “夫人是有心结?可否说与我听?心病还需心药医,找到症结所在,夫人身体才能好转。”

  “我何足惜哉!”佟夫人忽然发狠的捶床,喊道:“可怜我那没满月的孩儿,竟然因为我和他爹的罪业舍了性命。要银子有什么用?那些饿死的冤魂要索命来找我呀!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子!!”

  说道心痛之处,整个人披头散发竟似疯癫。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常百草手上一转,一根银针直刺她穴道,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米团接住佟夫人昏过去的身体,惊讶的看着常百草。

  常百草收起银针,不在意的说道:“无妨,只是让她平静下来而已。”

  此刻,门外传来佟福贵的焦灼的声音:“常神医,是不是拙荆醒来了?我好像听见她的声音了?”

  常百草让米团将人在床上放平,盖好被子,拉下幕帘。然后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焦急万分的佟福贵,不急不缓的说道:“令夫人确实醒了,不过她刚才有些激动,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有些事情我还想问佟老板,可否移步一叙?”

  佟福贵听常百草这么说,脸色微微一变。他喊来园中侍女吩咐道:“好好伺候夫人,不许让任何人进出懂了吗?”侍女俯身领命,走进睡房将门重新关了起来。

  佟福贵转身看向米团和常百草,脸上复又堆上微笑,对二人拱手道:“二位去书房一叙吧,情。”

  米团跟在常百草身后,三人来到书房。侍从上了茶水后,常百草开门见山的问道:

  “佟老板,令夫人从脉象来看一向康健,只是嗜睡之症难解。然而今天令夫人却说根本不愿醒来,宁愿长睡不醒。我想知道,在第一次沉睡之前令夫人可受过什么打击?”

  听常百草这么问,佟福贵屏退了众人,然后叹了口气,心痛的说道:

  “不瞒常神医,上个月,老夫痛失爱子,拙荆深受打击。本来想着时常宽慰一下也就罢了,可是她竟然将一切归结到我做生意上。怪我发不义之财,

  可是这怎么能怪我?大水淹城,庄家颗粒无收,本来物价就飞涨,我们米行价格自然也要跟着涨。唉,妇道人家,不懂生意难做,只知道吃斋念佛怪我罪业深重。”

  说道这里,他看了眼常百草,心有不甘的说道:“常神医,你评评理。这秋田县的这个水灾又不是一年两年的闹了,庄家绝收,我们米行也只能去外地收米来卖。本来就很贵,怎可能贱卖便宜那些脏兮兮的贱民?他们没钱吃不起,饿死了还能算到我头上吗?”

  常百草低头吹了吹茶杯里的龙井,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说道:“常某才疏学浅,不懂佛理。只是觉得这杯中的明前龙井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喝一口幽香四溢,甘香如兰倒是宜人。”

  明前龙井?米团眼光往杯中一扫,果然,而且还是莲心。雨前龙井莲心堪称茶中珍品,即便在京城也有千两金不换之说。这小小秋田县的米铺老板,竟然也有这般好茶。倒让她不得小觑了。

  佟福贵坐在那里听到常百草夸他的茶好,心中顿时乐了。无不得意道:“常神医果然好品味,这茶可是快马加鞭从京城送来的。这秋田县我不夸口,也就是我这里和县令大人家能喝到这样的好茶了。”

  “哦?佟老板竟然还知道县令大人家中的事情?真是好厉害!”米团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副憧憬之色,看的佟福贵心头一颤。他摆摆手说道:“哎呀,这不算什么。他是我小舅子,自然来往密切,不过县令大人虽然为人低调,但是很是疼爱他这个妹妹。所以此次拙荆的病还要劳烦二位了。”

  县令?很好,原来还有这层关系。米团心中更加笃定这个佟家米铺怕是干净不了。她的目光四处游移,暗中查看起这个书房来。

  常百草看了眼身边到处偷瞄的米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了佟福贵一眼,说道:

  “令夫人的病我自然会全力而为,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令夫人在发病之前,是否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这个……”被常百草这么一问,佟福贵倒似想起了什么,他摸着肥嘟嘟的下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道:

  “拙荆之前去过玲珑阁!”

  “玲珑阁?”米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看向佟福贵问道:“难道是京城的九字玲珑阁?”

  “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佟福贵点点头道。

  “京城和鄂州相隔甚远,为何令夫人要如此跋涉去九字玲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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