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南方卢氏（一）

　　亚班和琳达也忙拍手。亚班心道：这应该就是他的得意招数了。却听琳达低声道：“好看是好看，不过看过灰袍前辈的剑法，好像他也就这么回事儿了。”亚班道：“他比灰袍前辈自然是不如了，不过还是有些本事的。”

　　白衣人一套枪法使完，面不改色，气不涌出，听众人叫好，微微有些得意。却听那给二人开门的仆人，一旁也是叫好，等众人叫好声过去，那仆人道：“老爷，这两位是专程从南国，慕名而来的。”

　　众人中那叶南叫道：“师父，这南国人都大老远跑来，来和你学艺啦，真是扬我国威！”那白衣人站在原地，用手捋捋颚下的胡子，脸有得色。

　　那朱康向诸人道：“各位，还有没拜师的，赶紧求着师父拜师，否则让这外国人走在你们前头啦。”

　　一旁琳达低声道：“怎么我们成了从南国来拜师的了？我们不是有事找吗？”亚班道：“也许是误会了，误会了。”

　　二人却也不好说什么。一会那白衣人回过身，来到二人跟前，道：“二位是来学卢家枪的吗？”

　　亚班忙道：“倒不是，我们是来找卢澹卢掌门，有事相求。”

　　那白衣人点点头，道：“我就是卢澹，我们前厅说话吧。你们大老远来的，辛苦你们了。”他虽然嘴里说着辛苦，那语气却并没有觉得二人辛苦之意。琳达心道：这两句，大约也就是客套话吧。

　　三人来到前厅，见对着前厅大门，有一桌二椅摆着，似是主人座。两侧各有两张椅子。卢澹在主人座上坐了，将二人让到左手一侧的二张椅子上坐了。就见卢掌门抖了抖衣摆，右腿架起二郎腿，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右臂放在一旁桌上，手指轻轻扣着，扫了二人一眼，脸上微微带笑，道：“二位找鄙人，有何贵干呐？”

　　琳达心道：还“鄙人”、“有何贵干”，文绉绉的，要不是灰袍教过，还真听不懂。

　　亚班忙躬身道：“卢掌门，我是听我叔叔的引荐，特地来找卢掌门有事。”

　　那卢澹一阵莞尔，道：“哦？不知你叔叔是什么人呐？”

　　亚班道：“我叔叔倒是没什么名气，但他年轻的时候，和宁风宁大侠是好朋友。宁大侠曾经和我叔叔说过，要论中洲人物，南方卢家枪的卢掌门是尖顶尖的。最是侠义，武艺超群。要是以后到中洲，一定要结交拜访。我们正好有事，所以来的唐突，还请见谅。”

　　琳达心道：哎哟，看不出来，“唐突”、“见谅”，亚班这家伙也挺酸呢。

　　卢澹一阵微笑，点点头，道：“原来是宁大侠的小辈，宁大侠也是客气，他的剑法独步中洲，看的上我这点微末功夫，嘿嘿，也是他过奖了。”他嘴上客气，脸上却并无谦虚之意，倒是面有得色。

　　其实这宁风虽是中洲人，却是南国剑师的大弟子，在中洲开山立派，名望多在北方，与南方的豪杰并不相熟。亚班这几句是拍马屁，宁风虽提过卢澹，但也就是一带而过，说他枪法有独到之处，并未大加夸赞，两个人更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但他叔叔曾教他，在外走动，多说别人好处，少编排是非。亚班谨遵叔命，灵活运用，就用到这卢澹身上了。

　　亚班也不知道这么说管不管用，却见卢澹一招手，道：“来，给两位小朋友上茶。”

　　琳达心道：看来这亚班几句话，多少有点用，这么就有茶喝了。

　　一会仆人将茶端了来，先给卢澹端了，又给琳达和亚班上了。就见卢澹也不看二人，轻轻端起茶，用茶盖在茶杯口捋了捋，轻轻抿了一口。又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下，轻轻点点头，似是说这茶叶不错。

　　琳达也没喝过中洲的茶，暗道：老听说中洲的茶好，比我们的草汁还好，不知道什么味？琳达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入口涩涩的，心道：我们的草汁或清香，或微微带些甜味，这茶怎么涩口？一口下去，过了一会，这茶香味起来了。琳达心道：哦，原来有后劲。

　　却听那卢澹道：“那两位小朋友，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本来性子是爽利的，朋友有事，自然愿意帮忙，何况是晚辈？但我忝居一派掌门，杂事很多，还有朝廷也有些差事，推脱不开，分身乏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亚班忙道：“这个，卢掌门，我临来的时候，我叔叔让我给带了一些见面礼。只是一些薄礼，还请笑纳。”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双手递到卢澹面前。这亚班本不识中洲礼节，也是灰袍在教二人说话时，向二人传授。

　　卢澹原先已听了那开门的仆人说，这二人识些大体，懂得规矩，也猜到二人会送些东西，否则光凭亚班的几句话，卢澹可没好气性和二人在这里耗。眼下见亚班拿出礼物，也不伸手去接，招呼仆人过来。仆人拿了一个木头托盘，将布包接过。这布包包的也不牢，打的结松开，就见五枚金币堆成一叠，在那里闪闪放光。

　　卢澹看了看，脸上波澜不惊，便让仆人放在一边，却是笑意更浓了，口中道：“唉，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宁大侠的小辈，还和我来这套？呵呵，回去多谢你叔叔。”

　　琳达见卢澹语气又客气了几分，心道：看来还管点用。说来这中洲话倒也奇怪，管自己叫鄙人，自己的礼物，叫薄礼。这都薄礼了，怎么还拿来送人呢。要真送个薄礼，这卤蛋脸上大概没这么好看。

　　就听卢澹道：“二位，还没请教二位高姓大名啊？这南国文字我也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两位？”亚班道：“叫我亚班就好。”琳达道：“我叫琳达。”

　　卢澹点点头，道：“两位客气半天了，不知道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卢某人虽然不才，资质愚鲁，武艺平平，但在湛州这一带，还有些势力。朝廷也好，江湖也好，都有朋友，都说的上几句话。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亚班道：“卢掌门，我们是来找宝石。是法术用的宝石，叫作龙纹石。据说流落在中洲，不知道卢掌门有没有听说过？”

　　灰袍特地教了二人这龙纹石的中洲话，二人其他的都马马虎虎，就这龙纹石三个字，是记得最牢的，料想这卢澹能够听懂。

　　卢澹微微一皱眉，道：“龙纹石？这是什么，是宝石？”

　　亚班点点头，道：“是一种很罕见的宝石，是天陨石，据说世上一共只有七块。”

　　卢澹眼睛一亮，身子直了起来，似是来了兴致。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身子又靠了下去，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端起茶慢慢道：“那想来，这龙纹石，是价值连城了？”

　　亚班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一愣。一旁琳达道：“以前倒还好，南国魔法行会就有两块，也没人在意。不过，据说这龙纹石和伽达涅什咒有关。这伽达涅什咒，您知道吧？好像也叫做天地乾坤咒。”

　　这“伽尔达希斯”是古夏波尔文的说法，传到中洲较早，被当时的善神教修士，译为“伽达涅什”，后来又嫌拗口，意译为“天地乾坤咒”。

　　卢澹不通法术，对这咒文译文知道不详，只喝了口茶，点点头道：“想来是很重要的法术了。”

　　琳达接着道：“所以我们想用这龙纹石来研究法术，听说有几块龙纹石流落中洲，所以我们特地来找。”琳达二人事先想好了，不把这魔法巨炮一事透露，便只说是拿来研究法术。

　　卢澹沉吟一阵，道：“既然是稀世珍宝，想来是难找的。又和法术有关，我又不通法术。我一个小小门派的掌门，光靠我，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琳达微微着急，心道：刚才不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一片这熟，那熟的。怎么一会又抓瞎了？

　　却见卢澹微微一笑，道：“不过，既然是稀世珍宝，我觉得这事，还是由中洲的朝廷出面。朝廷人脉广阔，人才济济，想来有不少法术的能人，或是精通这法术宝石的。由朝廷出面，我看把握大增。幸好，我和本州的刺史、太守，都有交情，要是我和他们说说，说不定能给我三分薄面，帮着找找。想来找到这石头，指日可待。”

　　琳达一听，精神一振，忙道了谢。却和亚班都坐在那里不动了。

　　卢澹看了看二人，见二人还没明白，咳嗽一声，道：“当然，我们是江湖朋友，我帮你们忙是应该的。不过这朝廷里的人，都是吃俸禄的，公务繁忙，要请他们帮忙，我总不好让他们白费力气，这面子上有些下不去，对吧。我们是江湖同道，我是不在意，可人家要是辛辛苦苦帮咱们忙，我们却不懂礼数，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们明白吧？”

　　琳达和亚班听他这么一说，还有不明白的？都是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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