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主母的威风

　　晴华夫人原本一脸怒容，这个时候看上去反倒不是那么明显了。晴华夫人暗道：这乔小如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讲话做事都透出一股子事故老辣的风头来，虽然看上去是个不谙世道的乡下丫头，可是单从这样的泼辣说话来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心中兀自有了打算，脸上的怒容一点点消去，只是淡淡地看着乔小如。

　　乔小如一番话说完，目光所及之处的丫头婆子全都坐不住了！有这么说话的么？不是夫人就是小姐，再不就是通房丫头？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婆子一个个脸上都挂不住了，红了紫，紫了青。有两个心理素质不好都开始摇摇晃晃的挪起身子来，往边上让开了。

　　乔玉冷笑了一声，“倒是小小姐的规矩要大些了。”

　　乔小如一歪头，看着乔玉就发笑，笑得乔玉都有些毛了，乔小如才说道：“不知道小如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当，长姐只管责骂就是。有夫人在，还轮不到小如立规矩！”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立规矩也是晴华夫人立，跟你乔玉根本就没有关系，轮不到你置喙！

　　乔玉也不是白痴，一下子就听出来乔小如的意思，顿时脸色一沉，扭头再不说话了。而晴华夫人这时候倒有了看热闹的心思，若不是陈嬷嬷的事情闹得太大，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半夜三更的兴师动众。

　　静萱夫人终于坐不住了，“小如，这使使小性子就行了，还不依不饶了怎地？今天姐姐在议事厅点卯，也是说院里出了贼人，陈总管，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小如有这么好打发么？这小小姐还杵在地上站着呢！乔小如眨眨眼睛，“还是夫人对我好，知道疼惜我。夫人，现在我坐哪啊？”乔小如直接转身站在了静萱夫人面前，完全挡住了她在寻找陈管家的视线，这下子，静萱夫人也不好转移话题了。

　　这时候堂上的丫头婆子再也坐不住了，虽然静萱夫人不是当家主母，可是多少也是个夫人，往常在这院里面一个个都是活菩萨的主，现在被一个乡下的毛丫头这样质问，实在是闻所未闻，可是偏偏这个黄毛丫头粗鄙不已，却又是堂堂侯府的小小姐。

　　矛盾不已的众人还是把上位让给了乔小如。其实乔小如也明白，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张狂了，用一个现代人应有的态度去表现自己的情绪确实是很不妥当的。毕竟这个还在是封建古代的陈国，不管怎么说温良恭顺还是女人的基本标准，现在自己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肯定是要吃亏的。可陈嬷嬷是宫里面太后身边人，进宫的对牌都被人偷了，若是不把这个事情跟自己撇清，那么就不是吃亏这么简单了，而是要丢命了。

　　既然入了座自然就进入了正题，陈管家就像是公诉人一样如实描述了抓住绿茵的真实情境，不出所料，绿茵装作完全不知情在地上哭诉着：“小小姐说想要进宫去看看，逼着婢子去偷陈嬷嬷的牌子，婢子开始也不知道这个是进宫用的，可是当陈管家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小小姐急了就硬是使劲把婢子推出了秋成阁……奴婢冤枉啊！”

　　“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哼，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教出来的！”乔玉在边上冷冷的说着，其实虽然乔玉是乔小如的长姐，岁数也不过才十五六岁，话语间虽然不客气甚至是有些刻薄，但是在乔小如看来，根本就是个青春期的小破孩，这样的心理优势尤其是自己在现代社会实在是经历太多，现在看起来，似乎在这里也不算坏，至少内心足够强大。

　　乔小如没有理会乔玉，只是看着晴华夫人会怎么处理，对于这件事情自己根本就不着急。越急着说理就越是心虚，乔小如端坐在椅子上，盯着绿茵看着。刚才乔玉都被乔小如盯毛了，现在换成绿茵，更是受不了了，虽是跪在那边哭诉，可是看起来就连哭着都心虚慌乱起来，眼神不住的在静萱夫人和乔玉身上转来转去。

　　晴华夫人清了清嗓子，拿起从绿茵身上搜出来的宫中对牌仔细看了看，张口问道：“绿茵，你知道这个牌子是宫中的对牌么？”

　　绿茵开始点头，随即马上摇头，晴华夫人厉声问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绿茵一哆嗦，“开始不知道，是小小姐硬要让我去拿，后来听小小姐说了才知道！后来……”

　　“够了！闭嘴！”晴华夫人厌恶的咬了咬牙关，“陈总管，拖下去掌嘴三十再来回话！”

　　陈总管没有多问，面色如常的让身边的小厮上前径直把呼号的绿茵给拖了下去，乔小如抬眼一眼，上来的小厮竟然是黄顺，就是那个曾经在墨园提醒过自己的小厮，乔小如没有表现出什么来，黄顺也只管把绿茵给拖下去掌嘴，不一会儿外间传来了声音，还是还有些惨叫，后来就只有噼里啪啦的掌嘴声伴随着呜呜的哭声了。

　　等到黄顺把绿茵拖上来的时候硬是把乔小如吓了一跳，绿茵的眼睛已经眯得看不见了，整个脸几乎都变形了，只有鼻孔微张，呼呼的喘气声证明这个人似乎还是活着的。

　　晴华夫人不以为意的抬起茶碗，猛地一下摔在了绿茵的身上，厉声说道：“给我查！绿茵原是哪个院里的丫头？谁调过去的？”

　　肖婆婆一哆嗦，赶忙跪下身子去回话，“回夫人，绿茵原本是大小姐院中的花草丫头，因为碰碎了东西，就被降到二门上去做粗使丫头，小小姐来之后就被调过去了。”

　　晴华夫人盯了乔玉一眼，乔玉完全不惧怕，只是看着肖婆婆，“她的来历可没有这么简单，肖婆婆，绿茵到底是谁的人，你还会不清楚？”

　　“姐姐，容我说句话吧，不然大小姐该误会我了。绿茵是我那陪嫁婆子的远房侄女，开始只是说给份差事，等到了院子了才随着肖婆婆分配的。”静萱夫人急忙解释道。

　　“好了！既然当着大家的面，我也就把话说明了，小小姐才多大的人儿啊？能推得动这样的一个粗使丫头？”晴华夫人才一说，众丫头婆子就开始窃笑不已，可是又不敢笑出声来，仔细看去，小小姐不过就是个小人儿，单薄的身子和绿茵的壮实比起来，差不多都小了一圈！就算是因为对方是小小姐不管还手，可是要让小小姐给推出院去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晴华夫人继续说道：“小小姐才到府上几天？怎么可能就知道宫中对牌的事情！小如，倒不是本夫人说什么，你长年在乡间，别说是宫中的沉木腰牌了，恐怕是连这府中的对牌都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是陈家老爷教你识文断字，可是这样的篆书在乡间也不多见的。绿茵这样的丫头竟敢诬陷主子，还敢在秋成阁中手脚不干净！陈总管，你让人去绿茵的房中再搜一遍！若是多了什么物件，直接杖毙！”

　　绿茵本来就被掌嘴打得厉害了说不出话来，现在晴华夫人这么一开口，顿时全身抽搐了起来，不一会儿口中白沫子就出来了。众人见不得，黄顺又带了两个人把绿茵给直接拖了下去。不一会儿，黄顺就回来在陈总管耳边说了几句话，陈总管眉头一皱，拱手向晴华夫人禀告，“夫人，绿茵这丫头肝胆俱破，怕是救不回了。”

　　“救什么救？不就是个粗使丫头？手脚不干净，陷害主子，就算是她不死也是要送官的！死了倒也干净！拖出去扔了！”晴华夫人一脸的厌恶，陈总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身边的几个护院喊上了几个丫头直接去秋成阁查绿茵的房间。

　　晴华夫人看着乔小如微微一笑，“小如，虽说你的身世有些曲折，但是在侯府，还没有谁敢颠倒黑白，你也不用太担心，身正影正，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小小姐，我虽不是你的亲娘，但也断断不会对不起你的！我听了肖婆婆的回禀，秋成阁的安排确实没有按照规制来做，虽是我执掌中馈，可迁院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跟侯爷说一声的。你先暂时在秋成阁呆着，现在你那里的丫头不多，红豆在这个院里面也算是个老人，我看就让她做个大丫头，跟你说说院子里面的规矩，这样一来，也不会让那些下贱的东西笑了去。你是主子，多敲打敲打也就是了。”

　　乔小如心中一松，但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闷闷不乐的点头应允。

　　晴华夫人一看乔小如答应，杏眼中盈盈的笑意就流淌了出来，堂上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虽说是夜了，可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都在等着陈总管的人回报秋成阁查下来的情况。

　　约莫过了快一个多小时，几个护院才回来，陈总管才一问话，护院不敢乱说，只是把手中的物件全数丢在了地上，乔小如抬眼一看，心中一惊，后背瞬间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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