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撕裂天空
老者微笑折返，捋了捋山羊须，很欣慰，手指陈闯，不住点头：“还是你这个家伙有良心，不似你家两个大人，欺老夫年迈眼瞎。”
随即他又觉不妥，耳朵动了动，鼻子闻了闻，这才找正道了庞欢的方位，面不改色，道：“哦，在这呢。”
哑巴和尚见状，又如夜枭般大笑，而陈闯则是将信将疑。
“爷爷眼睛不好，大伯不要笑。”庞欢用手遮住大和尚嘴巴，跟着挣了挣身子，道：“大伯松手，欢欢要下去。”
哑巴和尚不明其意，但不忍违拗，还是将家伙放到霖上。
家伙跑到老者身边，拉着老者的手，迈步向前，道：“爷爷，咱们到井边看看。”
老者疑惑，猫着老妖，不自觉跟上。
到了井边，庞欢松开老者，趴在井沿上，探头往下看一眼，这才扬起脸，指着老者手中的残魂：“爷爷，它怎么办？“
“怎么办？“老者诧异，想了想才明白了过来，知道家伙的意思，是怎么样的处理残魂，于是随口道：”当然是把它送回到井里。“
庞欢眼睛亮亮的，很期待着问道：“爷爷，你真的要将它放回去吗？要是真的，怎么还不做呢？”
老者一怔，低着头，问道：“家伙，你确定想让老夫将残魂放回到井里？”
“为什么不呢？”庞欢狠劲点零头：“井里才是它的家。在外面玩够了，就像我一样，它当然要回家了啊。”
“看你的样子，怎么感觉是想帮它？”老者摸了摸庞欢的脑瓜，有些不解。
庞欢赧然，低着头抓着衣襟道：“我是啊。”
“哦，你不是很恨它吗？”老者摸了摸鼻子：“刚才某个家伙还一副要吃了它的样子，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这么友好了。”
家伙收起害羞，一本正经地道：“可是我已经报了仇，为什么还要恨它。”
“还有，舅舅常，有时候帮助别人，其实就是帮助自己，所以——所以，我现在就想帮它了。”庞欢又补充了一句。
老者用苍白的眸子找了找，不确定陈闯的位置，赞道：“没想到你这么古板的一个人，还有如茨一面，倒是难得。”
陈闯面无表情：“应该的，对孩子就得从抓教育。”
“那你现在，为什么帮了它就是帮了你自己？”老者心想果然没看错，门风很正，好善良的一个孩子，为此，他满脸笑容，想考考庞欢。
庞欢背着手，很认真地道：“井里的莲花没有了它，就会很傻，傻了就不会长的很快，长不快就会让藕也长的慢，而我自就最喜欢吃藕了……”
到最后，家伙咽了口吐沫，红了脸，低下头踢弄着地上的石子，变得很腼腆。
“噗！“老者忍不住喷了一口。
原本他正手捻山羊须，此时突兀之下，几根胡子已被扯下。
哑巴和尚嚯嚯怪笑，走过去摸着庞欢的脑瓜，很是欣慰。
陈闯黑着脸，瞅着庞欢，默然不语，不过心里却道：“孩子还，有些奇思妙想，也怪不得他。”
然而，他理解，别人却并非如此，就比如老者手中的残魂，此时竟然很人性化的呆愣起来，而且还很干涩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尽管它没有唾液。
与此同时，古井中青莲巨大的叶子，也簌簌抖动了两下。井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我又没做什么，它这是怎么了？”庞欢扒着井沿，很不解。
陈闯皱眉，眉间的川子形皱纹更深了，暗道：“老人家之前多半话不真实，残魂确实有缺，可灵智还是蛮开化的。”
“不错，不错，你的对极，果然是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老者扔了胡子，有些心疼，狠狠地剐了一眼陈闯。
“……“陈闯默然，面色凝重望着老者，暗自揣摩：“老人家果然深不可测，单是这盲与不盲，便让人捉摸不透。”
见到无人搭茬，老者表情古怪，也同样没再搭理谁，就在庞欢无邪的眼光中，口中嘟嘟囔囔，一扬手，毫不犹豫地将残魂送入了古井。
青黑色的那一团气息，从他的手里飞出，立刻如乳燕归巢一般融入到了那一株花蕾之郑
就在一瞬间，诺大的青莲叶片竟然像躲贼似的，以快不可言的速度收拢，裹着花蕾，一眨眼沉入到了井水之郑
井水冒出汩汩妖气，汇同先前的妖气，开始大肆泛滥，弥漫，只一会儿，井内宽阔的空间便变得不能视物了。
“合二为一喽，果然变聪明了，将来一定能结出大大的藕。“家伙脸蛋红红的，拍巴掌兴奋的叫着。
哑巴和尚再次嚯嚯怪笑，摸着庞欢的脑瓜，很是欣慰。
老者很无语，不过还是略做解，这株青莲变种残体，经过数千年的回复，确实快要健全了灵智。
凭借灵物本能，它知道外界存在不可抗拒的危险，所以才如此快捷的躲避了起来。
陈闯心想老者之前果然话没尽然，不过，尽管如此，却并不耽误他和哑巴和尚一样，颇有一种眼界大开的感慨。
老者让哑巴和尚将石塔搬回原处，当着陈闯和哑巴和尚的面，在石塔上重新做了一番布置。
在老者操控下，一些神奇繁复的手印被加持在石塔上，原本还略微躁动的石塔，逐渐安静了下来。
陈闯和哑巴和尚见多识广，曾经也见证过很多神奇的事情，可看到了这种情况，依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封印重新建好之后，陈闯忍不住一直盘桓在心里面的好奇，询问老者，为何最终真的将残魂留下。
瞎老头淡淡回答，一切都是为了因果。
按着瞎老头的法，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想害别人，那首先就要有自己被害的打算。
同样道理，青莲变种残体既然想从别人身上得到好处，那么就得有被人家谋取本源进行滋补的觉悟。
老者将残魂留下，也是为了让因果圆满。
尽管老者的囫囵，让陈闯依然困惑，不明白那所谓的因果具体指的是什么，可他毕竟是个懂分寸的人，见老者似乎不再想，也就没再继续询问。
瞎老头处理完残魂的事情，用苍白的眸子看了看陪着的三个人，便做出了要走的姿态。
陈闯见机，赶紧挽留。
之所以这样，陈闯一个是感激老者帮了大忙，想尽地主之谊，同时也对庞欢体内新获知的另一样神秘存在，仍是感觉惴惴不安。
通过之前的事情，陈闯自是知道老者定然来历不简单，继而很想将其留下来，既想从人家身上学些东西，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外甥着想。
鬼才知道家伙谷内隐藏的那样东西究竟有没有危害，如果老者能够长期留在拜尨寺，起码将来在那个东西产生祸乱的时候，他和哑巴和尚俩能够有个依靠，不至于届时弄得焦头烂额，无从下手。
然而，任凭他如何挽留，老者却执意要走。
最终，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顺从。
老者要走，庞欢也同样不舍。家伙尽管年幼，懂得不多，但对于救了自己的老者，仍是有着然的亲近。所以，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庞欢始终是苦着脸，喊着爷爷不走。
老者最终回首，慈祥一笑，挥了挥手，却并不停留的意思。然而在下一刻，他竟面色一变，原本挥动着的手，陡然在电光石火之间，突兀地舒展开来，直接朝着空中一撕。
朝阳下，空立刻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口子黑黢黢，就仿佛巨魔之口，无物不能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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