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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人面兽(二)


  283

  脑袋疼。

  一阵眩晕,在之后醒来时,朱相已经躺在了叔叔家沙发上。

  朱五季左右手各抱一个孩子,俨然一副慈父模样,又当爹还又当娘,就这么喜欢孩子?不婚,也好。

  见自家侄女醒来,不再担忧,松一口气。

  “小丫头,你可是我们电竞行业的明日之星、未来希望、我的骄傲!今晚跑哪儿玩了?让人家小剜带你回来。”

  又是那个可恶的名字。

  朱相闻讯便立马起身,精神得很,左右扫视,“她人呢?走了吗?”

  五季:

  “巧诶,她刚走没多久,这才几分钟你也醒来了,我还真怀疑是不是她给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药。现在好些了吗?还没回我——到底干什么去了?自己的孩子不带,叔可不是你家保姆。”

  两个孩子被递过来,就像两个玩具。至少是细心疼爱的玩具,更是命,是希望之花。

  然而朱相只是厌恶地推开,在她眼中那连玩具都不如,罪恶的果子罢了,要多少就能摘多少。

  这个动作,被五季看在眼里,又低头逗弄着怀中两个小婴儿,轻叹:“你们的妈妈不要你们了,好可怜~你们的哥哥姐姐还好被他们的爸爸赎回去了,你们呢?”

  妈妈?

  难道两个孩子真是朱相的?没想到世界上众多美丽大方的人儿最后都早早成为别人的母亲,可惜。却也合情合理,受不了金钱的诱惑,早晚踏入这一步。

  不早,别看朱相年轻貌美聪明可亲、胜过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利益面前无法回头。

  真正的内幕,根本没有展现出来!先不说这俩孩子的父母,就问朱相,她手上是不是有过人命?

  怪女人分明知道很多的事情,但她故意不说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朱相重新躺回沙发,嘴里叨念着:“木母?我是木母?”

  眼角,两个孩子,多么的乖巧。不过在某人眼里,那只是利益的工具,是最好的、不容易贬值的工具。

  “叔叔,可以让我抱……还是算了,我不认识他们。”

  特干净利落,都不想做个样子,撇开关系。

  说完,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五季闭上眼,从前几秒的窃喜带遗憾,更是失落,不过几秒时间。看侄女的背影,只觉得痛心:

  (俗话说得好,最迷人的最危险。逝丫头生而不养,什么时候才能做个人?)

  帮不了一生。

  ——

  房间内,锁好门,也没闲心洗漱,前句芒圣女想早睡美容觉,就是这般任性。

  躺被窝,白珊瑚似的指头绕着发丝,更像五根葱,最后“葱头”遮盖住俏脸,耳根子又开始泛红。

  (那段记忆,绝对是突然强加在我脑海里。她究竟是谁?为什么木母这个词越听越觉得熟悉!)

  就在前不久,大排档那儿,怪女人所逼问的内容完全是子虚乌有!可是,突然从脑袋里冒出的记忆,生命逝在眼前所飞溅的雪那么的真实,没有半分虚假。

  (能让我变绿,还能污蔑我清白?)

  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岂能默认?害人性命是句芒教堂一个小小修女能够接触到的?

  确实是对方对咱的记忆动了手脚。

  能够改变记忆,古大婶?

  今年是交替历183年,某家伙离世的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值得提起?

  多出来的记忆:

  朱相因为在中学被班上所有同学……心生怨恨,于是在某天晚自习时间里……

  以上,根本不符合逻辑。

  在真实与逻辑、痛苦与平凡之间,她选择了逻辑与平凡,多出来的真实和痛苦就像是做梦。梦里被别人这样那样,不也很真实?

  不,那可比梦更真一百倍。

  即便如此,朱相有她的逻辑,岂会被虚假的真实给打败?现实生活需要逻辑,记忆不需要,因此常常出错或搞混。

  “这是催眠吗?”

  受过教育相信科学,又有五年上帝信仰研究的她只能用“催眠”来解释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第二个怪事。

  一幕幕痛苦记忆,斩不断,并与已有的记忆相互融合,使人恶心。

  堂堂句芒圣女,怎么能有那些不干净的记忆?不要忘了一年前是怎么被神父驱逐出来的,当时与现在,才不过一年时间。

  家里那俩孩子大的都快满三岁了!甚至还不会走路!缺少父爱也就算了,与母亲共同生活,却得不到拥抱,怎么好活下来?

  还有朱五季,他绝对不会把两个孩子养到超过三岁,就像之前一样。他希望侄女能够迷途知返,却也茫然,什么时候侄女能够长大呢?畸形的家庭教育,如果早点遇到她就好了。

  ——

  句芒教堂和喜鹊路之间的花圃旁人行道:

  今夜,有人还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游荡着。怪女人、大风图腾、小剜,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代号。哪个叫得顺口,就用哪个名号。

  她,只是一个逝而复生的人。

  该逝的还是逝去,活着的不过是换一个样子继续,继续伤天害理。

  还是失败的改造半成品,并没有让某人的记忆占主导,反而成了现在这种不统一的蠢模样。

  自言自语:

  “搏泪,你怎么看?”

  “木小屁孩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复杂,都怪你早就发现她的存在却不跟我提!我又不会吃了她。”

  “木头很好吃!你们看到了吗?她的那张脸,一寸寸……”

  “我的妈耶,姓白的你不要切来切去,你看我们的左手,只有两根指头!手套老不舒服。”

  “你们别转移注意力。”

  “院长,我想他了。”

  这句话之后,怪女人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鸠占鹊巢的她们,本就不该对不该更改的东西增添或是分割。

  “我也想。”

  “你想的是他,不是他。我指的是申小剜,不是大风图腾!”

  “既然你那么想,为什么还把人家的宝贝给去除?”

  “呵呃对不起~忍不住重操旧业。”

  又是莫名的安静,只有知道她过去的人才明白她是怎样一个人。海绵切割专家?催眠大师?精神病院院长?

  不务正业。

  世界上有人直白的为了钱,有人为了兴趣或理想。显然她属于后者,而正在梦乡里的某个前圣女,大概直白的追求着钱吧?赎金,那才是她真正犯下的过错,也是她和他们的宿命,罪得自己去背、苦得自己去尝,以换来救赎。

  且不管为什么而活。

  站在句芒教堂前,就好像处在某座工厂,更可怕的是那座工厂所有的苦活都是咱一个人做,还是赔钱的生意。

  (算算,我确实赔了太多。)

  (包括我自己。)

  (至少我接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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