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涅槃(9)
余梦沉默。
寻风无奈。
余风骨仍然再对峙。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变化。
……
他患上了一种病，一种说什么什么就成真的病。
因为这给他带来了很多痛苦的记忆，比如他上小学时，很多小朋友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后，开始无穷尽的索取，也因此惹上很多麻烦，甚至惹来了很多高级别人物的窥探和抓捕。
而解决办法就如今天一样，他跟所有涉及到痛苦的“记忆”的人，大喊着“你们给我全忘了！”。
叶数也正是那天，发现自己的“病”不仅给他带来痛苦的记忆，还有可怕的生理疼痛。
幸好他在躲避所有人接近的时候，渐渐学会了低调，懂得寻找没有丝毫人烟的地方，释放自己的痛苦。
却不可避免的，他养成寡言少语的习惯，低调做人做事的行为逻辑。
整个下午，叶数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来打扰他。
他窝在自己的床上，全身微微的颤抖，隐隐能听到他传来的呜咽声。
但是第二天，叶数没有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张栗子站在“老地方”，茫然地四处张望。
徐数和叶启赋怅然若失的出现在叶数的卧室。
徐数拿起桌子上的亲笔信，叶启赋轻轻地顺着叶数的头。
【爸爸，妈妈，还有无法出现在身边的栗子。我要去远游，请放心，我会在十天之后回来，在那之前，希望爸爸妈妈能好好的保管住我的身体。】
叶数一宿未眠，彷徨中觉得自己是个祸害，因为该死的病，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想过对自己施加。
“我没病。”
“我不会影响任何人。”
“我可以说出话，也不会发病。”
并没有什么令叶数期待地事情发生。
又回去了。
……
明镜国，青龙寨，龙须客栈。
客栈此时灯火通明。
客栈老板娘王青云坐在正对大门的客桌上怔怔发呆，账房曹无邪算着今早到此时的营收，后厨丁解牛清洗着锅具，叶丹青卖力地打扫三楼客房区，余梦羽输了与叶丹青的比赛打扫着两层楼的卫生。
真清净，难得此时没有一位客人。
可是好景不长，叮叮哐哐，楼下传来的声响惊到了在楼上的叶丹青和余梦羽。
两人噔噔下楼，进来三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江湖客，两男一女。
王青云看到客人，便熟稔堆笑地说“几位爷，咱打尖还是住店？”
江湖客却没有搭着王青云的话茬，打量着龙须客栈的样子。
“我们来找人。”满脸横肉的壮硕男子说。
“找谁？”王青云一看不像是要在她的店花钱的样子，便冷下三分。
“大周圣女。”三人中的女子清冷地说。
除了余梦羽和不在场的丁解牛，所有人露出凝重的神情。
曹无邪盯着三人中的女子，放下手中的算盘，改为喝王青云早先为他沏的茶，已经凉了。
丁解牛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没在后厢房歇着，反而从后厨出来。本来不起眼的中年汉子，手上拎着菜刀反而显得扎眼。
让人忽略不了他。
丁解牛粗狂地说“青妹子，地窖里的鱼坏了，明天的菜别忘少一样。”
然后他转身看着挡在门口的三人，立马带点媚意和骄傲，说“几位客官，咱吃点什么，只要食材有，我就能给你做出来。”
三人里的瘦长个子男说“劳烦庖厨先生了，随便来几样家常小菜就行。”然后对着王青云说“青……小姐，我们要两间客房，挨着就好。”
王青云一看三人好像不找人反而愿意花钱，眉开眼笑地说“得嘞，丹青，备好两间客房，玄策，去备好两壶酒。几位客官，先安顿下来，我家厨子马上给你上好菜。”
王青云吩咐好叶丹青和余梦羽的时候，三人露出疑惑的眼神，互相交流。
表情全被曹无邪看在眼里，凉掉的茶被他喝完了。
王青云领着三人就上了三层客房区，大堂又一次的陷入安静，账房先生摆弄算盘，一堆一拉，丝毫没有章法。
噔噔噔，是又一位客人，曹无邪堆起笑容，在看到来者后顿时变得凝固，幸好隐藏的极好。
“客官有什么需要？”曹无邪拖着长袍，玉面书生般的气派迎接来的客人。
客人全身轻便黑服，脸容肃杀气盛，稳稳地军人做派。他此时说“我要一间客房，最差的就好。”
语气倒是显得温和。
“嗯。我带您去，您不需要吃点什么吗？我家的大厨厨艺不错的。”曹无邪问。
“一壶碧螺春就好，我等人，不久留。”
“行，我家碧螺春也是招牌，走，客官，这边请。”曹无邪带着客人上楼，与下楼的王青云擦肩而过。那时，王青云眼神留意了客人几许。
曹无邪带到客人到了地字一号房，安顿好，看到正在打扫的余梦羽和叶丹青，说“快点，客人多起来了。”
此时，大堂只剩王青云一人，叶丹青和余梦羽安顿好客人后被支使一起把剩余的客房打扫完。
大堂门旁养着一只鸽子，是王青云的独宠，她走到笼子旁，掏出鸽子。
鸽子被放出去，趁着夜色，它过了九年才得以翱翔。
王青云倚靠着门框，目光飘向远方，渐渐看到了两个人影，借着月色，她感受到了名为杀气的气息。
今夜清冷无眠，王青云嘀咕着，感受到了被曹无邪披上衣服的温暖。
王青云轻声说“粘杆处，启动了。”
“好，先让他们按兵不动，我们再看看。”曹无邪轻声回应，“第一批人许是无名小辈，但不得不妨。第二批人是影卫监，这个人除了军中武功，还修习了九阳真人的心法，浩然正气很足，很棘手。”
王青云沉默不语，处处逢源的老板娘此时露出小女人的心态，嗔道“真的烦诶，要不我们下药药死他们得了。”
曹无邪笑着说“你知道的，且论伸手，个顶个的不是等闲之辈，丹青和我打不打的过另说，杀人毕竟是下下策，包括玄策，他只修习了十年剑术，咱们客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王青云哼地一声，就进了屋，顺道说“等会儿还来两位，你接待吧，我烦。”
曹无邪笑着行礼，若有大周皇室的人在场，定是知道这是向大周公主行礼的方式。
“好好好，我的大周圣女。”
很快，之前出现在王青云眼前的两位出现在客栈门前，一男一女，男子书生打扮，背着书笈，女子侠客装束。
曹无邪说“两位客官，打尖？住店？”
女子并未说话，书生先开口，说“先生，我们要两间客房就好，也麻烦贵店准备些简单的吃食。”
“一间就可以了。”女子反而在这时开口。
书生此时羞红了脸，摆手说“白芷姑娘，这可使不得，我还小。”
女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便带着压迫气场说“店家，烦请带下路。”
王青云没有一点想要迎接的想法，窝在账台，摆弄算盘。
曹无邪看在眼里，便带着两位上楼在客房安顿下来。
待他们上楼后，王青云抬眼看了一眼大堂，发现地上有着滴滴的鲜红印迹，她走过去蹲在地上，用手点了点印迹，像血，但又不确定。
正好此时丁解牛走出后厨，王青云叫住他，说“庖大哥，你过来一下。”
丁解牛走过去，问“怎么了，青妹子。”
“大哥，你看，这是不是血？”王青云把沾了印迹的手指竖给丁解牛看，并问。
“是啊，怎么了，妹子你流血了？我后厨有些金疮药，我给你拿去。”丁解牛说着便向后厨走。
王青云此时顺势说“那大哥，三位客人的菜我给送过去。”
“好，别耽误客人，拿着的时候小心手指。”丁解牛说。
王青云端着盘子便上楼，她想起刚才的印迹，想起月色下两位带着杀气的人影。
好想赶出去，那两个人，王青云小声嘀咕。
第一批选了天字一号和二号房，在区域最里边，风景设施较好。第二批选择了地字一号房，在最靠近楼梯的地方。第三批书生出手阔绰，选了天字三号房。
王青云一想到书生两人，就觉得晦气，马上小步快走到天字一号和二号房。
她清清嗓子“三位客官，咱家的小菜做好了，您开下门，我给您几位拿进去。”
天字一号房却没有回应，曹无邪才下去看大堂，叶丹青和余梦羽不知道有没有干完活，现在没了人影。
瘦长高个打开房门的小缝，轻声说“辛苦老板娘给我们送来，麻烦老板娘放在地上就好。”
王青云不知里面有什么猫腻，但还是觉得要尊重客人，便答应下来，放在地上。
然后她随口问“不知客人有没有见到两个小孩，在大堂客人是见过的。”
瘦长高个沉默少许，说“我们入了房门便没有出去过，是不知的。”
“哦哦，好的。谢谢。客官快些拿进去趁热吃了吧。”王青云说，“我就退下了，客人有需要找我们便是。”
“谢谢老板娘。”瘦长高个说。
王青云便走下楼，到大堂。
瘦长高个看王青云离远了，这才把门打开，把菜端起。
随后转身用脚带上门，此时八仙桌被挪开，两把太师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他们背靠背，粗大的绳子缠绕着他们。
正是余梦羽和叶丹青。
瘦长高个把菜放在桌子上，对着壮汉和女子说“把嗓子点哑，气力锁弱。不能让他们惊动其他人。”
两人听罢便在叶丹青和余梦羽的身上操作一番。
“我要杀了你们！”余梦羽张口便是狠厉的话语，此时他涨红了眼，如同恶魔。
瘦高个军人出身，只有在沙场上见过这样的眼神，不觉惊诧。
他轻声问“你刚才为什么要攻击我们？为什么你现在想要杀了我们？你的剑术是向谁学的？为什么有股大周剑圣的遗风？”
抛出一连串问题，但余梦羽仍然没有回答。
“正启三年，请君郎！”余梦羽咬牙切齿地说出请君郎三字。
“三位。”叶丹青却在此时说话，截下余梦羽的话头。
余梦羽像是冷静下来，不再说话。
“你看外面，大晚上飞着好几只乌鸦哩。”叶丹青无厘头地说。
瘦高个子原本被余梦羽提起的年份陷入沉思，尔后被叶丹青的话惊起，他走到窗前，凭借目力，仔细地搜寻，果然在远处发现几个飞一般的影子，向这边赶来。
“粘杆处，大周圣女……”瘦高个喃喃自语地串联两个毫不相关的词。
他立马转身，说“二弟，三妹，消息没错，粘杆处在青龙寨，大周圣女亦在青龙寨。”
壮汉和女子露出高兴的面容。
瘦高个看着余梦羽和叶丹青，说“锁嗓闭气。”
待两名同伙完成后，瘦高个说“我们下楼，会会老板娘。”
三人出门，关上房门，并锁好。此时走廊显得安静，女子轻声问瘦高个，说“大哥，正启三年，门中发生了什么？”
瘦高个沉默许久，下楼时，说“正启三年，我在西域从军，中原的事我一概不知。”尔后他说“我前年，翻阅请君郎的历史，正启三年到正启八年，是空白的。门中老人，也都闭口不言。”
三妹回应“很神秘。”
壮汉此时插话问“大哥，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瘦高个说“过几个时辰自会解开，再者说，那小姑娘也不是寻常人等，她会有方法的。”
同时又说“放了他们吧，我们只为寻找大周圣女，其余的就不去在意好了。事了之后，让请君郎替我们隐藏就好，请君郎想藏的人，粘杆处是不可能找到的。”
三人不再交谈，在二楼找一视野开阔处坐下了，月色灌进来的正好，飞禽的鸣叫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三妹，你叫老板娘斟酒来喝。”瘦高个说。
三妹应允后便下到大堂，与一体态年轻挺拔的人一同下楼。三妹认得此人身上的装饰，是影卫监级别较高的百夫长。请君郎与影卫监视同水火，三妹便按兵不动如同陌生人，两人共同下楼。
大堂里曹无邪在账台算账，王青云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摇扇。
王青云一看下来两批客人，来了精神，说“两位客人有什么需要。”
三妹刚想说话时看到影卫监的百夫长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红色印迹。
于是她想先看下去，百夫长抬头问王青云，温和的语调带着一点颤抖，眼神露出不想乱想的目光，问“在我之后，谁来了客栈？”
王青云疑惑地看着百夫长，说“两位，一男一女，男子书生装，女子侠客装。”
百夫长听到王青云的话，立马跑出大门，消失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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