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雨欲来
首都，应急管理小组参谋部。
一众应急管理小组的参谋坐在长桌两侧，散发着热气的茶水只来得及摆放了一半，院士在桌前主持会议。
农业科技方面的负责人率先开口：“今年全国耕地至少百分之九十都要绝收了。国家必须动用战略储备粮了。”
又一名负责人咳嗽了一声，皱眉道：“我们是为中央提供技术与计算支持的，讨论科技即可。”
交通运输方面负责人说：“小规模的北方居民向南迁徙现象已经出现，但全国天气都不好，发生了许多交通事故。”
院士站起身，众人安静下来：“我们需要一整套御寒技术，应对不同的危机发展轨迹。”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是。”
一名负责人走到院士身边。院士道：“您有什么疑问？”
那名负责人沉声说：“主席，我和其他一些科学顾问组的同事们，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测。
“是什么？”
“关于南北两级。”
三天后，华夏国内地某省份，市中心大道。
宽广的马路上，遵循紧急方案迁徙的民众与汽车拥挤在一起。警察与军队在道路两旁维持着秩序。这三天，太阳没有丝毫回转的迹象，全球温度持续下降，在国家北方，平均温度已近零摄氏度。至于南半球的国家，受灾更加严重，他们原本就处于冬季，温度的骤降给国家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这个当口，各个国家都对自己的粮食储备严加控制，几乎没有国家愿意资助那些贫穷落后的地区，寒冷与饥饿或许会彻底击垮弱小的国家。
郑冬与父母各自拎着一个行李箱随人群移动着。郑冬爸轻声喃喃：“幸好没和你姑奶一样开车，这堵在路上一天都动不了一步。”
郑冬妈看着郑冬：“哎，郑冬，你还在聊天？”
郑冬双手拿着手机，抬起头：“呃，那可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全面停止流量了。”
郑冬妈问道：“和谁聊呢？你以前的同学？”
郑冬摸了摸鼻子：“呃，嗯，是的。”
郑冬又低头看着手机，他发的信息对方还没有回复。舔了下发干的嘴唇，郑冬轻轻扣上一行字发送过去：“保重啊，我们春天来临时再见！”发送完，郑冬收起手机递给母亲。在手机锁屏的一瞬间，屏幕提示对方回复。
首都，应急管理小组参谋部门外。
大雪纷纷扬扬，一辆黑色红旗轿车门前，主席握着院士的手。一旁一队巡逻的中央警卫局警卫无声走过，天空上，直升机低空巡逻。
主席说道：“中央将全力支持你们的计划。”
院士道：“我们定不负所望。”
一名警卫人员快步跑来，敬礼，恭声说：“主席，应急管理小组接到一项急报，需要您去主持会议。”
主席点点头，而后与院士告别。主席走后，那名提出预测的负责人轻声对院士道：“您告诉主席了吗？”
院士轻声回应；“嗯。”而后他伫立在风雪中，凝视着远方某一处，老而清晰的眸子中浮现思索与挣扎，直到负责人提醒，才不急不缓地走回办公室。
小组成员默默等候着院士的到来，房间内只有空调运行发出的微弱声响。
警卫人员推开房门，院士带着一身寒意走入。
某教授走上前，声音凝重：“院士，有份急报，刚刚和欧美对接了信息，完全一致。”
院士点头：“说吧。”
某教授说道：“据天文台观测数据，北京时间三时二十八分，太阳对外辐射量再度出现显著下降，降幅呈规律性变化，每小时降低约百分之一点三。”
院士眼神微变，但面色依然平静。
那名教授接着说：“院士，我们的预测是正确的，那上头的意见？”
院士道：“如果以每小时降低百分之一点三的速度持续下降， 不会有时间实施任何有效措施。”
某教授：“那我们怎么办？”
院士深吸了口气：“我们做我们该做的，就算地球在下一刻毁灭，我也希望大家是死在自己的岗位上。各个研究机构齐心协力，投入前所未有的资源，或许真的可以创造出科技奇迹。我们暂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就尽心尽力地去研究御寒技术，粮食，交通等等，都需要我们。”
众人默然。
“诸位，我们此刻是在为全人类而奋斗。”院士沉声说，“都下去工作吧。”
北极，北冰洋上空。
汹涌的风暴在聚集，天空上混乱的冰冷气流不断互相冲撞，产生刺耳的呼啸之声。高压中心的威力正在酝酿，全球的气温骤降使太阳辐射出现了极大的不均衡，冰冷的南北两极贪婪地吞噬着不断涌来的低空气流，当某一日风暴成型时，它将释放这积压的无尽怒火。
云层上昏暗天空上挂着的太阳散发着惨白的光芒。
四天后，华夏国内地中部。
人群沿着主干道缓缓移动，寒风在大楼间呼啸。
郑冬一家人在路上走着，旁边传来其他人的议论声：“这两天气温一下降到零度以下了。”“是啊，冻死了。太阳不会真的像网上说的要熄灭了吧？”“你还有网啊？不是昨天就全部停了。”“就是昨天的新闻……”
郑冬眼神疲倦，看了眼即将落下的太阳，喃喃道：又要睡大街了。
忽然有人尖叫：“跳楼了！跳楼了！”
郑冬与众人赶忙循声望去。
银行大楼上，一排笼罩在落日黑影里的人纵身跃下。有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有的却忽然四肢扭动，想要抓住什么。
沉闷的肉体落地声打破寂静。
路旁执勤的警察与士兵快步跑去。
议论声：“怎么回事啊？”“听说是那些玩金融的。前几天金融市场全面停牌。你看银行，都前面死人了，那些取钱的还是不停下。”“都想取走啊，有钱握手里安心。”
“爸？”郑冬不安地向父亲身上靠了靠。
父亲没有说什么，大手轻拍着郑冬的肩膀。
“要乱啊？”母亲眼神微颤地呢喃道。
“乱不了，但要死不少人了。”父亲抿着嘴。他记起98年的大洪水，当时村子虽然没有受到洪水袭击，但很乱，流言满天飞，但只要人们一听到村广播响起，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站在原地等着广播，广播里都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当然，死亡与失踪人数在增加。最终，洪水之灾被成功抵御，唤醒了国人保护环境的意识。03年的非典，他抱着小儿子，每天进出都要检查，他为儿子惶恐，为自己惶恐，但最终都平安无事。
“恐惧，是集体想出来的。”父亲看向郑冬，“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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