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举报下派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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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老头子没再跟他们联系过？”我问。
“联系过。特别是围堰那人，因为救过爷爷的命，我老头子一直心存感激。送东西那晚是二月初，一个月后，我老头子又去了一趟，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到那之后发现大门紧闭，门环上了锁。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已经搬走了。”老孙说。
这倒是挺奇怪。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呢！”老孙接着说，“后来我老头子又去城北找那人本家，打算问问围堰那户人家搬到哪去了。谁知道，这本家也是人去楼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搬走了。”
“可能是凑巧吧。”我说。
老孙摇了摇头：“弄不懂。我爷爷晚年的时候引为憾事，觉得自己没照顾好朋友的家人。”
他拿起那把紫砂壶，双手轻轻地摩挲起来。
“这壶可真是把好壶。你看看，外面这包浆，黑润透泽，一看就知道有不少年头了。”老孙爱抚地说，“残茶放里头，就是夏天那高温天气，过个两三天，你去闻，完全没变质的味道。”
“这么神？”我有些不信。
“你不信的话，今年夏天我给你实验一次。”老孙不服气地说，“就是不泡茶，你光倒开水进去，喝起来也有一股茶香。”
“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人本家怎么就轻易地送给你老头子了？”我问。
“是啊！”老孙一拍大腿，“我老头子也是琢磨了一辈子。只有一个解释，那晚他送去的几本书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下午的阳光更加温暖，不少过来喝茶的人在外面看见玻璃房里已经座满，不禁悻悻离去。邻座几桌忙着打牌，赢了的满心欢喜，输了的懊恼不已。山脚下浦湖边的游人比之前多了不少。
在湖的东面，是一座鼓楼，旁边有一条御街。这一湖一楼一街，历经千余年而风貌不改，作为见证人，目睹了滨州这座城市的岁月变迁。按照守恒定律，那些早已绝迹了的城墙古迹从来不曾真正消失过，只是换了种形式，一次又一次地改头换面重新融入这座城市。只有那些往日旧说，像这把珍贵紫砂壶背后的故事一样，湮灭在时间的坟茔里。
茶馆老板按人头每桌赠送了几碟山核桃。一聊才知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开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孙笑着说。
第二天，我呆在家里哪都没去。除了吃饭，一直窝在书房里，随手翻了几本闲书，听了几段相声，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那个赵玑燮。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会对这个赵玑燮这么关注。
周一清早我在医院附近的桂林米粉店吃好早饭，出门左拐进了医院大门。刚上二楼，就见眼科的小苏跑下楼来，差点跟我撞了个满怀。
“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嘛。”我打趣地说，“一大早就被女朋友逼婚了？”
一见是我，他神色尴尬起来，勉强地笑了笑，闷声不吭地跑开。
我有些疑惑，不知怎么回事。此时恰巧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是院办的电话。
“周医师，院长请您去下小会议室。”电话里院办小陈说。
我“哦”了一声，挂断电话，径直上了九楼。小会议室的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我推门走进去。会议室圆桌正对着门的方向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院长，另一个是市卫生局的栾副局长。
“老周啊，最近怎么样？”栾副局长笑着说，同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挺好，谢谢领导关心。”我说。
“你这个老周，还跟我客气。”栾副局长说，“今天咱们就不搞这套，直奔主题。是这样，局里最近正在实施骨干医师下基层计划，打算在各医院抽调一批医疗技术精湛的医师去社区医院。你知道，社区医院的医疗技术水平一直是比较薄弱的。你们医院呢，高院长推荐了你。现在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的意思是到下面医院工作？”
栾副局长点了点头。
“多长时间呢？”我问，“那科室里的工作怎么办？”
“暂定一年。”栾副局长说，“算全脱产。科室工作高院长会安排的，你只要在那边专心的干就行了，争取作出点成绩。”
“去哪呢？”我问。
“根据安排，每个市级医院都会跟一个社区医院结对。”栾副局长侧头问旁边的高院长，“你们的结对对象是哪个？”
“城北的水排墩社区医院。”高院长回答说。
“对，水排墩。”栾副局长说，“老周，你什么意见？”
我想了想，问道：“一年以后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到时候局里会妥善安排的。”栾副局长含含糊糊地说。
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谓征求一下意见不过是走个程序。
我点点头：“我服从安排。”
栾副局长人放松了不少。
“那就这么定了。你尽快交接下，到时高院长会送你过去的。”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接着说，“下基层期间，编制不动，工资由水排墩医院发放。呃……你们先坐会，我去方便下。”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牛奶喝多了，栾副局长的步子显得很急。
对面高院长的眼睛一直随着栾副局长的身子移动，等前者走出会议室他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暂时避避风头也好。”他轻声地说，生怕栾副局长听见似的，“那边福利比我们这好多了。”
高院长的话越发加重了我心里的疑惑。
回到科室，还没坐定，老孙就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找你谈过话了？”老孙指了指天花板。
“谈过了。”我奇怪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全院都知道了。”老孙气愤地说，“那个林家把你给告了。”
“怎么回事？”我想起了林大妈。
“听说林家到省卫生厅举报，说你非法行医致人死亡，要求严惩。”老孙说，“厅里一个电话打到市局，了解情况后说要按有关纪律进行处理。”
我呆了呆。这事不是早就了结了么？
“要你去哪？”老孙问。
我一时没缓过神来，好半天才听清他在问什么。“水排墩。”我说。
老孙吃了一惊：“你答应了？”
我点点头。
“你傻了吧！”老孙说，“水排墩在城北，你家在城南。光路上就要一个小时，这还不能碰上堵车。”
我沉默着，没说话。
“这帮吃干饭不做事的，”他继续骂道，“自己院里职工也不护着点，非要派到那么远的郊区，这摆明了就是流放嘛。”
“这个姓林的儿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老孙又义愤填膺地说，“赔偿款都拿了还不让人安生，难不成想让你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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