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渐成习惯

　　朱珠是朱员外的独女。朱太太嫁到朱家十年，好不容易怀了孕，生下这个女儿。这十年间，朱太太无所出，朱员外自然要纳妾，有通房，于是朱国华横空出世。

　　不过，对于这位通房所生的庶子，朱太太十分不感冒。她依然很努力，想再接再励，再生个儿子。无奈，年龄大了，任她如何求医问药，都无法怀孕。

　　因而，朱珠在朱家，是横着走的。朱国华被骑在头上，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朱珠对朱国华的态度稍有好转。

　　朱国华回到朱庄，朱珠刚从药材店回来，她缠着要打理药材铺，朱员外缠不过她，只好答应了。这些天，朱珠还真早出晚归，时常去药材店跟大掌柜学经营，学识药材。

　　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豪门世家的规矩，朱家不过是商贾之家，没那些规矩。朱员外见女儿转了性子，还真认真教她。

　　杨承的事儿朱珠大多从朱国华那儿听到来。听说杨承去栖霞山的别庄读书，朱珠马上坐不住了。带了大包小包的吃食，直奔栖霞山而来。

　　杨承看着摊了满满一桌的点心糕点，很是无语。

　　“这儿太冷清了，不如拨两个丫鬟过来侍候你。”朱珠在别庄转了一圈，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心痛地道。

　　要是她能亲自为他红袖添香，该有多好啊。

　　杨承道：“不用。我在这儿是为了读书，不是为了玩。”

　　红袖添香的佳话不适合此时的他，他也不需要她故作大方送他什么丫鬟。杨家会缺两个丫鬟么？

　　朱珠低下头，道：“可是你一个人在这儿，太冷清了嘛。”

　　整间别庄，除了他，只有下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杨承道：“你要没什么事，先回去吧，我还要读书呢。”

　　朱珠“哦”了一声，依依不舍走了。出了别庄，在附近转了一圈。这儿除了栖霞寺还有一些农舍别庄，农舍倒是住得有人，大多是租种栖霞寺农田的佃农，别庄却很安静。她转了几户，除了老苍头守着门户之外，并没有看到主人。

　　她让清浅去问老苍头，别庄的主人可愿意出售。

　　清浅一连问了四五家，只有一家说待主人来，问过主人才知，其他几家都说不会出售。

　　这儿秋天的枫叶美不胜收，一到秋天，别庄的主人会到枫岭赏枫叶，同时在这儿小住一段时间。

　　清浅问明这处别庄的主人姓甚名谁，居于何处后，回来禀报了朱珠。

　　朱珠满意上车而去。

　　这些，杨承全然不知。依然每天在枫岭练字读书。枫岭的枫叶颜色一天比一天深，一天比一天好看，杨承有时顺着成片的枫树走，口中背诵四书五经。

　　这天早上弘慧没有来，杨承也不以为意，练完字，取了书出来读。

　　晚上弘慧同样没有过来练拳，杨承独自散步回去，路过栖霞寺时，在门口停了停，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前敲门。栖霞寺门扉紧闭，此时天色已黑，实是不宜打扰出家人清修。

　　杨承回别庄，洗漱后倚在床上看书，看了几页，又放了下来。这些天，每天早晚有弘慧相伴，已经渐渐习惯。不知他今天为了什么事，没有过来？

　　杨承来到院子中，望向栖霞寺的方向。栖霞寺主寺大雄宝殿高八丈，高高翘起的屋脊在夜色中像一个怪兽，佛祖座前的长明灯长燃，透出点点灯光。

　　“三胖，你有没有听到钟声？”杨承问端茶来的三胖。

　　不知是他散步回来晚了，还是一直没有钟声？今晚好象缺了些什么。

　　三胖茫然，有没有钟声的，谁会去在意？

　　杨承见了他的样子，哑然失笑。三胖自到别庄后，像脱了缰的野马，天天到处疯跑，哪会注意到隔壁的僧人有没有做早课晚课？

　　三胖道：“要不，小的去问问？”

　　他还不知大少爷喜欢听钟声呢，不知给那些和尚捐香油钱，能不能让他们多打几次钟？

　　“不用。”杨承道：“回房吧，我再看会儿书。”

　　山上不比别处，夜晚的风已有些凉了。

　　杨承回房刚拿起书本，外面有人敲门。山中寂静，渺有人烟，夜里怎会有人敲门？杨承让三胖出去看看。

　　开门的老苍头提了灯笼，正要进来禀报，见三胖出来，道：“弘慧师傅来了。”

　　弘慧是来找杨承下棋的。

　　杨承听他说明来意，奇怪地道：“下棋？”

　　“是啊。”弘慧道：“难道杨施主不会下棋么？”

　　不可能啊。读书人不是一向都崇尚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吗？哪有读书人不会下棋的？

　　杨承没有再说，让三胖取了棋盘棋子过来，两人下起了棋。

　　弘慧的棋艺不错，不过相比杨承，还是差了一些。第一盘输八子；第二盘杨承让他三子，他输七子；第三盘杨承依然让他三子，他照样输。

　　三胖在旁边侍候，看得直咧牙，这样一盘盘地输，何必下呢。

　　两人下了半天，杨承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三更过了。”三胖打着呵欠道。

　　杨承看出弘慧神思不属，寺里肯定发生什么事，只是他不说，自己一个外人，自然不好问。既然到了三更，弘慧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杨承只好舍命陪君子，一直下下去。

　　看看到了四更。两人边下棋边喝茶，两个多时辰下来，喝了一肚子茶水，早饿得不行。三胖弄了些点心上来，杨承道：“都是用素油做的。”

　　弘慧也不客气，吃了几块糕点，伸个懒腰，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明早见。”

　　三胖暗暗嘀咕：“天都快亮了，明早哪能起得来？”

　　杨承起身送他，道：“早明见。”

　　第二天一早，杨承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了早饭走向枫岭。夜里起了风，早晨冷了很多。

　　弘慧已在练拳，见杨承过来，并没有停止，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又练他的。

　　“呼呼”的拳声传来，像极了每一天的场景。杨承吁了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枫岭嘛。他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摆好文房四宝，开始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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