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上赶着来
朱家父子在院里追逐，闹得鸡飞狗跳。
杨承冷眼旁观半天，冷冷道：“你们再闹，我让人把你们扔出去。”
朱国华大叫：“停停停。爹，不会是妹妹喜欢上了杨承，在他放学的路上截他，相看他吧？”
朱员外气得狠了，棍子反而没打下去，以棍拄地，呼呼喘气，道：“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儿子？”
平时不学好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往自家妹妹身上泼脏水，这话要是传到珠儿耳里，她肯善罢干休吗？
杨承喝止朱国华：“胡说八道什么？传出去，你妹妹怎么见人？”
朱国华讪讪地笑。
朱员外第一次正眼看杨承，见他长相清秀，举止沉稳，浑不似外间传说那般不堪，心头的怒火不知不觉消散了，道：“真的不是你？”
“当然。”杨承道：“出手救人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令缓，天色昏暗，我连令缓的长相也没看清。”
朱员外又打量他几眼，掉头就走。
杨扬换了衣服，刷牙洗脸，坐在桌前吃早饭，一点没有因为家里来了外人而着急。
早饭简单，一碗鸭血粉丝汤，四个包子，一碟子百合酥。杨扬左手包子，右手筷子，吃得欢快。不提防朱员外闯了进来，一把夺过他的筷子，道：“就会吃，你除了吃，还会什么？”
“我又不是你儿子，你也不是我老子，我吃我的，关你何事？”杨扬斜睨着朱员外道：“你一大早跑我家里闹，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朱员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拉过椅子便坐，道：“你上次请媒提亲，还做数不？”
“嗯？”杨扬不解。
朱员外道：“我这个宝贝女儿是极好的，长得好，性情好，漂亮乖巧又懂事。这十乡八里，谁不夸奖？也就只有那起子豪门大户的人家才配得上她。可惜她生在商贾之家，要是生在书香门第，起码得配个状元榜眼。就你家小子这样的，给她提鞋也不配……”
杨扬打断他道：“行了行了，就当我没请过媒，你那宝贝女儿就等着去配状元郎吧。小心没等到状元郎，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朱员外也不生气，叹道：“所以只好便宜你家小子了。你明天再请媒上门提亲吧。”
“什么意思？你这是答应了？”杨扬撇嘴，道：“我儿子可是要考秀才的人，等考中秀才再说亲吧。”
朱员外瞪大眼，声音拔高八分，道：“什么？就你那个儿子，要考中秀才，不知得考到猴年马月，难不成让我女儿熬成老姑娘？不行，这亲事马上得定下来，待你儿子能上考场了，再成亲。”
七八十岁的童生一大把。杨承看着沉稳，朱国华又曾说他读书认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认真不一定能考上啊，总得经历落榜，再考；再落榜，接着考，这样一个过程。观察两年，确定杨承真的肯下苦功读书，把朱珠嫁给他，也是上上之选。
朱员外是何许人？那是生意场中的高手，自认最有识人的本事。本来怒冲冲上门兴师问罪，一见杨承的言行举止，马上改变想法。
杨家和朱家，都是商贾，都家境殷实，算得上门当户对。只要杨承肯读书，早晚考个秀才回来，朱珠这一辈子就不亏了。
杨扬笑了，揶揄道：“你现在求我了？我偏要待我儿子考中秀才再说亲。到时候，指不定能说一个名门闺秀，成为我儿的助力。”
敢情人家儿子肯读书，看不上他了。朱员外大怒，道：“你儿子要不是看上我闺女，何必大庭广众调/戏我闺女？哦，调/戏过了就不认帐啦？你这老不死的，想这么算了，门儿都没有。来来来，我们去衙门打官司，看县太爷会不会判了这门亲事。”
说着上前去拉杨扬的袖子。
如果以前说杨承调/戏谁，杨扬还真有几分相信。现在的杨承，两点一线，除了上学就在家里读书练字。人家不来调/戏他就不错了，他去调/戏人？开什么玩笑。
杨扬甩开他的手，道：“行啊，我们到县太爷跟前辩个清楚明白，看是我儿子调/戏你闺女，还是你闺女上赶着要嫁我儿子。”
“谁上赶着嫁你儿子了？”朱员外气得跳脚，这话要是传出去，朱珠还能见人吗？
杨扬呵呵笑道：“你闺女呀。什么被人调/戏，完全是设的局吧？这么低劣的把戏，骗谁呢？”
朱员外不提防杨扬倒打一把，气得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恨恨一甩袖子，走了。
杨扬大感畅快，笑眯眯转身去找杨承。
杨承和朱国华在院子里说话，主要是朱国华说，杨承边看书，边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
“杨伯父，我爹呢？”见杨扬过来，朱国华迎了上去，解释道：“这事不怪杨承，是那个二流子借了杨承的名号，我妹妹才误会的。”
昨晚回家，大娘闹成那样，他吓得缩回房了，哪里想到今天还是被拉了来。
杨扬道：“当然不是小承做的，我清楚得很。”
朱国华连连点头，好不羡慕，要是自己爹有人家杨伯父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
杨承放下书本站了起来，道：“爹怎么来了？朱伯父呢？”
“走了。”杨扬道：“你跟爹说实话，朱家那女娃儿，你可中意？要是中意，爹请媒去提亲。”
杨承无奈：“我没调/戏她，也没对她心生爱羡。我还小，亲事以后再说吧。”
虽说乡下男子普遍成亲早，但那是没上学的农家少年，大都为了早成亲早生子，多生几个劳力下地干活。读书的男子，大多成亲晚，更有三十多岁还没成亲的。无他，盖因想鱼跃龙门之后，能娶个名门淑女。当然，没有娶妻，不代表没有女人，身边有可心的婢女红袖添香，也是人情之常。
杨扬以为杨承想考取秀才之后再说亲，劝道：“你的想法本来不错，只是你启蒙迟，不如先成亲，先生下儿子，再慢慢考。”
有了香火，考到七八十岁才中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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