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秘老者

　　三天后的黄昏。

　　杰克被贝尔利亚带到了奴隶团后花园的地下室门口，那里有一个贝尔利亚向杰克提起过的神秘老者，贝尔利亚吩咐杰克能跟随对方学习一段时间，这对于杰克接下来的修行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杰克老实听从了贝尔利亚的安排，他相信连贝尔利亚都称呼强者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同时他也非常好奇，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到底住了一个什么样的古怪老人。

　　奴隶团南侧的古老的花园被高耸的灰色生锈铁栏锁在禁地之内。

　　贝尔利亚带着杰克推门而入，杰克注意到花园里到处生长着暗红色的魔鬼蔷薇，这些鲜艳的植物缠绕在倒塌可不知道几个世纪的白色石柱上，如同一条条吐着性子的紫色小蛇。

　　圆形花园里的建筑早已经被时间腐蚀的不成样子，凉亭缺了一块石角，独眼的石狮子少了条石头尾巴，几根白石柱也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花园的中心有一个小拱坡，被蔷薇遮住了大半部分，一张小小的木门就在拱坡的背面，木门没有上锁，但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灰尘，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出过了。

　　贝尔利亚拿出一柄生锈的铁钥匙打开了木门，然后提着一个白色的灯笼走在前面，微弱的白光照射在深不见底的地下室入口，给杰克一种踏入阴森墓地的感觉。

　　走入黑暗的两个人谁也发出动静，一步一步的向着深处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绕过几个看上去都差不多的黑暗走廊之后，细微的响动声从黑暗的深处传到了杰克的耳中，这种嘶嘶的声音杰克最熟悉不过，那是用刀切割人体皮肤的声音。

　　杰克之所以这么确定，那是因为野兽的表皮比人体的要厚实一些，切割的声音自然会厚重一些，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已经褪去了表皮上的大部分毛发，这使得人类的皮肤更加细嫩，当刀子切割皮肤时，和切割野兽的皮肤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声响。

　　听到传来的声音，贝尔利亚突然停下脚步，轻轻将灯笼交到了杰克手上，指了指远处的黑暗中，示意杰克独自见那个人。

　　哪怕是贝尔利亚这个强大的五级刺客，也不愿意面对地下室深处的那个神秘老头，这让杰克对那个大白天解刨尸体的家伙更加好奇了。

　　杰克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地下室最深处，远处一个老头正站黑暗的角落里捣鼓着什么，老头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脸上的皮肤像老树皮一样干瘪，枯瘦的右手握着一把半月形的短刀。

　　发现杰克走了过来，老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当着杰克的面，徒手深入了面前被剥开的尸体的肚子里，然后奋力掏着什么。

　　下一刻，一大截破碎的肠子被那双有力的枯手抱了出来，可能是因为部分肠子还卡在肚子里的缘故，那双手不得不用力拉扯了一下，肠子被拉扯出来的瞬间，无数红色和暗黄相交的液体从肠子的另一端喷涌了出来，洒的满地都是。

　　老头子看着地面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地上被弄得这么脏有些气恼，他把手中肠子小心的扔在一旁的铁盆子里，然后从黑暗里找出了一个破旧的扫帚，开始仔仔细细的清理起地上的异物。

　　“你就是贝尔利亚那娃娃新收的徒弟？能够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还不错，还楞着做什么，把灯笼放在地上，过来帮忙，人老了，动作也没那么麻利了，奴隶团这群小家伙终于找了个像样点的助手过来，就是还不够机灵”。

　　老头子一边扫地，一边冷冷的说道。

　　走近了杰克才注意到老头子长着一张国字脸，眉毛又白又浓，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但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又更像一个絮絮叨叨的普通老头子。

　　“先帮我拿着这些肠子，拿好了，仔细瞧瞧，看看能从上面发现些什么”？

　　老头子将地上清扫完，明显在考验杰克，他把一大堆沾着血的粘稠大肠全放在杰克的怀里，血水和粪便顷刻间沾满了杰克的上衣，杰克很想大骂一声，不过看到老头严肃的样子，他只能静下心观察起手上的肠子来。

　　“肠子的表皮有破碎的痕迹，而且有出血的症状，因为是受过外力的戳伤”。

　　杰克一截一截的摆弄着混着血水的肠子，有些犹豫的随口说道。

　　“把肠子放那个盆子里，就是那边，来和我看看尸体的表面，你又能看出些什么？”

　　老头子有些意外的看了杰克一样，然后又指向一旁的尸体问道。

　　“腹部有淤痕，肠子又有断裂的症状，因为是被外人打碎内脏而死，杀人者是个高级武者”。

　　“还行，比之前那几个小子眼力好上几分，不过你忘了观察这具尸体的主人的骨骼，他生前同样是一个高级武者，在巨大的伤害下，高强的武者能够用斗气暂时压住伤势，不可能立即死亡，但是从他尸体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可以看出来，他是瞬间死亡的，你因为仔细看看他的瞳孔，瞳孔内部布满紫色血丝，瞳心放大，这是被斗气入体深入眉心造成瞬间脑死的现象，看明白了吗”？

　　老者耐心的翻开尸体的眼皮，耐心讲解道。

　　杰克摇了摇头，他能听懂老者的意思，但是却无法想象斗气入体后的症状，因为他不是武者，他无法感受到斗气都是怎样一种存在。

　　见杰克不说话，老头疑惑了片刻，突然抓在了杰克的手臂上，杰克本能挣扎，可是老者的手如同一双巨钳般，杰克根本抽不回来。

　　“原来如此，你不是武者？全身气孔先天封闭，连产生斗气的可能都没有，奇怪，贝尔利亚那小家伙一向眼高手低，怎么会收一个身体无法凝聚斗气的废物做徒弟”？

　　“我不是废物”。

　　杰克不服气的哼一声，他见过太多这种眼神，普通人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难怪你看不出来这具尸体的致命伤，天生的废物，哎，不能产生斗气的武士再如何强大，也最多成为一个一个高级武士，帮贵族们当当护院还成，想要更进一步几乎不可能，无法凝聚斗气，自然也无法理解斗气的本质，废物，废物，奴隶团怎么找了这么个废物来做我的助手，你走吧，赶紧滚蛋，害我白高兴一场”。

　　老头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然后气愤的摆着手，示意杰克可以离开了。

　　杰克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骂成废物了，他漠然的走到墙角，然后弯腰提起灯笼准备离开。

　　斗气到底是什么，他感应不到，也无法理解，但是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哪怕无法使用斗气他也能够战胜绝大多数对手，这原本是贝尔利亚的理念，现在同样也是他的理念。

　　就在杰克想要离开之时，老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疑惑的看了杰克的背影一眼。

　　“等等，好像漏了点什么，奇怪，奇怪，明明先天封闭之体，既不能感应斗气，又无法冥想魔力，可是为什么我偏偏能从你的身体上感应到微弱的魔法元素，让我再仔细看看”。

　　老头对着杰克的背影轻轻挥了一下手，杰克右臂的衣袖瞬间被外放的银白色斗气震成了粉末，火系魔纹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魔纹是杰克最大的秘密，被老头识破，杰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逃跑，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不过老头并不打算放过杰克，杰克消失的最后一秒，老头已经飞奔过来，用完全和年龄不符的速度一把将杰克从黑暗里抓了出来。

　　杰克提起匕首反击，老头的枯手一记手刀，将杰克手中的匕首斩落在地后，然后握住杰克的右臂一记擒拿，将杰克的手肘绑向了背后。

　　杰克还想挣扎，老头子的轻轻一脚踩在了杰克的腿肘上，杰克半跪在了地上，手脚全部老头子制住了。

　　“奇怪，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封印元素之力，不对，这不是自然觉醒的元素力量，这是魔兽体内的魔核气味，有点意思，居然有人能够想到用这种阵纹将魔兽内核的魔力封存在人体皮肤之上，这种思路应该是源自于魔兽内部通过魔核使用出魔法元素之力的构思，相当于在人体身上种植了一个伪魔核，如此一来，魔法师这种职业将变的廉价起来，创出这个魔纹的人绝对是个近一千年来最了不起的天才”。

　　老头子凑近了一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杰克手臂上每一寸魔纹，每观察一处，就自言自语说上几句。

　　老头子的眼神非常可怕，就像一个贪婪的财主捡到金币后的表情，杰克绝不怀疑对方也许已经有了把自己也解刨的想法。

　　杰克不敢轻举妄动，老人明显也有些犹豫。

　　良久之后，老头子的手渐渐松了开来，杰克从地上捡起匕首，立即连退几步，保持与老头三米左右远的距离对峙着。

　　说到底杰克还只是个少年，遇到老头子这种可怕的老怪物，杰克说不害怕是假的，特别对方还是个喜欢解刨尸体的老变态。

　　“这东西是你自己画的？还是别人给你画上去的”。老头子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问道。

　　杰克本打算告诉老头子是别人帮他画得，但是在老头子的注视下，说到嘴边的谎话又变了：

　　“我自己画的，但是我不会把他教给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贝尔利亚那里暂时你就不用回去了，那个小家伙的武技马马虎虎，你学这么多就够了，再继续学下去不过是变成了另外一个贝尔利亚，在我这里你能学到的好处绝对比他那里多得多，对了，忘了跟你说，你没有资格拒绝，哪怕老查理出面也没用，七七八八算下来老查理也算是我徒孙的徒孙，这个面子他还是会给我的”。

　　老头子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东西，杰克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现在想的是怎么逃出去，不过看过老头的武技之后，杰克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一旦逃跑失败，杰克很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这个古怪的老头子大切八块。

　　老头认可杰克成为助手后，杰克接到的第一份活便是处理好手术台上老头解刨过的那具尸体。

　　老头扔给了他一个不知道用了多久的麻布袋，让他把尸体装入麻布袋后，随便扔到地下室的哪个房间里，告诉他到时候会有人来抬走。

　　交代完这些，老头子端着蜡烛向着黑暗深处走去了，老头说他今天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清早将带着杰克一起研究新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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