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生瓜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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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邦节的第二天，是程东东和刘艾娃约好到刘艾娃家的日子。
这天程石显得比儿子还紧张。他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饭，叫儿起来吃饭。
程东东因为昨晚又看书到深夜，爸爸喊他吃饭时他还没有睡醒，他哈气连天地来到餐桌前。
“爸爸，放假您也不好好睡个懒觉。”
“抓紧时间吃饭，然后洗一洗，收拾收拾，今天你不是要到艾娃家去吗？”
程石看见儿子这个样子，就提醒他。
程东东一听，睡意全无，对了，今天还有这样一件大事呢。他赶紧坐下，狼吞虎咽地吃饭。
吃完饭，他用手背把嘴一擦，歉意地对爸爸说：
“对不起老爸，劳驾您洗碗了。”
“为了见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人，就知道辛苦你老爸。”
程石故意逗儿子说。
“老爸帮个忙嘛，我这可是大考。等哪天您去见女朋友，我肯定帮忙。”
“我的事不用你管。”
“嘿，嘿。”
淘气的程东东急匆匆地进了卫生间，淋浴去了。
程石洗完碗，又从衣柜里帮儿子拿出西装、衬衣、领带，摆在他的床上。
程东东冲完澡，回到自己的卧室，认真穿好自己的全部行头，走出来让爸爸替自己看看：“老爸，你看我怎么样？”
看见儿子穿成这样，程石感到自己的儿子真是十分的精神呢，他满意地直点头。
“不错，不错，比我当年强多了。”
“儿子，你今天是第一次到艾娃家，印象分很重要。外表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对长辈要有礼貌，不能像在自己家太随便，当然还是越自然越好。”
程石又给儿子提醒道。
“老爸，您预计我今天面试情况会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吧，我儿子和艾娃姑娘还是挺般配的。”
程石看着儿子很有信心地说。
“嘿，嘿，还是老爸对我有信心。那我是开车去，还是坐车去？”
“你是第一次去人家家，肯定会让你在那里吃饭，也许还会喝一杯，所以就不要开车了，你打的去吧。”
“好吧。”
程东东点点头。
“记住，千万不能喝多，要适可而止，谁都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女婿是个酒鬼。”
程石又特别提醒道。
“放心吧，老爸，我又不好酒。”
“艾娃不是让你带两个甜瓜过去吗？一定要挑对了。”
“放心吧，为了万无一失，这些天我不是每天都买甜瓜吗，没有一次不甜的。”
程东东信心满满地说。
“好吧，快出门吧，祝你顺利，儿子。”
“好，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
程石欣慰地目送自己帅气的儿子下楼。
在大门口，看见把自己收拾得跟过年一样的程东东，高老汉乐呵呵地问：
“东东，这是要到哪去呀？”
“高爷爷，我去我女朋友艾娃家，去拜见她的父母。”
程东东高兴地说。
“是吗？这可是大事。怎么就这样空着手去吗？”
高老汉操心地问。
“我买两只大甜瓜带过去。”
“这礼物有点轻了吧？是不是你爸爸现在手头紧张啊？高爷爷这有钱，我给你拿。”
说着高老汉转身就要进去拿钱。
程东东忙把热心的高爷爷拽住。
“高爷爷，我爸爸大小也是个老板呢，他不缺钱。是艾娃不让我带，我以后会带礼物过去的，您放心吧。”
“是这样啊。去了好好表现，艾娃的父母一定会喜欢你的。”
高老汉很有把握地说。
“高爷爷我会好好表现的。对了，爸爸说，今天他一个人在家，想请你陪他吃饭呢，还说要跟您喝两杯。”
“是吗？”
高老汉听说程石又要请他吃饭，他有一些感动。
“好，你快去吧，别让人家艾娃等着急了。”
“行，我去了，高爷爷再见。”
“再见。”
程东东按照刘艾娃要求的时间准时来到刘艾娃家。
“叮铃，叮铃”他按响了门铃。
刘艾娃听见门铃声就一阵风地跑去开门。
一开门，程东东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面前。他的笑容有些紧张，不知是他系的领带太紧了还是怎么的，他的脸通红。他提着两只硕大的甜瓜看上去与这身行头不是太协调。刘艾娃想他穿得这么正式，提一个公文包才对。刘艾娃不由地双手捂嘴笑了起来。
“咋了，我哪里不对劲吗？”
看见刘艾娃这样笑，让程东东更加紧张了，他站在门外小声问她。
“没有，你先进来换上拖鞋。”
刘艾娃将两只大甜瓜接过去放在墙边，给程东东拿了拖鞋让他换上。然后拉着程东东的手绕过屏风来到了在客厅迎候的父母跟前。
“爸妈，这位就是著名的挑瓜专家程东东先生。”
程东东没想到刘艾娃这样介绍他，他马上堆起笑脸，对着刘艾娃的父母一个劲地点头哈腰。
“阿姨好，叔叔好。”
在来之前刘艾娃给程东东交待过，进门后要先向她妈妈问好，因为她妈妈一直保持着俄罗斯族的习惯，客人进门后要先问候女主人。
“你好，欢迎你孩子。”
刘艾娃的妈妈非常优雅地向程东东点头，她的言谈举止很有艺术家的风范。程东东想怪不得刘艾娃一向举手投足都特有范，因为她有一位非同凡响的妈妈。
“欢迎，欢迎。”
刘锦伸出手，程东东忙把手凑上来显得有些毛手毛脚。
看着西装笔挺的程东东让马诺娃满心欢喜，虽然上次匆匆见过一面，可今天近距离观察，小伙子不仅长得阳光帅气，特别是这个孩子穿的西装，让她感觉很有味道，特别符合她的审美标准。
“黛丽，先让东东洗个脸洗个手吧，柜子里有新毛巾。”
“好的，妈妈。”
刘艾娃对程东东说：
“来，跟我去洗手。”
程东东被刘艾娃领到卫生间。
程东东看到这个卫生间一尘不染，洁白的大理石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洗漱用品；明亮的镜子把人照得连脸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马桶以及浴盆都洁白无暇；莲花喷头也是铮光明亮。这儿真像一个五星级饭店里的卫生间。
刘艾娃递给程东东一条洁白的新毛巾说：
“左别是热水，先洗洗脸。这是洗手液，好好洗一洗手，这样可以把外面带回的细菌洗掉，我们家的习惯是进门先洗手，你就入乡随俗吧。”
“你们家真干净呀。”
程东东赞叹地说。
“我们家一直都这样，都是妈妈收拾的，不过有时我也会帮忙，好，你洗吧。”
刘艾娃说完走出卫生间。
程东东洗了脸和手，确实觉得清爽了许多，他神清气爽地来到客厅。
“东东，来坐到这里。”
马诺娃指着她和丈夫对面的沙发说。
程东东脸上带着拘谨的微笑，在他们面前坐下，就像一个坐在老师面前的小学生。
“东东，虽然你是第一次到我们家，可我们早闻你的大名了，你随便点。”
刘锦随和地对程东东说。
“好的，叔叔。”
程东东再次憨憨地笑笑。
“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
刘锦问他。
“还是茶吧。”
程东东微笑着回答。
“好，喜欢喝茶好，这点和我一样。艾娃喜欢喝咖啡，像她妈。艾娃去给我们端茶。”
“好的，爸爸。”
刘艾娃为爸爸和程东东端上茶水。在程东东旁边坐了下来。
“尝尝怎么样，这是我去内地出差带回来的新茶。”
程东东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很清香，很好喝。”
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程东东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东东，你还是把西装上衣脱了，我看你有点热。”
马诺娃发现了程东东的状况。
“是有点热。”
程东东用手背擦着自己的额头说。
“黛丽，你帮东东把衣服挂起来。”
“好的，妈妈。”
脱下外套的程东东，露出了白色的衬衣。他的肌肉鼓鼓的，这件衬衣看上去有点紧绷绷的。
“把领带也摘下来吧，勒着脖子怪难受的。”
刘锦提议道。
“爸爸，他扎着领带多帅气啊。”
“行了，我们已经欣赏过了，还是摘了吧，在家里放松一点好。”
刘锦坚持说。
“那我就摘了？”
程东东征求刘艾娃的意见。
“那就摘了吧，真可惜，这么漂亮的领带。”
刘艾娃不无遗憾地说。
“你这孩子，为了你的虚荣心，看把人家东东拘束的。”
刘锦批评女儿说。
“东东，你可看到了啊，我父母对你多关心呀。”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不用谢，你这样我也放松了许多。不然的话，我也怪热的。”
刘锦说。
刘艾娃接过程东东脱下的西装上衣和领带，拿了个衣架，将它们仔细地挂起来。然后对妈妈说：
“妈妈，我去把煮好的咖啡给您端过来。”
“好的，宝贝。”
看到刘艾娃的父母如此平易近人，程东东也慢慢放松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刘艾娃家宽敞漂亮的客厅。比起自己家那个80多平米的老房子，这里真人是太漂亮了。
程东东在想等他和艾娃结婚时，一定也要买一个宽敞一点的房子，不能让艾娃的生活质量下降。
“东东，你爸挺好的吧？”
刘锦关心地问。
“挺好的，就是最近公司比较忙，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比较辛苦。”
“告诉他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嘛，钱是永远都挣不完的。”
刘锦说。
“主要是公司借了银行的款，我爸为了能按时还款，所以他不敢松懈，生怕会出什么差错。”
“款当然是要按时还上，不过要劳逸结合。”
马诺娃也提醒说。
“是的叔叔、阿姨，我会告诉他注意身体。”
刘艾娃将自己煮好的咖啡端过来。
“妈妈，您尝尝我煮的咖啡味道怎么样？”
马诺娃拿起杯子，优雅地品了一小口，赞叹道：
“不错，快赶上我的水平了。”
“你看，你看，你又不失时机地把自己表扬了一把。”
刘锦逗自己的妻子说。
“去，谁自我表扬了？不过东东，你刘叔叔也是心地善良，特有正义感的那种。因为他是律师吧，他要……”
马诺娃正要拉开架势好好地将自己的丈夫介绍一番，不想，被丈夫打断了。
“好了，老婆，你就不要展开讲我了，人家东东又不是来考察干部的。”
刘锦听见妻子在表扬自己，他赶紧打断她的讲话。
“我把咱们家里的情况，认真地向东东介绍一下嘛，我看这很有必要。好让东东对咱们家的情况有所了解。”
马诺娃解释说。
程东东看见刘艾娃的父母非常有意思，他不由地笑了。
程东东和刘艾娃并排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刘艾娃双手托腮，就像欣赏一部话剧那样看着自己的父母。当爸爸说话时，她就把脸转向爸爸；当妈妈说话时，她又把脸转向妈妈。
程东东看见刘艾娃此时一改往日干练的白领丽人的形象此时就像个乖乖小女生。她在盯着她父母看时，程东东不时盯着她看。刘艾娃用腿碰碰他，让他注意不要老傻看着她。程东东则转移自己的目光到刘艾娃父母身上。
“这了解是有过程的，要花时间的，你不要希望在一天内就走完所有的程序。”
刘锦对妻子说。
“真是的，你们搞法律的程序就是多。现在不是要讲究效率嘛。”
马诺娃不同意地说。
“你看他们两位，我都这么大了，他们还是激情燃烧的岁月。”
刘艾娃在程东东耳边悄悄地说。
程东东听完后笑了。
看着刘艾娃父母如此的幸福，程东东很是羡慕，他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孤独的爸爸。爸爸除了辛苦的工作，什么也没有。程东东此时强烈地感觉到，如果有一位阿姨能和爸爸在一起生活该多好。
“东东，听说是你爸爸一个人把你带大的？”
马诺娃关切地问程东东。
“是的，阿姨。”
程东东点点头。
“你爸爸真了不起，一个男人把孩子带大多不容易呀。”
马诺娃感慨地说。
“就是，我爸挺能干的，关键是他特有毅力，好像是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程东东笑笑说。
“妈妈，东东也特坚强，他说他小时候想妈妈了他也不哭，他会咬着自己的嘴唇忍着。”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程东东听刘艾娃这样向她的父母介绍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马诺娃听女儿这样说，她就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受了委曲，很是心疼。想到眼前这个大男孩小时候的可怜样，她心中就有些发酸。她充满母爱地对程东东说：
“东东，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跟阿姨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谢谢，阿姨。现在也没什么困难。”
程东东看着眼里放射出母爱光芒的刘艾娃的妈妈，他感到很温暖。
刘艾娃看见自己的父母对程东东表现出的关爱，让她很高兴。
“爸妈，你们等一下，我和东东去给你们切瓜。”
“好的，好的，那两只瓜一定很甜。”
马诺娃期待地说，因为她是个甜瓜爱好者，比起西瓜来她更喜欢甜瓜那浓厚的香甜。
程东东提上甜瓜和刘艾娃来到厨房。程东东操刀切瓜，他非常麻利地将瓜切成一牙一牙的，又按刘艾娃的要求把瓜皮去掉，然后把瓜条交给刘艾娃。刘艾娃又将瓜瓤切成方块状，放入玻璃果盘内。
程东东想，一定要让刘艾娃的父母领教一下自己挑瓜的水平，根据他的经验，这是两只非常甜的甜瓜。
刘艾娃迫不及待地先用插子插了一块放瓜入程东东的嘴里并期待地问：
“怎么样，甜吧？”
刘艾娃本以为程东东会得意地说“太甜了！”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程东东一开始嚼瓜眉头就皱了起了，并用紧张地眼神看着自己说道：
“怎么搞的？好像不对劲。”
“什么？”
刘艾娃紧张地赶紧插了一块放入自己嘴里，一尝果然是个生瓜。
程东东不能相信自己成熟的挑瓜技术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挑了个生瓜，他不甘心地再次拿一块放入嘴里。他俯下身子顾不上直起腰来就仔细地咀嚼起来，他多么希望自己刚才是尝错了。
刘艾娃看见他越嚼眉头就皱得越紧。
刘艾娃看着他哈着腰俯案仔细咀嚼的萌呆样子，让她既好气又好笑。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能掉链子呢？
马诺娃看见两个孩子在厨忘记里半天都不出来，就过来看看。
刘艾娃看着他翘翘的臀部那样傻傻地撅着，她突然有了踢他屁股的冲动，于是她像跳芭蕾舞一样起腿，用她漂亮的脚背，对准他圆翘的臀部结结实实地就给了一脚背。
“啪”。
她嘴里还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看你本身就是个生瓜蛋子。”
这一幕被刚要走进厨房的马诺娃看见了，她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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