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市集
凶手离殷鹤靠得很近。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殷鹤会毫无防备让一个人离他这么近吗。他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只有腹部那个干净利落的剑伤。
殷鹤是毫无防备正面被刺伤的，是他认识的人，而且是当下没能反应过来的情况。
“西，你当时赶到现场，你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谁在那吗？”
西想起一事，当时本该立刻和她说的。“那个被绑架的男人，叫殷一鸣的，他当时的状况有点奇怪，他是看着殷鹤被丢下楼的，没有阻止。”
“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一伙的，后来他们才说他就是被绑架的人。”
她问道。“你当时在二楼没看清殷一鸣长什么样吗？”
“看见了，只不过当时情况有些奇怪。你认为会是他吗？”
“会是什么？”
“凶手。”西看着她说道。
她一时怔忡。
凶手可能会是殷一鸣吗，她不敢妄下定论。二声公子让她去查，难道是他也有这个怀疑吗？这些还不够，而且她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都是推测而已。
她猛地站起来。“我要找他，西，你在这待着。”
“你找他做什么？”西见她突然站起来，一脸坚定。
“当然是问话了。”她离开屋里，转而下楼。
一路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他在哪，最后有人见过的地点是在隔壁米铺。她来到米铺，也没看见人，顺路去米铺后面的小巷子看看，没想到发现他正在和一个人说话。
殷一鸣看起来像是被拦住一样，脸色不耐，和他说话那人刚好被堆放的杂物遮住了。而且隔这么远她也听不见，于是绕了一点路，慢慢接近他们说话的地方。
“什么时候我需要向你报备了？你以为你是殷家多重要的人吗，跟着殷二声，你的地位就比我高吗？滚开。”殷一鸣不耐烦想离开，让对方阻止了。
“我只问你，殷鹤是怎么死的？”说话的声音她听着有点熟悉。
“就是这样死的，你不是看见了，你瞎眼了吗？”
“殷鹤是怎么死的？”声音有点怒气，但仍坚持这一句。
“想发怒找别人去，滚开。”殷一鸣甩袖要走，让一只剑横在脖子上拦住了。
“……你不要忘记，你是姓殷的。”对方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冷道。
殷一鸣怒气爆发，甩袖拨开银剑，也不顾自己的袖子被割开一个大口。
“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对，我姓殷，还是你父亲，你要把殷鹤的死归于我吗，来啊，杀了我啊，你不光是他们口中的妖孽，你还可以弑父。”
“……”那人果然是殷疏狂。
她没想到他也和她想到了同一点，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她还是不要出去吧。
“滚开。”没有阻拦，殷一鸣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犹豫要不要这时候出来，他一定不会想现在看见她。碰上这样的事，两人都会难堪……
但她不忍心见他一个人承担，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过去。
却没想他已经站在巷子口了，离她很远的距离，而且他身边有一个女子。
女扮男装的那个姑娘，她眼里沁着泪，紧紧地看着他，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殷疏狂则站得很直，看着其他地方，过了很久，才看向姑娘。
姑娘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双手在胸前紧捏着，却不敢碰他，只是无语流泪。
他勉强笑了笑，和她一同离开了。
她看着那一幕，那两人相互看进对方眼底的样子，令她心口刀划一样的痛。
她是谁，为什么能理所当然站在他身边？
她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只见西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失神的样子。
“你和谁起冲突了？”西一眼看出她不对劲。
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是很重要的事……殷一鸣呢？”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她不会有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打算说，他也不会逼问。“进去了，需要我将他拦下吗？”
想了想，她又摇头。
“我以为你本来打算找他问清楚的。”
“我的确打算这样做，但现在，没有必要了。”她不知道怎么能从他口中套出话来，而且，殷一鸣如果打死不说，也不会有人发现。
短暂间，她已经有了另一个想法。“西，你陪我回去现场一趟。”
西伸个懒腰。“可以，走吧。”
两人又离开了市集，穿过街道和人群，回到当时的现场。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些发现，心里也清楚，现在回去，现场应该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但她仍是想试试运气。
问了几个人，又争取了一些同意，他们终于可以来到那层二楼。
只见那楼已经有许多小工在整理，尸体早就让管府的人清理了，现在只是主家把破坏的东西捡起来拿去丢。
西在现场和她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他只来得及看见殷鹤被窗口丢下去，至于是谁动手也不知道。
“白家的人还剩下几个活着？”她问道。
“不多，两三个。”
“也就是说，殷鹤他们已经杀了大半的人，但还是被别人阴了。”她记得殷一鸣也说过，当时殷鹤已经是占上风，是殷鹤出事，其他人才会跟着遭殃。他们一定是尽全力保护殷鹤，但还是来不及。
是怎样危急的状况，才会将占上风的殷鹤一击必中？
她在现场检查一边，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西去问了人，也没发现有用的东西，于是两人只能离开了。
情况也只有白家的人清楚了，但如果真的是殷一鸣和他们有勾结，也怕他们不会吐出真相。
不对，她不能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不然看什么都觉得殷一鸣是内贼。
一定要有更多的证据才有用，二声公子让她去查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关于殷一鸣是不是内贼这件事……
之后，她让西时刻留意殷一鸣的动静。
但据接下来的这几天，西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反倒是他基本上闭门不出，现在的布庄的事不用他管，他哪里也不去，连殷二声也不主动去见，除了他的一个贴身小厮来来去去帮他打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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