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圣子之灵（二）

　　杰斯狄道：“那之后去特罗特那里盯梢的也是你？”古尔克道：“是的，我想着他是最早一起案子，又对我怀恨，难说要再揭发我。就想找个机会……没想到青月苔暴露了我，嘿。特罗特被银杖抓走之后，把我走私的事情说了出来，也说了青月苔的事，银杖要灭我的口，追到了佐尔湖。昂格尔派人来保护我，你们在佐尔湖小屋里搜到的青月苔，是昂格尔故意让我留在那里，好让扳倒银杖和大王子的。”

　　杰斯狄与帕马眼神一对，杰斯狄心道：这昂格尔还真有心机。古尔克道：“特罗特知道的也很多，他知道银杖和多伊尔村脱不了干系，银杖本来也没打算留他，没想到变天了，他才趁乱逃了。”

　　杰斯狄道：“那那么多失踪儿童的尸体呢？”古尔克道：“都在瓦尔城城北的山上，昂格尔在那里有所宅子，很少有人知道，孩子的尸骨都埋在那里。”

　　杰斯狄道：“那尸骨具体埋在哪里？”

　　古尔克刚要说，忽地脸色一变，道：“你们怎么什么都问我？你们，你们抓住的是谁？”

　　杰斯狄微微一笑，道：“我们抓住的是你。”

　　古尔克浑身发颤，道：“你们，你们是诈我！我，我什么都说了，我完了！”杰斯狄道：“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至少在审判之前。”

　　古尔克道：“不可能，你们斗不过昂格尔的，他封了王，又是国王的亲信，你们会倒霉的！这下把我也搭进去了！”

　　杰斯狄道：“告诉我们，尸体埋在哪里。剩下的交给我们。”

　　古尔克泄了气一般瘫倒在椅子上，道：“在昂格尔北山宅子的后头，一旁有一道镇魂碑，孩子们就埋在那里了。但是，没用的，没用的……”

　　杰斯狄点点头，向帕马道：“帕马，去把贾库叫来。我们在前厅商议一下。”帕马点点头，转身便要走，杰斯狄道：“对了，把琳达法师，和亚班剑士也叫来吧。”

　　帕马应了一声，杰斯狄吩咐人将古尔克送回牢房，自己回了警备处前厅。却见琳达和亚班已然到了。杰斯狄知道琳达不会漠国话，就先行将案情用南国话，择要向二人说了。

　　琳达知道事情经过后，也是十分讶异，心中暗惊：没想到昂格尔的手下居然这么狠毒，杀害孩童，为了掩盖罪行，竟然屠村。琳达又惊又惧，又是义愤，心中一股气闷之情。

　　少女又想：这昂格尔学习法术，和我相似，也是喜好强力的魔法。要是我在道尔顿没有阅读其他典籍，没有受各位老师的教导，恐怕也会像他一样胡乱臆测，虽然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但不免同他一般糊涂，将典籍误读，贻笑大方不说，更于修行有碍。想到这里不免冷汗直冒，双颊微微发红，心中竟有羞愧之意。

　　杰斯狄向二人道：“琳达法师、亚班剑士。你们本来与这件案子无关，但你们几次仗义相助，明明得了魔龙杯，却还留下帮我们，我信得过你们。我把案子告诉你们，也是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但这次对手不一般，我不勉强两位。”

　　琳达道：“警差大哥，哪里的话。本来我看昂格尔就不顺眼，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自然饶不了他。”亚班也道：“你们不畏权贵也要主持正义，是件英雄的事，我们一定相助。”

　　杰斯狄谢过了二人。不一会，帕马和贾库都到了。杰斯狄又将事情与贾库说了。贾库听得直皱眉。杰斯狄道：“案子已经清楚了，是昂格尔一伙所为。人一定要抓，我现在担心……”贾库道：“你担心国王那边会袒护昂格尔？”

　　杰斯狄沉默不语。帕马道：“要我说，我们直接冲过去，搜查昂格尔宅邸，来个先斩后奏。等把证据拿到手，国王也没办法护着他。”贾库道：“昂格尔现在是圣法王，与王族同论。我们没有国王的手谕，就私自搜查，我们有以下犯上，僭越之罪。”

　　帕马道：“现在古尔克被抓，昂格尔他们可能都开始转移证据了。再等国王手谕，恐怕都草青马亡了。而且当中要是走漏了风声，昂格尔得到了消息，掩盖证据怎么办？何况，昂格尔是国王亲信，国王会不会同意查他，都不一定呢。”

　　杰斯狄沉吟一阵，道：“帕马说的有理，要等国王手谕，恐怕延误了时机。但这件事，应该让国王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边派人去知会国王，一边突袭昂格尔宅邸。”帕马道：“要是国王不同意呢？我们不也是大逆不道？”杰斯狄沉默片刻道：“我相信萨里。他是个讲公义的好王，绝对会谅解我们。”

　　帕马和贾库都是沉默。半晌，杰斯狄道：“来，我们赌一把。帕马、贾库，你们去把第三大队的老伙计们都叫来，要绝对可靠的。不必把详情都说了，就告诉他们昂格尔是嫌犯，需要搜查。我相信老伙计们都会明白。”

　　帕马和贾库都是应了。杰斯狄接着道：“我们再从伙计们中派一个人，去禀告国王。这样我们既照顾到了国王，又查了案子。就这么办吧。”

　　帕马和贾库分头去了。亚班将事情告诉了琳达，琳达也是听得暗暗心惊，暗道：我和亚班都是外邦人，得罪了本地的王侯，也就罢了。他们是吃公家饭的，这样先斩后奏，要突袭王公的宅邸，当真是为了公义，豁出去了。少女不禁心中敬意升起，一股血气上涌。

　　一会的工夫，众警差都到了，都是第三大队的老伙计。杰斯狄见已是半夜，便向诸人道：“各位都是老兄弟了，这次我们夜探圣法王宅邸，搜集证据。让各位犯险，抱歉了。”诸人有的道，为破案不怕犯险，有的道，要为多伊尔村众村民讨回公道，有的道，为了杰斯狄的兄弟义气，甘愿冒险。

　　杰斯狄也是感动，点了一个伶俐的，道：“你去王宫候着，等天一亮，就向国王禀报，我们去了昂格尔宅邸。拿我的令牌去。”那人点头应了。杰斯狄道：“各位，我们这就开赴北山！”

　　一行人由警备处出发，来到北门。杰斯狄叫开了城门，一行人由北门出城，直奔北山而去。

　　诸人趁着夜色来到北山，在山上搜查一阵，果然有一所大宅。几人走到近前，见大宅有围墙围着，门口是铁栅栏门。透过栅栏门往里看去，见一座三层的石楼高耸。石楼的窗户并无灯光，或是无人，或是住客已然休息。诸人打量这所宅院，见这所宅院，虽然在深山，但仍打理得干干净净，想是常有人来。

　　杰斯狄记着古尔克的话，这孩童的尸骸在宅子的后头。杰斯狄心道：也不知是在这道围墙里，还是围墙外。这埋起的孩童，不是什么吉祥之事，想来是在墙外了。

　　杰斯狄便带着诸人，沿着围墙向后走。这围墙却长，诸人走了好一阵，才走到尽头。却见已到了那石楼的背后，那石楼背后的院墙，也有一道铁栅门，却不如前门阔气。顺着这道铁栅门，有一条小径，向树林里伸去。

　　杰斯狄见周围并无空地，是一片树林，又看了看小径，道：“各位，我们顺着小径走走看吧。”

　　此刻天已蒙蒙亮。诸人跟着杰斯狄，由小径向里，走进一片密林。没走出多久，忽的豁然开朗，有一片空地。却见空地旁，有一道石碑。杰斯狄走上前去，却见石碑上刻着“镇魂碑”。

　　杰斯狄心中一动，暗道：古尔克和我说，孩童的尸骸，就埋在镇魂碑旁，应该就是这里了。又看看地面，似乎的确有刨开过的痕迹。杰斯狄当下向诸人道：“各位，孩童埋骨的地方就在此处。”

　　帕马道：“队长，我们挖吗？”杰斯狄点点头，道：“对不起这些孩子了，但我们是为他们伸冤，伙计们，挖吧。”

　　几个伙计听长官下令，拿出准备好的铲、锹，在镇魂碑旁挖下。挖了没多久，铲子就遇到什么软物。众警差将土刨开，赫然是一具孩童的尸首。诸人将尸首抬出，再往下挖，又有几具尸首，挖了不到片刻，竟起出五六具孩童的尸体来。这些孩童看样子，不过是七八岁，竟然就横遭祸事。一旁帕马恨恨地道：“这昂格尔，好狠的心肠！”

　　贾库道：“副总长，证据确凿，这下我们怎么办？”杰斯狄稍一思索，道：“不知道昂格尔在不在这里。他和他的手下厉害，我们直接抓人怕不牢靠。我们先派个人下山，到警备处调大队人马过来。我们在这里守着，防着昂格尔来毁坏证据。”

　　贾库应了，当下点了一个年轻的警差，这人腿脚利索，当下沿着小径跑了出去。那人跑出不过几步，忽地前方一道黑影一闪，就见那人脚下一软，已趴倒在地。

　　杰斯狄一惊，就要上前查看，却见猛地一颗火球，迎面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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