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维瑟咒文（二）

　　琳达道：“我先教大家咒文。”说着话，将咒文在小黑板上写了，道：“你们看，这是最基础的，白色光球，白色、空白，在维瑟语中叫作‘喀啦’。如果要黄色的，就说‘达喀’。红色是‘巴啦’。我们先把咒文念了。”

　　琳达带着学生念了几遍，又解释了咒文的含义。这条咒文本来没有难词，但众学生基础不佳，语音不到位。琳达微微有些着急，却想起杰奎琳喝骂学生的样子，心道：我和她不一样的。便耐下性子，矫正学生。

　　众学生都是大声念起来，一时间教室里喧闹非凡，还有几个男生爱开玩笑，故意将咒文带着口音念出来，逗得几个女生咯咯直笑。琳达也是笑嘻嘻地纠正。众生花了大半节课，才将咒文念顺了。

　　琳达又教众学生施法的法门。这个学生们虽然在学校里，有基础的法力练习，但毕竟基础有限，学得就更慢了。琳达已有心理准备，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教。临到下课时，已有学生慢慢找到了窍门，罗博已能聚起米粒大的光点，雪莉竟已能聚起钱币大小的白光团。琳达也是讶异。

　　就听普里克喊道：“小老师，你来看。”琳达忙凑了过去，见普里克手中也聚起了光团，不过拇指指甲盖大小，却见普里克口中喃喃念咒，那光团竟是变了颜色，微微泛起黄光。琳达诧异，暗道：没想到这家伙有点天赋。口中不由道：“不错嘛，学得真快。”普里克喜形于色，还要施法，却是用心不专了，那黄光褪去，变回白光，白光团又缩了下去，只剩绿豆大小了。

　　普里克抓耳挠腮，还要施法，却听“当啷当啷”，外头下课铃声响了。普里克道：“啊？这么快？我还没把这研究出来呢。”琳达道：“好了，下课了，大家回去练习吧。记得将咒文念熟了。”

　　琳达心情大好，回了租屋，就将今日上课情形和亚班说了。亚班也是为她高兴。琳达尝到甜头，越发认真备课。到了下一堂课，琳达又教了一个维瑟语的咒文，却又把这些咒文里的单词，编成对话，让学生们练习。最后又叫学生们自行编对话。诸学生见有魔法学，又能自己编，都是兴味盎然。琳达点了萨沙和雪莉的名，让二人用上节课学的颜色对话。

　　二人都是怯生生的站起。萨沙胆子大些，问道：“天空是什么颜色？”雪莉踌躇了一下，道：“是蓝色的。”萨沙道：“云是什么颜色？”雪莉道：“白色的。”萨沙道：“太阳呢？”雪莉道：“红色的。”萨沙道：“彩虹呢？”

　　雪莉打算说彩色的，但“彩色”一词叫做“喀莫提”，不太好发音。雪莉一阵犹豫。琳达道：“没事，随便说。”雪莉呆了半晌，道：“喀提……喀莫提。”琳达笑嘻嘻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来来鼓鼓掌。”说着领着大家鼓起掌来，这招却是向亚班学来，马戏团都得有领着叫好鼓掌的。

　　琳达道：“还有谁想说。”普里克把手举得高高，口中喊：“我们来，我们来。”琳达忙道：“好，你们来。”普里克把罗博拽了起来，口中低声道：“哎，照刚才我们练的说啊。”罗博道：“知道了，知道了。”

　　普里克跃跃欲试，罗博道：“哎，太阳是什么颜色的？”

　　普里克道：“红色的。”琳达心道：“这也没什么嘛，挺规矩。”

　　罗博道：“你的分数呢？”

　　普里克道：“红色的！”

　　罗博假装道：“啊？怎么是红色的。”

　　普里克用南国话道：“因为全都不及格嘛。”诸生微微发笑。

　　罗博道：“你的屁股呢？”诸生又笑。

　　普里克道：“红色的！”

　　罗博道：“怎么红色？”

　　普里克用南国话道：“因为老爹打开了花嘛。”诸生哄笑。

　　罗博道：“你的脸呢？也是红色的？”

　　普里克道：“彩色的！”

　　罗博道：“怎么彩色？”

　　普里克用南国话道：“老爹打的嘛，乌青、鼻涕、手印，什么颜色都有，就喀莫提啦！”众人都是笑起来。

　　普里克偷偷瞧着琳达，见她也是笑眯眯的，不以为意，便放下心来。就听琳达道：“哈哈，没想到你还挺能编嘛。”普里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也是嘻嘻一笑，坐了下来。

　　诸生见普里克这样玩笑，琳达也并不责怪，不由的都是放松起来。琳达见课堂热闹，众学生慢慢有了兴趣，也是心中爽快。这样一来，琳达的课堂，倒是时常颇为喧闹，学生们说话调侃也慢慢少了顾忌。

　　几堂课下来，琳达信心大增，更是用心备课。这一天，琳达正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想找几条可以教的咒文。偶然间见到架子上有一本书，名叫《魔法步初级》。琳达心中一动，暗想：“记得当年斗地龙的时候，那位灰袍法师，他曾经建议我修习魔法步。我何不趁这段时间在学校，修习一下呢？”

　　这魔法步是数十年前，德尔瓦加多几位前辈法师所创。魔法虽然种类多、威力大，但魔法师施法，多是站立不动，原地念咒，然后施用法术。故此法师不善近战，还常要武者保护。

　　魔法步法却能调节法师体内法力运转，施法时也能按特定步法移动，照理说是一大创举。但德尔当时传统势力强大，不少人认为站定施法已然足够，魔法步法作用有限，不单是多此一举，而且对身体有害。故此所传不广。直到近年来，才慢慢有人修习，但精通者也并不多。琳达一来兴趣已起，二来见识过动着施法的威力，便向图书馆借了书，打算修习。

　　琳达正看着书，琢磨着这步法的法门，却见杰奎琳走了进来。杰奎琳见她在了，便径直走到她跟前，道：“嘿，琳达，珀西校长找你。”琳达不知何事，问杰奎琳，杰奎琳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你们班上的事。”说罢便带着琳达往校长办公室去了。

　　琳达也是一阵狐疑，不知道是哪个学生捅了娄子，便跟着来到了办公室。却见珀西笑眯眯在里头坐了，旁边还坐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琳达认得是训导主任马芮斯。

　　珀西见她来了，笑着让她坐了。琳达看看二人，道：“找我有什么事吗？”珀西笑道：“琳达老师，最近你课上的学生，好像比较……活跃？”琳达听他这么说，微微得意，笑道：“是呀，我用了些不同的教法，他们很愿意参与。”珀西道：“嗯，嗯，巡查的老师和我们说了。”

　　琳达道：“学校还有巡查的老师？”珀西道：“是呀，他们会随即巡查各个教室，确保教学工作顺利展开。”琳达道：“哦，不知道巡查的老师怎么说？”

　　马芮斯一旁道：“还用他们说？你的学生在其他老师的课上，可露脸了。”琳达听她语气不善，看了看她，却见马芮斯仍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珀西道：“琳达老师，培养学生的积极性和创造力，是件好事，也是我们学校追求的。但是凡事该有个度。”

　　琳达有些不明白。珀西看了看她，道：“直说了吧。你的学生，把在你课上的那些坏习气，带到其他老师的课上了。他们越来越放肆，插嘴、调侃、说怪话、甚至反驳老师，课堂纪律上越来越松懈。这样不尊重老师，没有纪律，教学还怎么开展呐？”

　　琳达颇为委屈，道：“可是，他们都参与进来了，开始有兴趣了，他们在学东西，不是瞎闹，他们……”“可他们太肆无忌惮了。”马芮斯打断道。

　　琳达见她突然插话，一怔，道：“什么？”

　　马芮斯冷冷地道：“学生总归是学生，学生要像学生的样，老师要有老师的样，有规有矩、有大有小，这样才是学校。你的课是活跃了，可学生放肆了，其他老师还怎么上？我们一个学校三个年级，十二个班，就为你一个班考虑吗？都像你这么上课，学生不乱套了？我们还怎么管理？”

　　琳达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珀西道：“琳达老师，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们还是大局为重。培养创造力、让学生参与、思考都是好事，但我们毕竟不是德尔。我们的学生出去之后，一般都做幼儿老师，或者是魔法师或贵族的仆从，很受欢迎，你知道为什么吗？”

　　琳达道：“为什么？”珀西道：“因为他们听话，懂得遵照主人的吩咐，揣摩主人的心意。琳达老师，一个学校有一个学校的情况，不能把德尔那套搬到克洛洛，这里毕竟是达多利。”

　　琳达默然不语。

　　珀西道：“当然，还有教学进度。你应该没有按照课本上课吧？每个老师都有教学进度要完成，大家是统一的。你这么上，怎么完成教学进度？对吧？”

　　琳达不由点点头。

　　珀西道：“好啦，你是新教师，没有经验，这些也正常。慢慢积累经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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