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3 同归
舒不凡看着被从小黑猫身上打出来的张小雅的灵魂，她现在已经非常虚弱了，就好像是一团松散雾气凝聚成的人形，只消一阵轻风就能吹散似的。
小黑猫则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胸口呼扇呼扇地起伏着，嘴里发出嘤嘤的奶叫，那又虚弱又奶萌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即可怜又喜欢。
舒不凡只匆匆扫了一眼小黑猫，就赶紧去扶张小雅，因为要碰到张小雅的灵魂就必须将手表面附着上魂力。
可是，舒不凡又怕自己的魂力会伤到张小雅，所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附着的魂力压制到他能做到的最低状态，犹是如此，被扶起的瞬间，张小雅还是触电般地被击了一下。
舒不凡差点没被吓死，急忙又松手，各种给小雅道歉。
张小雅只是一脸懵逼地看着舒不凡，半晌才问：“不凡哥，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舒不凡也不知道是该欢喜她记得自己好，还是该难过她没有忘记这些事好，憋了半晌，舒不凡才心虚地点了点头，并问：“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张小雅四下望了一圈，目光最终定在她晕倒的父亲身上，眼神忽又变得迷茫起来，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的样子。
半晌过去，张小雅突然一脸惊恐地问：“不凡哥，我妈妈她……她……她是不是已经……已经死了？”
舒不凡第一次打心眼里希望张小雅已经把一切都忘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她这个问题，所以只能沉默，而有的时候，沉默却是最直接的回答。
张小雅崩溃了，“我想起来了，是我害死她的，是我！都是我害的她！”
“不是你！”舒不凡一把抱住张小雅，“错的人不是你，是……是……”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黑猫，舒不凡也说不出口错在它，毕竟反噬了张小雅的灵魂也不是它的错，变成那样一个妖物也不是它能控制的。
到底谁错了？舒不凡也不知道，好像谁都没有错，可错误却这样不可避免又无比残酷地发生了，伤害了爱的人，还有爱自己的人，这样的痛苦任谁能承受得住？
舒不凡犹记得自己害影消失时的痛苦，那个处处保护自己，处处都以自己为先，替自己遮风挡雨，被自己敬若神明，爱若兄长的人因自己的疏失而消失，这样的痛苦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张小雅现在也正在经历和自己曾经一样的痛苦，然而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任何辩解和安慰在此刻都是苍白且无力的，所以舒不凡安抚的话到嘴边却终是没能说出口。
张小雅的魂魄虚弱无比，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在消耗着灵魂的密度，让她变得越来越透明。
舒不凡稳了稳情绪，抓紧问道：“小雅，是谁害的你，你能不能告诉我？”
张小雅离开舒不凡的怀抱，有些迷惑地反问：“我是被人害死的吗？我不是自己摔死的吗？”
“可是警察说你可能是被害的。”
张小雅摇头，抹着眼泪说：“我只记得我在古井边抱着小猫玩，起身时突然一阵头晕，然后就摔倒了，头磕在井台上，流了好多的血，我好不容易爬起来，可又是一晕，就掉进了井里，之后的事我好像记不那么清了，只记得飘出洞口时，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之后的记忆就是混乱的了，只记得点零星的片断。”
舒不凡记得闲聊时沈煜曾说过，有些动物或物件天生通灵能力就极高，猫就是动物中的上品通灵兽，而纯黑的黑猫却猫中的上品。
有些时候，遇到些极品通灵兽或物，等级低的灵魂光是接近就会被反吸进去，至于是福是祸却是未可知，张小雅多半就是被小黑猫给吸了。
不过，这么久了她都没忘记自己的事，估计跟被吸有很大的关系。
“小雅……小雅……”一个女人的呼唤声从远处飘来，声音悲伤而急切。
张小雅猛地站起来，望着声音的方向，突然大喊：“妈！我在这！我在这里！”
舒不凡一脸的惊讶，怎么张小雅妈妈也过来了？她不是死城里了嘛，怎么灵魂跑这来了？
答案是可想而知的，她的一声声呼唤就是回答，她来找她的女儿了！
张小雅的妈妈很快飘进了院子里，看到张小雅的瞬间，她立马就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张小雅，“好女儿，乖女儿，妈妈总算找到你了，总算找到你了。”
张小雅泪如雨下，“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小雅妈妈用力地摇着头，“傻孩子，妈妈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妈妈死也不想跟小雅分开，呜呜……”
两个人的眼泪如雨般落下，在地面滴出一圈又一圈微光的涟漪，又全都散成无数灵魂碎片缓缓飘散。
不到五秒钟，两人就拥抱着消散殆尽，刚刚飘散的灵魂碎片暂时聚作一团，如低空中的一轮幻月，照得人温暖亦寒凉。
舒不凡一敛心神，就地打坐，进入意识空间吸收起这轮“幻月”。
待吸收完毕，舒不凡平复好灵魂空间，这才呼唤道：“影！我结束了，你出来吧！”
影如一团幻影般在舒不凡面前显现，“办完了？你洗脱自己的嫌疑了吗？”
舒不凡一窒。
“烂摊子都没收拾好，你也好意思说结束？”影冷声说：“难道要等我出去帮你收拾吗？”
舒不凡尴尬地笑了笑，“那……那我抓紧，你再等等吧。”
影沉默不语，但那眼神分明已经有“逐客”之意了。
舒不凡在影面前总是各种心虚，立马二话不说赶紧从意识空间里“逃”了出来。
张小雅和她妈妈的灵魂，被吸得吸，散得散，如今已没有丝毫残留，唯有奄奄一息的小黑猫和晕倒在地的张吉还躺在地上，张吉是那样的悲伤，连睡着的表情都无比凄凉。
舒不凡走过去刚扶起他，张吉便悠悠转醒，一脸迷糊地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舒不凡身上，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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