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疑点重重复重重

　　华容胡氏满门被灭的消息传到京都，整个京都都炸锅了，上到公卿百官，下到行商豪族，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生怕犯了错！

　　在暗中有人刻意的引导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将矛头对准了刘奇，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刘奇仍然在左右的扶持下前去参加了早朝！

　　当着公卿百官的面，刘奇在大殿之上就呕吐了三四次，还信誓旦旦的让朝廷派人查处此事，言说此等恶事，必须找出元凶，从重惩处，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惩处不惩处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刘奇的态度，庙堂上刘奇生病，如此虚弱的模样是骗不了人的，一次朝会之后，刘奇的表现已经传遍了京都，更多的人心中已经安定了下来！

　　有了刘奇出面，朝廷的阵容丝毫不可让人小觑，太尉杨彪为督查使，廷尉法衍为督查副使，太中大夫孔融同为副使，率领朝廷精锐，廷尉寺大半干吏出动，毫不犹豫的直奔南郡华容而去！

　　这样的阵容，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一时间也没话说，若是刘奇任用了自己的人还好说，可此番为首的杨彪乃是天下名士，名满天下，副使孔融也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头上还有几分孔圣人的光环笼罩，唯一弱一点的法衍，那也是执掌天下刑狱的廷尉，就是有人误会刘奇，从这行人的头上，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一众人从京都的涅水撑着小舟顺流直下，一日时间就到了新野，众人休息一页，未到次日晌午时分就已经到了襄阳！

　　到了襄阳城中，还未等杨彪等人缓一口气，南郡太守申屠蟠就将三人请到了府上后堂，屏退左右之后，申屠蟠就毫不犹豫的说道，“杨太尉，孔大人，法大人，灭了华容胡氏的贼子已经抓到了！”

　　看到法衍看向自己的眼神，杨彪带着几分坦然说道，“季谋，老夫只是负责督查，具体的事务还要交给你！毕竟审讯查案这些事情是你廷尉寺的专场，老夫就不越俎代庖了！”

　　法衍这才开口问道，“子龙，有没有问出什么？”

　　申屠蟠面色犹豫不定，嘴唇翕动了半晌，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看到申屠蟠的模样，法衍平静地说道，“子龙，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朝廷既然将我等派下来了，那此事就一定要找出个眉目，要不然我等也对不住朝廷重托！”

　　申屠蟠咬了咬牙，这才开口说道，“那些人，说是王爷派他们灭胡家满门的！下官不敢声张，就等着诸位大人到来了！”

　　法衍一听，要遭，虽说法衍没能与刘奇面谈，可临行前从郭嘉的语气，法衍明确地知道，这事情不是自家主子刘奇做的，甚至自家主子都有意查清楚这事情背后的黑手！

　　当下法衍发挥出来廷尉寺办案的长处，想要询问，可犹豫了片刻，朝着杨彪和孔融说道，“杨大人，孔大人，不知可否召集廷尉正宣播前来，共同商议此事！”

　　杨彪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可行！”

　　法衍又将目光投向了南郡太守申屠蟠，“申屠大人，可否送来一份南郡地图？”

　　申屠蟠点了点头说道，“自然依法大人的意思而定！”

　　等到宣播前来，再加上申屠蟠送来的地图，四人围着桌子而坐，宣播识趣的站在一旁，法衍直言不讳的开口问道，“子龙，不知道你是在何处将这些贼子抓获的？”

　　申屠蟠开口说道，“这些人在樊城渡口准备渡江北上，被艄公发现有异，报了上去，被汉江水军都督陈式陈将军带人抓捕！”

　　法衍又开口问道，“抓捕过程之中这些人可曾反抗？反抗的激不激烈？”

　　申屠蟠开口说道，“这些人多有反抗，可反抗的并不激烈，有几个人受了伤，可伤势并不致命！”

　　法衍信誓旦旦的说道，“王爷经营南郡日久，若真是王爷派人做的，这些人潜藏起来，子龙可否有把握将这些人发觉？

　　第二，某家想问上一句，是这些人先逃到襄阳的，还是华容的消息先传到襄阳的？或者说抓到这些人的时候，距离华容事发有几日功夫了？”

　　申屠蟠摇了摇头说道，“若是这些人真潜藏起来，有王爷打掩护，老夫恐怕将整个南郡翻过来，也难以将这些人抓不起来！这些人是下官前日才抓到的，距离这些人行凶已经过去了十日功夫！”

　　法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宣播，你来说吧！”

　　宣播带着几分老神在在开口问道，“申屠大人，不知道华容距离襄阳有多远？”

　　“五百三十里！”申屠蟠平静的回答！

　　宣播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些人每日前行速度是五十三里！下官再问一句，从华容到襄阳，如何行走最近？如何行走最快？”

　　申屠蟠作为南郡太守，对于南郡的大体地理形势还是很了解的，当下开口答道，“最近的路途是北上竟陵，乘船从汉水逆流而上，若是顺风，虽是逆流而上，要不了一个昼夜，就能到达襄阳！就算是逆风而行，也要不了三日功夫，就能到达襄阳！”

　　宣播弯腰看了看地图，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是如此！可那些贼子要逃，北上竟陵之后，渡过汉水，在江夏境内流窜，或者隐匿山中，恐怕朝廷想要抓捕他们就困难了！或是从竟陵乘船顺流直下，也可到达江夏！再下，不管是到豫章还是到庐江，此二地都是由王爷心腹把持，这些人想要求活的机会更大！

　　或者再下，逃亡到江左之地，也没什么不可能。或是西奔江陵，藏在周仓军中，不知道申屠大人能否盘查得到？也可以渡过大江在武陵、长沙二地求活，荆南四郡山地遍布，高林广阔，到时候不知道申屠大人可否找得到？或者向西遁入南郡西部山中，山高林密，申屠大人能否找得到？

　　以下官之见，这些人偏生从陆路奔走到襄阳，渡过汉水之后，能到的地方也有限！不外乎章陵、南阳、南乡三郡，这些地方都是京畿之地，天子脚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就是没有申屠大人将这些人抓获，一路上各地官府发现端倪也会将这些人抓获，不知申屠大人以为然否？”

　　申屠蟠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有理！”

　　等到宣播问完之后，法衍才开口问道，“杨大人、孔大人，不知二位以为然否？”

　　杨彪轻轻颔首道，“宣大人所言在理！”

　　法衍这才开口说道，“更何况，就算是想要往京都行，这些人一日方行五十里，不知道杨大人觉得这事情正常么？”

　　杨彪摇了摇头说道，“绝对不对！妇孺老弱奔走之时，一日尚且行三四十里，况此等壮汉乎？”

　　法衍指了指天说道，“更何况，如今京都风起云涌，这些人不干别的事情，而是要一心往京都奔行，恐怕所谋非小！不知道杨大人以为如何？”

　　杨彪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一个胡孔明，搅动了天下大势！若是这些人真到了京都，用这数十条性命为引，引得天下人动怒，恐怕天下人都逼的王爷不敢杀胡孔明！”

　　法衍目光在杨彪和孔融面上扫了两眼，开口问道，“去岁楚王遇刺之事，恐怕二位也都有所耳闻吧！”

　　杨彪叹了口气说道，“那是我大汉的灾难啊！谁曾想，那些奸邪不轨之徒竟然能身着朱紫，混迹在我等中间，真教人不齿也！”

　　孔融也适时地表态道，“赵温、张喜，我大汉之败类也！自从伏生之后，我大汉读书人总归给青州伏氏三分颜面，谁曾想，青州伏氏，数百年清名，竟败在伏完那竖子身上，可悲！可叹呐！”

　　法衍这才开口说道，“接下来法衍所言，还请几位代为保密，王爷也不欲此事闹大，传扬出去，牵连的人太多了，恐怕我大汉士林要遭受重创！”

　　法衍带着几分莫名的悲痛说道，“其实，宗正大人遇刺，与伏大人并没有太大关系！此乃我大汉外戚之祸也！当时趁着王爷替我大汉荡平西凉羌祸之时，贵妃伏寿意欲让天子立其为后！天子私下里也同陈令君、陆少府等人商议过，陈令君等人毕竟是我大汉名士，如今天子尚且年幼，后宫之中也只有一个伏贵妃！

　　若是伏氏被立为后，那后宫之中少不得充斥一批宫人，几位大人害怕天子年有，若是万一沉湎女色，在教导就难了！几位大人当时言请天子稍待数年，等到陛下及冠之后，再立皇后，以为天下正，为后世则！”

　　孔融叹了一口气说道，“孔融有幸未陛下侍讲，地下也问过孔融类似的问题，当时孔融就劝谏陛下，言说先祖曾言：君子有三戒：少之时，气血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谁曾想……竟然惹出京都如此大的乱子！”

　　法衍继续说道，“谁曾想那位伏贵妃哀求陛下，陛下不允，那位就许诺宫中内侍，等到她为皇后，就恢复内侍之权，给于他们如同当年十常侍一般无二的地位！又让国舅伏完在外联络义士丁壮，准备逼宫，到时候内有阉宦，外有外戚，则天下大权，半数落于伏氏之手！

　　几位也都知道，当年王爷奋力迎奉天子，思虑我大汉数代之患，又有党锢之祸，吏治混乱，而良才不得用，其根源便是宫内阉宦执掌大权，或是外戚手握权柄，外戚先有窦宪、邓骘，后有阎显、梁冀、窦武！宦官先有郑众、李闰、江京、孙程等，后有单超、唐衡等五候与张让、赵忠等十常侍！”

　　法衍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若非是窦武失势，恐怕我大汉还有一段动荡不安！就是先帝驾崩，若非是乱臣贼子肆虐，恐怕何进也会成为外戚，继十常侍之后，宦官之中也不乏新进，这天下，再这样乱下去，哭的是我大汉百姓！

　　王爷感念于此，言说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在长安就当着朝廷百官的面，言说以此为例，阉宦不得干政，后宫不得干政，外戚不得居高位！故王爷才将伏完由执金吾迁为五经博士！旁人不清楚，此事杨太尉心中恐怕很清楚！”

　　杨彪虽然清楚，刘奇做此事的动机不纯，可相对于宦官外戚专权而言，刘奇此举之后，不论如何，日后这天下，都是士人说了算，利大于弊，当下杨彪开口说道，“孔大夫、申屠太守，二位无需质疑，确有其事！汉中王胸怀天下，远非我等俗人可比！”

　　孔融开口问道，“那听法大人的意思，楚王遇刺之事，另有隐情？”

　　法衍点了点头说道，“楚王遇刺之事，却是另有隐情，当时伏博士大抵是想闹事情，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方便赵温、张喜那两个逆贼行事，协助宫中威逼陛下！谁想那刺客借机刺杀楚王，所幸当世名医华佗、张机等俱在京都，楚王才保住了性命！

　　伏贵妃所行，毕竟是天家丑事，要是传扬出去，有损我大汉威严，当时我与荀令君等人商议之后，就借机用刺杀楚王的罪名，惩处了伏完及其同党！当时宫中内侍俱随着妖妇动乱，所幸散骑常侍陈应、鲍隆二人忠心护主，护住了陛下安全，才等到侍卫赶到，救下了陛下，要不然，恐怕陛下也……”

　　孔融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说了半天，那当时刺杀楚王的人到底是谁？和今日之事又有何关联？”

　　法衍平静地说道，“刺杀楚王的主使是曹孟德和胡孔明二人！当时局势几位也清楚，汉中王远征凉州，若是楚王遇刺，到时候京都恐怕就乱了，曹孟德窃居高位，汉中王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我大汉社稷，岌岌可危，这才是王爷听闻抓住了胡孔明之后说要亲自斩杀胡孔明为我大汉正朔的原因！”

　　法衍开口说道，“现在小半个士林都说要营救胡孔明，不知谁做的此事，现在竟然要用这办法威逼王爷高抬贵手留胡孔明一命！恕某家直说，就凭胡孔明做的这些恶事，杀上十次都不为过！若是我等不将这事情处理好，到时候真惹怒了汉中王，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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