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那就放飞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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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几个喜欢的人吧，也会有几个所爱之人吧。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无赦个梦吧。

　　既然如此，对很多事情有奢望，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泉，曾经读过一本书。这本书不同于其他精心包装的书籍，没有那么刻意的包装，也没有什么昂贵的价格，但却拥有无与伦比的价值。

　　这本书和什么爱情小伙和什么浪漫故事都不一样，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让人温暖的甜蜜糖衣，没有让人迷恋其中的波折情节。

　　有的，只是朴实无华的故事，以及真实本身。

　　和其他人不一样，泉非常喜欢读这本书，总是喜欢抱着品读一遍又一遍。而其他人，虽然拥有这本书，但总是喜欢将其束之高阁，去阅读别的书籍。明知道这本书重要却视而不见，不敢面对，反倒投身于糖浆之中。

　　泉和他们都不同，也不是说她有多么天赋异禀，只是她这本书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名字。

　　——只属于你的传说。

　　这本书很厚，内容非常充实，但读起来一点都不累，也是因为这些故事实在是有趣。大部分故事都很快乐，但也有不少悲伤的故事，品读的时候会笑，也会哭。无论如何，每次都是沉浸在书中，越过文字，构架出一个新的世界，构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曾经有一个传说，除了这个世界以外，还有其他的世界。甚至是，只要有足够的力量，重新创造出一个世界也是可能的。

　　虽然是一个没有任何根据完全不能让人信服的传说，但泉却深信不疑。因为她，就在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中割裂。

　　第一次尝试，是在很小的时候。

　　究竟有多小有多大呢，泉自己是记不清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得请过去的事情，更何况那时也没有太让人震撼的记忆，回忆当然不是那么鲜明。总之，那个时候，只知道，父亲不在，母亲则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件事。

　　想来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父亲的神秘工作理应早就知道了，但这一部分的记忆都是空白的。而母亲的渐行渐远也是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后来问母亲，泉也什么都没有了解到，导致她一度怀疑这只是个梦。

　　但当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以前的那张纸条，便知道这不是个梦。

　　纸条上赫然写着——我要离开这个世界。

　　歪七扭八、一看就知道是孩童的字，诉说着无比沉重的话语。

　　那个时候的她，似乎才五六岁。父亲一直不在，母亲也不是一直陪在身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家中无所事事。没有同龄人在身边，周围都是一群高高的大人，在矮小的她眼中，仿佛眼前是一座又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没有玩的东西，也没有一起玩的人，她只能自己构造出一个小小的世界。她便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这个小小的世界围绕着她旋转，只要她想什么都可以做到，她是故事的构造者也是故事的主角。

　　在她的小世界中，地面上每一个灰尘都可以讲话，木头制品中藏着一个又一个精致的灵魂，就连风都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只要坐在原地，凝视着这些东西，这一切都仿佛活了过来，在雀跃，在享受着生命的润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似乎很长的时间，似乎霸占了她的童年，活着说，她就没有童年。

　　当“现实”两字透过沉沉的重担和密密麻麻的黑线落在她肩头时，她那小小的世界就碎了开来，而她也已经踏入了社会。没有办法，这小小的世界就是这么的脆弱，就像一个美梦，只需要一声呼唤多么美好的事物都会瞬间消失。醒来后，眼前只有两个字，“现实”。

　　没有人对泉说过，但泉却自己对自己说了很多遍：“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

　　第二次开启着小小的世界，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俨然已经像个小大人。父亲不在身边，家中没有个男人，她虽然无法成为一个男人，但她可以不再做一个孩子。正如母亲教导的，只要有一个坚强的心灵，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十几岁的她，母亲能干的所有活，她都可以做。当同龄人还在愉快地玩耍学习的时候，她在田里挥洒汗水，在马厩里喂食，在面包房里烘焙。没有什么羡慕不羡慕的，对她来说，这就是自己的生活罢了。

　　虽然在他人眼中很苦很累，但其实她倒是乐在其中，享受着大自然绿意的熏陶身心都在不断地进步着，常常就随意哼上一首即兴曲子。她的努力也让她赢得了其他村民的赞许，基本上所有人都认识这位坚强努力的姑娘，总是会给她更多的关怀，而她也回忆相同的关怀。

　　对于这个从小到大生活在这个没有名字的村庄中的小姑娘，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就是如此的简单。只要你抱着善意，努力都能有回报。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生活，本就不是日常。

　　在村里的学习中，蒙德太太逐渐发现了泉在学习上的特长，对于同龄人枯燥的说明解释她不用看几遍就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没有人逼迫她学习，她甚至没有必要学习。但她就是会主动地去翻看书本，沉浸在文字的世界中，发现一个别人创造的世界，也是件很快乐的事。

　　于是，蒙德太太干脆直接将泉送到黑石镇学习。泉已经拥有了独自存活的能力，但还没有见识到外面的世界，既然拥有这份智慧，为何不把她送出去看看呢？

　　泉虽然怀疑过为什么母亲能那么随意地把自己送到镇里，却一直生活在村庄里。但外面的世界对她的诱惑太大，一个崭新的、庞大的世界就在那里，只要多努力一些就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小世界。

　　——当然，在外面等待着她的是恶意。

　　外面的世界，很美丽。

　　但是，是花朵凋零般的美丽。

　　如果消除掉自己的记忆，泉依旧会认为这个世界很美丽。

　　从小生活在善意中，泉的交际观就是友善待人。她从始至终都是贯彻着这个想法，对所有人都友善，对所有人都很好。但她的好，是廉价的，是沾染着尘土的垃圾；她的友善，也只是对所有人都一样的无形之物。

　　一切都很自然。

　　在她到来之前社交圈早已形成，陌生在他们之间竖起了高高的墙壁。可以破壁，但没有必要。泉的美貌很出众，但是沾染尘土气息的。她不管做什么，都是乡下人，陌生人应该做的事。她的存在，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比这个更严重的，是她的那一头黑发，和那双黑色瞳孔。即使夜族人什么都没有做，都会有无数怪异的目光盯着，会有无数人避道而行。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因为他们是夜族人。

　　——比这个还更严重的，是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社交。在别人的眼中，她就是个怪人，换个角度是什么都干的农村女孩，再换个角度是大部分人都讨厌的夜族人。也不需要怎么去了解这些形象形成的原委，毕竟这样一切都能有解释。

　　在黑石镇，泉只结交了一个朋友，月轻盈。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月轻盈也算是个不怎么会社交的怪人，但她拥有地位。站在高处后，看到的东西比别人更多罢了。

　　曾有多少次，泉趴在哪里的扶手上，思考着人生。看着这个世界，今天有没有发现到多一分的美丽。

　　她始终很坚强。为了维持这份坚强，她回到了那个没有名字的村庄，并决定在这里生活一生。

　　这一次，她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多余想象的空间，她就开始铺展出别人创造的世界。一遍一遍地阅读圣典和相关的传说故事，在新的世界中推演着各个事情的发生，梦想着能有一个传说降临到她的身边。

　　——这是坚强的她唯一的脆弱。

　　她梦想着能够置身于传说中，所有的鲜血淋漓所有的刀光剑影都可以这么轻松，所有细微的黑暗都可以无视，一切都是为了让故事更加美丽而诞生。她渴望着能置身于传说中，让她能够在英雄的模子中自然生长。

　　——而这个传说，正是涯。

　　——从那天起，她的小世界，便是属于涯一人的传说。

　　早就拥有了和外面的人正常交流的能力，早就可以在外面的世界中逍遥自在，因为传说中的世界更加美丽，泉选择一直生活在村庄中，毕竟她的日常生活也很美丽。而探寻世界的美丽，就是涯的任务。甚至都不需要听他讲述，仅仅是让他站在自己身边，仅仅是触碰他的身体，仅仅是看到他的脸，她就很满足了。

　　——这是属于泉自己的传说。

　　也许，这是一种爱吧。在相遇分离的那几个月里，她迅速地爱上了涯，决心接受他的一切，并将未来托付给他。她也想拥抱着涯，上演小说里的场景，认真地诉说这一份感情。

　　但是，不行。

　　他的眼中，并不是她。而是更为广阔之物，或许，是这个世界。

　　就让他离开吧，这样这个世界也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世界的美丽在不经意间也留在了这本属于他的传说中。只要能够触碰到他，一切的话语都不再重要，如果能拥抱他，周围的所有声音都会黯然失色。

　　——反正，在他的故事中，她从来就不是主角。

　　人生总是变化多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自己的未来总是被别人踩在脚下化作尘埃。

　　在面对纳兹·布尔的时候，泉已经坚信不疑，村庄的毁灭也是他一手策划的，而他的目标就是涯。

　　母亲被绑架，就算有无数个不愿意，泉还是只得跟着他走。

　　然后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只是，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穿着盔甲。

　　然后，看到了涯，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十字长剑，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算被我刺中了胸口，还能这样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还能这么温柔地握住我的手呢？这……仿佛酒在说，死在我手上也挺好的……但是，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如果梦挤兑了现实，你便是我的唯一所爱。我不想，不想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个传说……如果传说一定要以此为结局，我宁愿毁灭这个传说这个世界，放飞这个梦！

　　泪水完全无法止住，只要看到涯的脸，只要体会到他的温暖，眼泪就根本无法停住。

　　泉停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圣剑挣脱涯的束缚，化成人形，从地上捡起一把十字长剑，杀死身边的几个士兵。然后，她将剑架在泉的脖子上，冷冷地对她说：“让开。”

　　泉望着圣剑和涯离开时的背影，双眼已经挤压不出泪水，眼中只是无尽的茫然。

　　嘴中默念着，希望你能幸福。</tent>

　　剑与蔷薇与异世界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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