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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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是个陷阱吧。”圣剑骑着马，对着身后表情不大好看的涯说。
“是啊，很明显是个陷阱，明显是直接告诉我这个陷阱又告诉我不得不跳进去。”涯环抱着圣剑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背后。
“不是，你突然间干什么？要不是看你状态不大好都应该是你在前面骑马的……”
不需要看，只需要试探一下涯的精神力，圣剑就得知，涯在试探自己。
圣剑咳了几声，脸有些红，鼓着嘴说：“虽然目前做法只能有这么一个……但是现在我姑且是人形，感觉没有人那么复杂，但基础的感官还是有的……有点痒啊喂！”
涯把头抬了起来，双手继续环抱着圣剑的腰。
“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总感觉你的身体有些怪怪的，精神力比以前要混乱一些……难道说圣剑拥有预知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技能？”
“比起问我，你自己这个拥有前兆之力的无名圣人不是更明白吗？伟大的圣剑可没有这么神棍的技能，与其说是有不好的预感，不如说这个世界比我苏醒的时候还要混乱了呢。”
由于不爽涯一直抱着自己，圣剑和涯在马上以极快的速度极高难度的动作互换了位置。
“圣人的那些技能据各种考证都不大靠谱吧，不过你的这个解释也对，你刚苏醒的时候至少利益上的冲突被压在黑暗中，现在嘛，都已经在大战的时间进行线上了——话说你每次吃吃吃吃掉的东西都去哪了？小肚子上都没有什么肉，捏起来都没有什么手感。”
圣剑悬浮移动到涯面前，笑着看着他，重重地给了他一记巴掌。虽然不是很痛，但这一掌之后涯还是感到了皮肤有些火辣辣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攻击吗？
“说回正题，你应该知道，在我记忆中曾经有过像这样行动的经历。”涯面无表情地被圣剑从身后揪着腹肌。
圣剑回答：“嗯？你说的是克罗斯·达拉斯那件事吗？现在这么说，难道你是认为纳兹·布尔也有想要传达给你的信息？”
涯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又微微地点头，道：“他肯定有要传达给我的信息，但凭借生物本能我都不会相信他会在我想杀他的时候帮我。这一次，更像是诱导。”
圣剑抱着涯，在他耳边呢喃道：“反正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有什么目的，你想要做什么想要去哪里，和他要干什么没有关系。你这个一本正经地踩中他陷阱的样子，和他一本正经地布置着明晃晃连手下都质疑的陷阱，简直完全一致。”
关于这个问题，涯并不打算回答，于是他又转换了个话题：“如果我现在脑中想一个东西，你能不能知道？”
按照往常的习惯，圣剑也是顺着涯聊天的内容直接接下去，他想要怎么回答也不是很在意。于是她便顺着涯的心意进行下去：“我看看……你在想‘没有味道的面包’，而且其中有五成的部分是被‘没有面包的味道’所占据。据我所知，这是你非常喜欢的食物，也是夜城那边的一种特产，当然原名不是叫这个……除此以外，你心中所想的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以及一些我没必要说出来的想法。”
“那么现在呢？”
“现在？”圣剑抱紧涯，她感觉有一股力量在阻止自己闯入涯的精神世界，这种感觉此前从未出现过，仿佛某一扇本是畅通无阻的门突然关上了。经过一番努力，她靠着自己的能力突破了那道门，闯入涯的思维迷宫中，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黑如无底深渊的立方体，仿佛将几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禁锢在里面。
圣剑悄然走到黑箱子旁边，扫视了一旁的迷宫，露出了从容的微笑——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像涯这种思维能构造出无数层迷宫的人，时不时就会出现这种难以分解的思维节。凭借圣剑手上的这份圣剑和剑圣之力，想要驱散这片黑暗并不是难事。
——唉？
黑色物质并没有就这样散去，甚至悄然间爬上了圣剑的手腕。圣剑本不可能有恐惧之物，但此时此刻面对这团黑色物质，却产生了生物本能的恐惧，让她快速脱离。
“哈……哈……呵，啊……额，哈……哈。”圣剑喘着气，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太阳，“太好了，太阳还是一样的刺眼。”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变成这个样子……”
“住手，你思考的那个东西很危险，我仅仅是接触都差点被拖入其中……虽然没有到恐怖的程度，但我可不想在黑压压的空间中继续生活——你思考的内容，是你的名字，但显示的内容却是‘空’，即什么都没有。我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没办法深入，也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圣剑谨慎地看着涯。在他心里几进几出那么多次，该看到的黑暗都已经见过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涯这么小心。
“不用介意，我刚才想的东西，除了你之外的人也基本都不知道……反正现在是这样了，都无所谓了。”涯抬起头望向天空，哈特早已消失在天边，东明夜更是找不到影子。
“接下来去哪里？是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还是要去打纳兹·布尔？还是说，干脆从这里逃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安然度过一生？反正，你要去哪，我都会跟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圣剑本想抚摸涯的脸庞，但手却又收了回来。
“世界如此之大，我在尼莫周游了一遍又一遍，在西王国的闹市上日夜听闻小贩的叫卖声，亲眼见识到了苏摩王国的衰败，在北境风雪中不断发抖……最后，还目睹了圣剑会的倒塌。但这么多地方，没有一个容身之地。只要是我能看到的地方就没有隐蔽的，只要我目光放在那里，就会有无数双眼睛尾随而至。怎么可能……有这种地方。”
涯低着头，他何尝没有想过从这乱世中脱离，也想过就在这里度过余生。但是，没有光，不管怎么去美化，就是没有光，只是漆黑一片的空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
“去夜城，去黑石镇，去那座村庄。那里，肯定有人在等着我。”
圣剑凝视着涯的侧脸，没有说出，他心中想的并不是泉这件事。
经过一番周折，两人来到了夜城，来到了黑石镇。
但是，涯回到家中，却没有看到泉的身影。从邻居口中才得知，原来那个村子的重建活动在进行，因为一些原因必须在原地址上重建一个村庄。泉作为村内少有的年轻人，跟着大人们回去重建村庄，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附近的村庄中。
“现在去哪？是直接去找泉，还是说？”圣剑轻声问着涯。
涯笑着摸了摸她的金发脑袋，说：“现在时间还早，也不是特别急，现在的我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也不知道她会以怎样一幅模样来面对我。我对这里没有多少怀念的东西，但是你有吧？那个村子也是你出生的地方吧？对于这块熟悉的土地，你想去的地方应该比我要多吧。”
圣剑用食指戳着下巴，思考片刻，答道：“没错，我的确是在你那个地方诞生的。那个时候那里还没有村庄，或者说是一个只属于传奇铁匠的村庄。就是在那么荒无人烟的地带，我诞生于剑池中。回忆的地方倒是很多，但因为回忆太长，也不知道哪里精彩该去哪里，现在也已物是人非……那么，去看看那棵树吧。”
涯或多或少已经猜到圣剑所说的那棵树是在哪里，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又知道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
这一路上，依旧是涯在前面骑着马，圣剑在后面环抱着他，这样奔驰在暖风中。没有丝毫寒意，天气早已转暖，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彼此之间的温度。
期间，圣剑给予想要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想要聊聊看和那个男人的相遇和分离。但因为回忆太过清晰记忆太完整，都不知道该从何谈起，也不知道涯究竟在意的是哪一段故事。
涯，则是看着四周的风景，欣赏着风的乐章。他看到了一片什么都没有种满是杂草的农田，看到了农田旁边烧毁的房屋，看到了隐隐约约的“月”字。他看到了很多，但很多就这样从他面前流逝，他也没有打算伸出手接住。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那棵巨大的古树下。古树依旧是那棵古树，一柱擎天，巨大的树干上写满历史流逝的沧桑。涯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只记得，当初和现在没有多少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滤镜。
“我，当初就是在这棵树下面，遇见了达兹。记忆依旧清晰，我还能想起当初见面的时候他脸上法令纹的深浅，还能记得树干上的纹路——在我沉睡的时候，它似乎也在沉睡呢。可惜了，每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能遇到树的花期，那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那叫一个浪漫美丽，这一次来早了啊……”
圣剑轻轻抚摸着古树，哼起了一首小曲。曲子非常悠扬，在圣剑甜美声音修饰下，更加美妙绝伦。歌声回荡在古树附近，可能是因为身上的羁绊，涯的四面八方仿佛都有一个圣剑在歌唱……仿佛，这首歌就是为他而唱。
“没有听过……这是几百年前、已经失传的曲子吗？”
圣剑缓缓走到涯面前，注视着他的双眼，说：“你觉得，好听吗？”
“好听。”涯不假思索，直接回答。
圣剑浅浅地微笑，笑容格外动人，往后走了几步。
“这首歌是我在沉睡的时候创作的，当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我现在哼出来的调调，也只是在极力还原那个感觉。至于这首歌是个什么意思是为谁而唱，谁知道呢？”
涯渐渐被圣剑的笑容感染，重复了一遍：“谁知道呢？”
圣剑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衣服自然下摆露出锁骨，下巴和锁骨组成的弧线引着涯也抬起头望向天空。今日的天空，也是这么蔚蓝这么好看，仿佛大地上发生的一切乱子都与它无关。
“一直想要和你讲讲看当年的事情，比如说五圣啊无名圣人啊，还有达兹。想要告诉你，这些人不是传说，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想要告诉你他们的全部——但是，你却无法接受这份故事。但是也无所谓，毕竟你是人，你的大脑不可能塞下一个人的全部，不可能接受真实，只能用一片片碎片拼装成一个所谓的故事，编织出一个所谓的传说。而我，也在等待你主动向我索求，也希望你能够主动地将生命托付给我。”
刚刚的暖风突然转冷，但再冷的风也无法让涯的心境完全冷静下来。毕竟，他的体温始终冰冷，他在冰冷着混乱着。
“如果是当年的我，现在肯定会和你约定，以后会一起来这里看着满天的粉色花瓣，会将未来和生命相互托付。”冰冷冷的嘴冒出了冰冷冷的话语。
“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削去任何一部分，你都不再是你。而我想要托付生命和未来的，是你这个人。”温暖的唇冒出了温暖的话语。
——但无论再怎么温暖，都无法将涯的冰冷化掉半分。
涯抬起头，望向远方。
“生命，还很长很长……”</tent>
剑与蔷薇与异世界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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