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们什么时候清楚过
入夏的破屋，烛火肆意的蔓延在安静的夜幕里，微风穿堂而过，空气里有细细微微的尘埃环绕律动，仿若昔年，人依旧。
萧千凝听完老人的话，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是我的责任，我会替她报仇，伤了她的，全部都要死，至于萧潆，我什么都还不了你，你要是觉得我害死了她，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我答应三次不杀你。”
安老先生听着，觉得有些悲凉，胸口堵得难受，眼睛也开始发热，他看了眼萧千凝，又看了眼寂静幽远的夜幕，“这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个时候，她没多少活着的希望，就算活着，她这一生也已经毁了。”
老人家想起这些年，萧朗在他面前的那些嘴脸，想到萧家人背后对萧潆的施暴行径，他一时气血上涌，差点气的晕了过去，扭头剧烈的喘了起来，说不出话。
萧千凝搭在手臂上的手指，漫然的点了几下，“老先生，麻烦你暂时忍着仇恨，不要打草惊蛇，你要实在忍不住，去外面，或者把你关起来，你自己选。”
她欠萧潆的命会还，因为人家姑娘，也愿意比较善意的对待这位老人，这不，她说话都温柔了起来，只是如果他被仇恨蒙蔽，敢坏她的事，她照样翻脸不认人。
安老先生沉默了很久，直到夜色变成一种密不透隙的黑暗，他浑浊苍老不见一丝清明的眼睛也仿佛被染黑，黑到死寂。
“萧姑娘，老夫不会坏你的事，你放心。”老人家停了停，决定将那些仇恨暂时压制，“替秦家炼丹，终究需要地方，这里不适合，还是清风雅苑那里比较好，毕竟住了十几年，习惯了，东西也都放在那里，我还是回萧家去。”
“那你就回去吧，对了，如果有个叫穆成勋的孩子偷偷去你那儿，麻烦你替我教他修炼之事。”
萧千凝没有拦他，可终究有些不放心，就让雪凛派了个傀儡跟着他。
吃晚饭的时候，多买了一人份饭菜的雪凛很郁闷的吃了两份，委屈巴巴的看着萧千凝，像只耳朵都耷拉下去的小老虎。
“阿凝，老爷子不吃，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啊，嗝……”
萧千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没想到，他会直接和我说开。”
雪凛歪着脑袋，用头顶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像是只依赖母亲的可爱小兽，“说了也好，省得你还得装纯扮可爱。”
“也是。”萧千凝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事，“雪凛，陪我去个地方。”
雪凛有些好奇，可是看了看周围，她想起自己遥遥无期的拆迁大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哪里？我可是要拆迁的人，拆迁事业不能耽误，要不然，你再多给我一个月，陪你出去玩一趟，我都没话说。”
萧千凝敲了敲她的头，“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不勉强。”
雪凛见这人一点邀请自己的诚意都没有，也不知道多坚持坚持，女孩子傲娇不行啊！她鼓着脸，有些生气，“那你到底去哪儿啊？大晚上的，不怕天黑路滑啊！”
萧千凝：“城主府。”
雪凛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海蓝色的瞳仁浸在浓稠的黑暗里，像是暮色下的平静海面，“呵呵，我好像闻到了事件的味道，去去去，我去。”
从旧城区离开，萧千凝和雪凛通过连接外城区与主城区的时空门，进入了善见城的主城。
此时的夜色还不算最浓厚的时刻，城中还有不断来往的行人，萧千凝二人走在街道间，并不算特别，虽然她们都穿着黑色斗篷，风帽遮面，可在善见城，没有人会注意这些。
来到空岛附近，瀑布直下的轰隆声响在耳侧。
萧千凝抬眸看了看守在空岛正门前的城主府军卫，紧接着，她的视线落在瀑布深渊周围。
“走，过去。”
雪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黑暗中，隐隐可见那些天险的轮廓剪影，那庞然诡异的姿态像极了黑暗中露出獠牙的食肉野兽。
她想到某种可能，惊讶的看向萧千凝：“不会吧？”
萧千凝没有看她，消除自身的气场，阻绝掉气息，向前走去，“别在那里惊讶了，跟上！”
雪凛无语，“萧千凝，黑灯瞎火的你来爬这种地方，不怕掉下去命玩没了。”
她消除掉气息追了过去，还是不明白萧千凝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到底是想干嘛，忽然她想到这里是城主府，风千景就住这儿，他和萧千凝的关系有那么点说不清楚。
小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精彩纷呈，雪凛拍了拍萧千凝的肩膀，挤眉弄眼：“阿凝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信任我的人品，可我好歹也是萧清选帮忙养大的，吃了他很多饭，他也算是我的再生父母，这样忘恩负义，对待我的再生父母，不大好吧。”
她点了点头，上前抱住萧千凝的胳膊：“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和你更亲，一定会好好替你们把风，但是要快点，我们还要回去，总不能今晚不睡了，谈情说爱是好，可不能不睡觉。”
萧千凝回头看向雪凛，即使是在黯淡的天色里，她依旧能够看到小丫头不怀好意的笑容。
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抵在雪凛的额头，萧千凝轻轻一推，将她推远，“把你胡思乱想的心思放在傀儡术上，你可以进步的更快些。”
雪凛不高兴的撇嘴，“你们两要是清清楚楚，我至于会乱想吗？”
萧千凝皱眉，“我们什么时候没有清清楚楚？”
雪凛说道：“你们什么时候清楚过？”
萧千凝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没清楚过？”
雪凛说道：“你们什么时候都没有清楚过。”
萧千凝说道：“我们什么时候都清清楚楚。”
雪凛被绕的有些头晕，她也不想和萧千凝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说道：“我不和你说这个，你来这里到底要干嘛啊？”
萧千凝从雪凛的双臂间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向前。
夜色漆黑，两人在黑暗中徐徐前进，直至走到瀑布深渊的正上方。漫天星辉在她们的头顶星光璀璨，瀑布飞流在她们的脚下轰鸣作响。
她们在此间，在天与地之间。
萧千凝往黑暗笼罩的深渊里看了一眼，随后，她抓住雪凛的手臂，纵身一跃，跳进了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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