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约会
宋真带陆知行回家,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准备出门。
陆知行看了看她那身衣服, 建议道：“换一身。”
宋真穿的是校服, 穿成这样去看演出确实太扎眼。
唐璇也让她换衣服：“穿得漂亮点，上次给你买的那条裙子不错啊。”
陆知行在边上轻咳两声：“还是穿裤子，晚上可能会凉。”
“对对, 那穿牛仔裤。来来来，你跟我上来，我来帮你挑。”
唐璇硬拉着女儿上了三楼，客厅里就剩下陆知行, 还有……宋诚。
前一阵陆知行常来宋家, 宋诚突然发现这个十全十美的哥哥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就跟他亲近了不少。
他这会儿正在吃雪糕, 就问陆知行要不要。
“不用, 你自己吃。少吃点, 对身体不好。”
“我姐也这么说。陆哥哥, 这是不是你教他的呀。”
陆知行笑着摸摸他脑袋。宋诚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小看了，立马认真起来。
“陆哥哥, 我也知道吃雪糕对身体不好的。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呢。”
“哦，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今天跟我姐姐出去，是约会对不对？”
陆知行半点没不好意思，反倒点点头：“是，不过不是两个人，还有一个朋友一起去。”
“那你们是三人行啊，这个太奇怪了。陆哥哥, 你应该跟她两个人一起去约会。”
“好的，下次有机会一定去。”
宋真下楼的时候就听到这两人在谈论奇怪的话题，赶紧上前去拉陆知行：“好了我们走了，妈你看着点宋诚，晚饭让他少吃点。胖死啦。”
宋诚做了个鬼脸，愤愤然去开电视了。
出了门后宋真对陆知行道：“你以后别跟我弟弟说那些，他还太小了。”
“不是我跟他说，是他在教育我。”
“不会？”
“真的，不信你去问他。他小小年纪懂得很多，你们家是不是常说这些？”
宋真想起来了，可不就是嘛。她爸妈在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从不避着孩子，宋诚从小耳濡目染，才成了现在这么个人精的样儿。
“你爸妈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是不是？”
“也没有啦。”
宋真略尴尬，就是偶尔开开玩笑什么的。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反对她早恋的，但是对跟陆知行有关的一切，似乎从来不在意。
双标得太厉害了。
两人先坐车去杨芮家接他，陆知行又去拦了辆出租车，三个人坐车去到文体中心。陆知行背了个双肩包，宋真一直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三个人下车后陆知行负责给杨芮推轮椅，就把自己的包递到了宋真手里。
“你要饿了就吃。”
宋真拉开拉链一看，满满一书包的零食和水。
这人真是不喂胖她不罢休的地步啊。
演出晚上七点开始，陆知行买的是内场票。杨芮行动不便，陆知行挑的座位很好，正好靠近走廊连着的三张票。宋真悄悄看了看票价，有点心疼，坐下后拉过陆知行小声道：“太贵了，回头我把票钱给你。”
“不用，你好好听歌就好。”
“你哪来这么多钱？”
陆知行的爸妈收入还不错，但这三张票加起来一千多块，他们应该不会给他这么多钱。
陆知行怕杨芮听见，也凑到宋真耳边：“我平时有稿费，你不用担心。”
“你还写稿子啊，什么类型的。不会是爱情小说？”
陆知行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写那种东西的。
“不是，电脑方面的。”
宋真这才明白他平时为什么总翻那种书，原来他不仅是读者，还是供稿者。果然天才就是天才，永远走在同龄人的前头。
杨芮看他俩这样有点好奇，忍不住问：“知行，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宋真问我包里零食都有些什么。你要不要吃？”
说着他拿了袋薯片出来打开，递到杨芮手里。杨芮笑呵呵地接了，又把目光投向了舞台。那是他喜欢的乐队，他盼着看演出盼了很久了。
宋真却被陆知行刚才的举动搞得很不好意思，摸着发烫的耳垂不说话。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贴得这么近了，他们刚刚那个样子，实在有点亲密。想到这里宋真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刻意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演出还没开始，陆续有人进场，现场特别吵闹。宋真拆了袋话梅正准备吃，突然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打了一下。
她生气地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一个长相普通的男生，一见她笑得跟什么似的：“嫂子，还真是你啊，我就说我没认错人，他们还不错。”
“你是谁啊？”
“我大毛啊。哎呀我是谁没关系，嫂子你也来看演出啊，你怎么不跟江哥一起呢。”
大毛很是自来熟，嗓门又大，不等宋真回话就扭头冲后面吼：“江哥江哥，真的是嫂子，她也来啦。”
宋真顺着大毛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后面几排看到了江洋。他跟一群男生在一起，个个都跟他一样，整个一个不良少年团体。
他们这么吵闹，周围就有人不高兴，在那里推大毛：“你一边儿去，挡着我视线了。”
“凶什么凶，又不抢你位子。”
“没素质，看什么演出。”
“想打架是。”
江洋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大毛衣服上的帽子，把他拉了回去。他低头冲那人打了个招呼，道：“不好意思，他小不懂事。”
说完直接把大毛摁回了座位。
宋真看他脸色不大好，刚想问两句，却被陆知行伸手把脑袋给扳了回去。
“要开始了，坐好。”
说话间又从她手里拿了颗话梅过去，顺便拧了瓶矿泉水给她。
这两人动作这么亲密，看得江洋那帮朋友眼睛都直了。大毛这才知道为什么江哥这么生气，他刚刚太冲动，害江哥丢脸了。
没人敢问江洋到底怎么了，整场演出江洋就一直维持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甚至看到一半突然起身就走了。
宋真沉浸在劲爆的音乐里没留意到后面发生了什么，等到散场的时候才发现江洋早就走了。
大毛还是觉得对不起江洋，自说自话来找宋真，拉着她就说：“江哥看了一半就走了，好像有点不高兴。嫂子你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啊？”
宋真有点生气，拉下脸道：“第一，我不是你的嫂子，你别乱叫。第二我也不用跟他解释什么，你们以后别再散播谣言。”
大毛有点尴尬，还想说什么被同伴直接拉走了。有人在那里小声劝他：“早叫你别乱说了，嫂子什么的江哥也没承认过，你就这么性急。”
“就是，现在不好下台了。江哥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这么丢脸过。”
“那女生好看吗？胖胖的。”
“江哥喜欢你管得着嘛，我看挺好看的。”
大毛一脸沮丧：“我是不是会被江哥削死啊。”
“不会不会，最多去他家面店吃面，不给你打折罢了。”
回去的路上宋真有点安静，她和陆知行先打车送杨芮，再搭公交回自己家。坐车的时候宋真挑了最后一排，假装看外面的街景，不跟陆知行交流。
今天这个事情真的挺尴尬的。
陆知行在包里翻了半天，翻出根棒棒糖，剥了外面的糖纸后直接塞进宋真嘴里。
宋真被他塞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就回头看他。
“你……干什么？”
“请你吃点糖。吃糖心情好，这是你从前教我的。”
宋真小时候贪吃，所以各种歪理特别多，想不到陆知行都还记得。
“我现在就算吃一卡车糖，心情也不会好。”
“为什么，就因为江洋的朋友管你叫……”
“别说那两个字。”
“好，那就不说。”
宋真咬了两下糖，没能咬下来。
“大庭广众这个样子，太不好看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私底下那么叫，你就没意见是。”
“当然不是，什么时候都不能那么叫。我跟江洋只是同学，普通朋友罢了。”
“可他显然不想和你只做普通朋友。”
“那也是他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陆知行抿了抿唇：“我还以为你跟他关系不错。上次他那么救你，你应该会感动。”
“哪次，是说体育馆那次？拜托，那是我机智聪明搞定了周俊，跟江洋没关系。他就送我回了次家，我还得以身相许不成。”
“小点声，别人会听到。”
宋真撇撇嘴：“我得找江洋好好谈谈，他再在外面败坏我名声，我就不客气了。”
“你准备怎么着？”
宋真冷笑两声，脑子里满是铺天盖地的习题册。
“反正有办法，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没有把门的，胡说八道。”
“我倒不觉得江洋喜欢乱说，他平时在学校从没说过跟你的关系。看得出来，他对你挺认真的。你呢？”
“我什么呀，我说了就是朋友，大家才认识多久，还上学呢，谈别的都是虚的。好好上课是正理。”
“那我呢，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宋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是青梅竹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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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演唱会时小毛乱说话，宋真好几天没理江洋。
没想到江洋居然也不理她，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柳叶第一个觉得不对，吃饭的时候小声问宋真：“你跟江洋怎么了，吵架啦。”
宋真夹了块茄子给她：“没有，你多吃点，这么瘦。”
“已经胖了五斤了，你的肉全跑我身上来了。”
宋真捏了捏她腰上的肉，认真道：“嗯，好像真的粗了不少。”
柳叶就打她，两个人笑成一团。宋真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桌子边江洋坐那里吃饭，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她。
有点像高一刚开学的时候，他瞪自己的样子。
怎么着，小霸王又准备横行无忌了是。
宋真还以为江洋要把自己怎么着，没想到当天下午他就找上来了。
那天宋真要给班级出板报，又是一个人留到挺晚。江洋就一直坐在教室里，既不回家也不打球，一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还坐在那里不动。
宋真知道他有话要说，索性自己先开口。她一边写字一边问：“你有什么话就说，我这会儿有时间听。”
话音刚落江洋已经到了她身边，吓得宋真把粉笔都给弄断了。
“你离我远点儿。”
“那你别生气了。”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啊。”
江洋一脸无辜：“是小毛他乱说话，跟我没关系啊。”
“什么没关系，他不是你朋友嘛。”
“他是我朋友，可他不是我儿子啊。他要说什么我怎么管得了。”
宋真不屑地扫他一眼：“你会管不了？你不是一向最厉害，号称天大地大三中你最大的江洋江哥嘛，谁还能不听你的啊。”
江洋被她糗得十分不好意思，抓着头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都是别人瞎说的。”
“反正你在学校一直横着走，连老师也不放在眼里，这我没说错。”
“是，我是比较浑，可我真没教小毛叫什么嫂子之类的话。我没那么厚脸皮。”
宋真从来没有答应过他，江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这个人一向挺傲气。
“你没让他叫，可你跟他说过你喜欢我这种话。”
“这个承认我说过。”
“那就对了。”宋真拿粉笔戳他脑袋，“一个高中生，整天满脑子就想些这种事情，所以你的学习成绩才如此这般得好看。”
“宋真……” 江洋拖长了音，“你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毒。”
“对，我就喜欢打击你。”
“好好好，你随便打击，我脸皮厚不怕。”
宋真冷笑一声不回他，示意他让开，自己在黑板的角落里开始画花边。江洋还粘在边上不肯走，时不时叫她一声，宋真通通当没听见。
江洋很是锲而不舍：“宋真，你就别生气了，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儿。”
“不想听。”
“说说周俊他们的那个事儿，你就听听。”
宋真不说话了，老实说这事儿她真挺有兴趣的。家里两边大人都去医院看过沈芸和宋睿，沈芸伤势较轻，没多久就回家了。宋睿比较惨，得住院好一阵子。宋真一想到这个事儿就想拍手叫好。
江洋见她不反对就自顾自往下说了：“周俊估计得开除了。不过我看他自己也没心思读书，反正不念大学，早点出去工作算了。沈芸和宋睿应该要记大过，估计到高考前都不一定能消掉。这回儿事情可是闹大了。”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周俊啊，他自己说的。我看他高兴得很，终于可以明正言顺不念书了，要不他家里老逼他。”
“你们还聊这个啊，你跟他不是死对头？”
“就为了一个女生。他这次打了人，那个女生觉得他挺帅的，居然准备跟他好了。”
宋真惊得下巴都掉了：“那女生是不是疯了？”
“我看有点儿。幸好当初我没跟她有什么，要不被她缠上了，估计甩不掉。”
“这女生也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早就不念书了，在服装店打工。”
“漂亮吗？”
江洋没料到宋真会问这个，想了想老实道：“应该说还可以，算是漂亮。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实话啊。我可没对她有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的……”
“行了，别的话就不必说了，就此打住。”
“好好，我以后都不说了，这下你不用再生气啦。”
“我还是生气的。”
“怎么还生气啊。”江洋急得抓耳挠腮，在教室里来回地走，“那你说说要我怎么做才能不生气？别让我跟朋友绝交就行。”
“谁管你交朋友的事儿。这样，你之前不是跟班主任吹牛，说你这次考试能摆脱倒数第一名吗？咱们就拿这个作保证，你要完成不了，以后我就不给你补了。”
“这么狠啊。”
“当然，我补习也得看到点实际效果啊，不然我整天累死累活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儿干吗？你别老打个补习的名头骚扰我，你要么认真学，要么就索性不要学，别耽误大家时间。”
江洋看了眼桌上摞得老高的课本，有点为难：“真要考倒数第二啊。”
宋真气得想拿手里的本子砸他脑袋：“有点出息好不好，就不能多前进几名吗？”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前进一名已经很厉害了。”
“你上次月考跟倒数第二的差几分？”
江洋答不上来，想了想去翻书桌，从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在桌子上：“也不多，就二十分。”
上次月考江洋考得不错，尤其是英语，宋真让他背的单词起了作用，他一下子从二十三分跃到了七八十，虽然离及格还差一点，但已经很接近了。
“好，那你这次期中考英语必须及格。语文我让你背的文言文和白话文都背了。”
“背了背了，还有唐诗宋词。”
“那语文也争取及格，作文会写，不会写赶紧去背两篇例文，到时候依葫芦画瓢。”
江洋乖乖拿出纸笔，把宋真的要求写到了纸上。
“还有历史政治，回家也去背下来，我都给你划过重点了。你这脑子数理化一时半会儿想提高比较困难，这些死记硬背的多拿点分就行。对了还有生物，生物也要背。”
“怎么这么多要背的啊。”
“当然要背，不背就去刷数理化的题目，随你选一个。”
江洋想想跪下求她了：“好好好，我背，我马上就去背。”
真是流年不利，招惹了这个女魔头，整天以折磨他为乐。但即便如此，江洋还是痛并快乐着。
好歹现在的人生很有盼头，不像从前总是过得浑浑噩噩。
宋真也不写板报了，收拾书包跟江洋一起回家。这次没让人送回家，自己骑车进了小区。
刚骑进大门就看到她妈远远地走了过来，宋真赶紧停下叫住她：“妈，你去哪儿？”
唐璇脸色不是太好，勉强笑了笑：“我去门口买点熟菜，你奶奶来了。”
“这会儿过来？前两天也没说起啊。”
“就是，突然来的，我都来不及准备饭菜，只能买点现成的了。你赶紧进去。”
宋真知道她妈跟她奶奶不对付，所以买菜也是不情不愿。要换了唐玲母女，早就高高兴兴满面笑容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又复杂的生物。
宋真对除了父母之外的其他亲戚都不怎么感冒，对她奶奶更是没什么感情。她能猜到奶奶突然来访是为了什么，肯定跟宋睿有关。
想到这里她加紧蹬了几下车子，飞快地回了家。
进家门的时候先叫了她爸一声，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宋真一抬头就看到客厅里她爸和奶奶坐在沙发上，边上是宋诚，正在那里不停地吃东西。
宋真走过去拍拍弟弟的脑袋：“好了别吃了，一会儿就吃饭了，赶紧去洗手。”
宋老太太就护着孙子：“你让他吃嘛，上了一天课了，多累。”
“一会儿饭该吃不下了。宋诚你作业写了没，明天你要考试？”
宋诚一听到考试两个字赶紧跳了起来，飞快跑进了洗手间。他最怕他姐念叨了。
客厅里就剩下三个人。
宋老太太一向不拿宋真当回事儿，也不理她，自顾自拉着宋达生说话。
“你说我们小睿这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惹了这么多祸事上门。他天天躺在医院里，我看着心里都难受，恨不得把这罪替他受了。”
“妈，医生说没事儿，养几个月就好了。”
“可哪有钱给他养啊。”宋老太太开始挤眉弄眼，想弄点眼泪出来，“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住院要花不少钱，那个打人的是个地痞流氓，听说学校要开除他，可他就是不掏医药费。”
宋真微微一笑，就知道她奶奶是来要钱的，要不然她哪里舍得离开大孙子，跑她家来啊。
宋达生听得不住点头，想要表态给侄子一些钱，奈何宋真一直在，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女儿不喜欢他拿钱给大哥家，他心里清楚。
宋老太太却不清楚，说了半天小儿子无动于衷，她就有点怒了。
“达生，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个当叔叔的，就准备这么看着不管啦。”
宋真没等她爸开口，直接截了话头：“奶奶，堂哥有没有说，他那天为什么去学校体育馆啊？”
作者有话要说：问大家个问题啊，我也是第一次写校园文，这种文一般写到哪种程度算好呢？我本来以为写到大学就可以了，昨天看评论有妹子说要写到工作，所以是这样吗？你们不会要我写到结婚生孩子，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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