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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4他快死了啊


  月下倾城需要举国之力灭之?

  威力何等惊人?

  独孤倾亦漫不经心的牵着我的手垂下,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举国之力?不需要,你一人命,足以!”

  我眉头微微隆起,他是什么意思?

  一人命足以,独孤倾亦这是要做什么?

  要独孤玄赢的命,还是用他一人的命换月下倾城?

  独孤玄赢双目中染的戾气,夹杂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想要朕的命,倾亦能活着走出皇宫吗?”

  “为何不呢?”独孤倾亦越发的轻描淡写:“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古有之,更何况,若是天子杀了太皇太后,朝廷动荡,各王诸侯出动以清君侧之名,皇上这帝王位,焉能长久?”

  “若是能长久?能抵得住各王诸侯各方人马不断骚扰?就算能抵得住,你也只能抵得住京城这块弹丸之地,拥有弹丸之地,那可就不叫拥有万里江山了!”

  一个怒火冲天。

  一个无关紧要。

  这两个人对上了,永远是这种姿态,不在意和在意,区别在于仿佛像一个腰杆站得直,一个腰杆挺不直。

  独孤玄赢依然稳健的横在我们中间,声音幽幽如凉:“拥有不了万里江山,可以鱼死网破,相互毁灭!”

  “别人会,你不会!”独孤倾亦眸色幽芒闪烁:“因为先太子的嫡子,你并不受欢迎,江山轮不到你坐,你不过投机取巧。一个人尝到了甜,习惯了高位,让他下地,他会死的!”

  “一个人掌管着别人的命运,突然之间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管了,他想反击重新掌管别人,他就不会轻易的去死,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就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去寻找食物!”

  独孤倾亦把上位者的心理分析得头头是道,讲的独孤玄赢一双眼睛无数种情绪交织着,一时之间都理不清楚谁是谁?

  “所以……”独孤倾亦最终略微提高的声量总结道:“本王只不过拿回自己的东西,本来就属于本王的东西,皇上愿意用万里江山来挡,愿意倾举国之力来玩,两淮别的没有,银子多,人多,粮多!”

  陈述事实,也是在向独孤玄赢宣战书,北晋粮草还不如两淮多,打起来……持久战,也是不怕的。

  独孤玄赢眸色一转,落在我的身上:“萱苏,你不是千辛万苦的回来,要找朕报仇吗?现在跟他走了,你怎么给你的家人报仇?”

  独孤倾亦嘴角微僵,略微侧目,用眼睛余光看着我,似在等待着我的抉择,等待着我的话语。

  停顿了许久,我抬起脸,望着他:“太皇太后已经被我杀了!突然……我发现死很容易,活着也容易,生不如死就不容易!不如让你活在惶恐不可终日之中,每日想着,你拥有的万里江山迟早是别人的!这种惩罚,似更有意义!”

  “你真的一点都不像曾经的你!”独孤玄赢眼中浮现怀念之色,似追思着遥远的过去:“萱苏温柔大方,妖娆美丽倾城,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家风范,现在的你,变得面目可憎,出手便是人命,双手沾满了鲜血。”

  把手上的凤头钗丢掉,扬起手,视线盯着自己的手:“我觉得打你,脏了自己的手。温柔美丽妖娆倾城,举手之间皆是大家风范,然而,我就该承受着你杀了我全家,对着我的父亲扣屎帽子罪责吗?”

  “我现在变得面目可憎出手便是人命,双手沾满了鲜血,让你厌恶,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独孤玄赢,你不会一直赢下去,你的运气,差不多用完了,等着吧,人在做,天在看,苍天不会饶过谁!”

  “所以……”独孤倾亦深邃的黑色眸子微微眯起:“现在可以走了吗?京城之地纷纷让乌烟瘴气,不如两淮江南细雨,温柔有序!”

  这个人声音好听的如江南烟雨,朦胧细雨之中,带着浓郁茶香,茶香之中夹杂着清冽的青草冷香。

  我竟鬼使神差的开口,“对!我跟你走!我是你的!”

  话音一落,恍然之间,我又看见淮阴城运河边,那个勾唇浅笑的绝色风华绝代的男子。

  “好!”他一声应答,声音极轻,怕会惊着我一样。

  我同样回答他一个:“好!”

  我主动的握紧他的手,如握紧了我的天下。

  独孤玄赢眼中炽烈的光芒,就跟我背叛了他,让他抬不起头一样:“朕不会让你们两个离开京城!绝对不会!”

  独孤倾亦带着我错开独孤玄赢,往宫殿外走,独孤玄赢声音冷彻心扉如冰窖:“来人,淮亲王擅自闯宫行谋刺,太皇太后不幸遇难,淮亲王就地格杀!”

  独孤玄赢声音从身后传来,独孤倾亦带我只管向前走,他没有问我怕不怕,只是稳健有力的带着我走。

  哪怕我们的前方,有很多的侍卫已经拔出刀来,他犹如是在皇宫里的皇上,对眼前所有的事物,视而不见。

  目的,只有前方的康阳大路!

  不知是不是他的气息太过强大,侍卫没有一个敢上前的,我们走一步,侍卫退一步。

  独孤玄赢恼羞成怒,怒火冲天的下着命令:“就地格杀,违抗圣旨者,诛九族!”

  诛九族大罪。

  侍卫不再退让,个个举刀移着脚步靠近,独孤倾亦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靠近有丝毫慢下步子和退让。

  我只看着他的侧颜,拥有天下般的心定,我不慌也不乱,似在这个人的身边,触碰着这个人,我荒凉的心便从此安定了下来。

  当刀剑快到眼帘的时候,独孤倾亦拉着我脚步一停,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冷唇微启:“一个不留!”

  声音虽小,带着不容置喙地杀伐果决……

  我还在想怎么回事儿,刀剑落地声音清脆,抬头望去,赌在前方的所有侍卫,一个不留的全部倒下。

  独孤倾亦微微回眸看向独孤玄赢,“月下倾城比你想象中的涉及的更多……”

  独孤玄赢握紧了拳头,离我们有很多距离,依然听见他的手指咯咯作响,双目欲裂带着赤红,“独孤倾亦,夺妻之仇,你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独孤倾亦唇瓣微勾:“天下人耻笑的是你,功成名就,诛杀功臣,连心爱的女子都不放过,你已经成为了笑话,不是本王!”

  “你一定会后悔的!”独孤玄赢做着最后的愤恨诅咒:“夏侯萱苏不会爱上任何人,她说,这辈子生生世世只爱朕一个,除此之外,谁也不爱!”

  独孤倾亦不再与他言语,带着我静静的走在这宫道上……

  幽深寂静的宫道,走出天长地久之感,我想在做梦一样,就这样跟着他走了……

  一路上光明正大的走出皇宫,来到了他住的地方,他与我相对而站,缓缓的垂下头颅,一手搭在我的肩膀,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萱苏,本王很高兴!谢谢……”

  欲伸起来的手带着颤栗,这个人身上的冷香,沾染了我身上,全身僵硬,“不,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重新拥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期盼,谢谢你让我看见了你是我的天下。

  “嗯!”他声音机不可察的嗯了一声,我手终于快触碰到他的身上,刚碰到衣角,他却瘫了。

  犹如全身无骨一般,搭我肩膀上的手臂,直接搂住了我,身体挂在我身上,往下瘫去……

  我犹豫地颤栗手一下子搂住了他,可是我搂不住他下滑的身体,惊惶失措的大喊:“殿下,殿下……”

  我和他一起跌倒在地上,他身体挂在我的身体,炎炎夏日,我仿佛抱着一块冰块,他的身体没有一丝热气。

  唤不醒他,心慌意乱的喊着:“桓芜,桓芜……偃师………”

  把嗓子扯破了也没有唤回他们俩,这两个人像同时消失了一样,这个房间仿佛进不来人一样。

  绝望之中,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的桓少一突然从窗户上跳进来,挑高眉头:“两淮之主,碰见美人,如此迫不及待了?我好像刚刚听见你叫桓芜?你见过那个臭小子,败家子儿?”

  桓芜医术了得,桓少一是桓家家主一定不会差到哪里,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救他,桓芜我去给你找!”

  “哦!”桓少一哦了一声撩起衣袍,蹲下来,把独孤倾亦翻了一个身,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舒展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吸溜了一口凉气,刚欲开口,砰一声,房屋大门被踹开,偃师带着血腥味如风一般的冲来,直接从桓少一手中把独孤倾亦抢了去。

  桓少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我说兄台人总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抢生意不是这样抢的,没意思的!”

  偃师把独孤倾亦抱在怀中,就直接往外冲,直接无视了桓少一在他身后的大呼小叫。

  我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忙忙往外冲,桓少一手一拦:“还没告诉我桓芜躲在哪里了?”

  我急吼吼地一跺脚:“只要跟着他,桓芜就会出现,你别拦着我!”

  桓少一听言,比我跑的还快,一下子窜得老远,我提起衣裙,紧跟其后。

  之前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马车,现在在出客栈的时候,一辆黑色巨大的马车,仿佛等待已久,停在客栈门口。

  偃师直接钻入马车,我想想都没想的想跟着他的一起钻,谁知脚刚踏上去,就被他一掌推了下来。

  要不是身后有着桓少一,我直接能从马车上摔下来,桓少一从身后一接我,直接借力把我抱离,黑色的巨大马车就扬起了马蹄,向城外奔去。

  我双脚落地,桓少一松开手,瞅着那一辆黑色的马车:“我闻到了桓芜的味道,他就在那辆马车里!”

  属狗的鼻子吗?

  “你要去找他吗?我和你一起,我们现在就走!”马车越来越远,远的马上就要消失在我的眼帘下。

  我的心很慌,惊慌失措的慌乱,仿佛要失去一个重要东西一般的慌乱。

  桓少一溜了一圈,直接捞起了客栈系的马,翻身上马,带上了我。

  两人一匹马,根本就追不上那黑色的马车,黑色的马车前面是套了四匹马,四马齐驱,无论我们身下这匹马多好,也追不上他那个速度。

  一路狂奔到城门,他们早已出了城,我没想到的是,桓少一到了城门直接停下了,城门口有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点头哈腰的等待着。

  桓少一高挑的眉头:“这是我的心腹,阿合,本留住逃跑之用,暂时我还走不了,我的心腹可以帮你追人,顺便去逮桓芜那个败家子!”

  阿合长相极其普通,扔进人群也找不到的那种,但是他的面相极好,一副笑嘻嘻的给人没有任何城府之感,仿佛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百姓。

  “多谢你了,我会加入规劝之列,让桓芜早日回到你身边。”我向桓少一保证许诺道。

  桓少一嘴角拉起一抹深意的笑:“不用如此客气,他日你母仪天下,祭泰山之巅少为难于桓家,少问天道,我这边便谢过了!”

  我一个愣然,勾起自嘲:“桓家主真是在说天大的笑话,我只去两淮,不会再回来了,母仪天下,绝对不会是我。你认错人了,不要把赌注压在我身上,会必输无赢!”

  桓少一用食指抹了一下嘴唇,唠叨起桓芜经常唠叨起的话:“天道即是无常,无常即是天道,人即是人道,人心无常,既天道无常!”

  听不得他们这种神棍的神神叨叨,阿合对我笑着,起了马车的车帘,我直接上了马车没有任何犹豫。

  刚坐下来,马车便急速的奔跑起来,马车奔跑的速度比独孤玄赢两淮之地回京城时御马跑得快得多了。

  桓少一这种神棍,到真是低调,而又懂的保命之法,跑得快就不怕追兵,逃命便有多余一成机会。

  一路不要命的奔跑,终于在野外荒林之中,把他们给追到了,马匹在饮水,桓芜左顾右盼,一脸贼兮兮的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没有看到偃师,独孤倾亦也没有看见,还没有跳下马车,阿合就笑嘻嘻的提醒我道:“姑娘,小的在前面路口等着姑娘,若是姑娘跟他们走,小的就在身后尾随,姑娘见之千万莫要惊慌!”

  “多谢了!”道了谢,我直接往桓芜身边奔去。

  桓芜拿着一个树枝正在抽树,行为极其幼稚,幼稚的我奔到他身后他都没有察觉,手猛然拍着他的肩膀。

  他吓了一跳猛然转身,手中的树棍差点抽到我的脸上,我不敢贸然去奔向黑色的马车,我害怕偃师里面给独孤倾亦救治,因为我的关系出现任何危机。

  “你怎么出宫了?”桓芜见到我哆嗦半天问道:“皇宫内院,你怎么跑出来了?”他问着还往我身后望去,真怕我身后待着重兵前来一样。

  我直言不讳的如实道,“我跟着他一道出宫的,我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一起回到两淮之地,远离京城!”

  桓芜灼灼生光的双目,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立马持有怀疑之态:“夏候萱苏,你突然之间撇下皇宫所有的一切,跟他一起出宫,他现在又昏迷不醒,你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你更多的想看着他回两淮?”

  “你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逼他回两淮,你是故意不惜与皇上决裂,说跟他回两淮吧!”

  不放过我任何神色变化,说的也尽是肯定句,仿佛我那点小心思对他来说不够看的。

  眼底沉下一片暗影,扭头看向黑色马车,问道:“他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昏迷不醒!”桓芜声音越发沉静:“偃师在里面照顾他,因为扎针,偃师才停下马车,不然的话现在依然在奔驰。”

  本想抬脚往前走一走,听到他这样一说,我望而怯步的又退了两步,仿佛喃喃自语般问道:“桓芜,你说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能不能坚持回到两淮之地?是不是回到两淮之地,他就没事了,安然无恙了?”

  桓芜跟我并排而站,看着那漆黑的马车,沉默半响方道:“这个说不准,偃师不让我触碰他,我虽然只有半桶水,什么都懂那么一丢丢,医术稍微略好一些,可是我也得触碰到人才能诊断,查他身体的毒素进入了他的哪个阶段!”

  “很可惜!”桓芜无奈的耸了耸肩:“偃师掌握着我的命脉,稍有不慎,他就准备割断我的咽喉,兔子急了会咬人这个道理谁都懂,不用我讲!”

  “所以我把不了脉,不知道他怎样,因此我无法断定他到底能不能活着回两淮!”

  无法断定他能不能活着回两淮,这句话像一记闷棍一样,打得我无力起身,腿脚无力缓缓的蹲了下来。

  脚边全是绿幽幽的野草长得茂盛,桓芜见我如此也跟着蹲了下来,随手扯断一把野草,找个话题安慰我:“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无需担忧,殿下的意识力很是强大,强大的无与伦比,也许因为你要跟他回两淮,他会努力的让自己活下去!”

  “我只想让他活着!”我言语哽咽,泪水在眼眶里蓄满,带着祈求祈求上天一般:“我可以不报仇,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只想他活着,我只恨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

  “再也没有人像他对我这样好,不求一丝回报的对我好,我不想失去这样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害怕……他若死了,我真的变成了行尸走肉!桓芜,为什么人会变得那么可怕?我为什么会爱上独孤玄赢,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就在昨晚他仍觉得江山是他应得的!”

  “觉得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他应得的,狡兔死,走狗烹,我夏侯家上上下下在他眼中就是该死,他说,我现在就得爱他,他到现在还认为毁了我的一切,我还要爱着他………”

  从没有过的懊悔在心头蔓延着,恨不得把自己死死的扎上几刀,曾经我爹是那么的反对于我和他在一起,我一意孤行,他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堂堂一品军侯,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都是我……我就是一个巨大的祸害。

  桓芜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长吁一叹:“情爱这东西本就没有道理,做皇上的人都特别自我膨胀傲然,觉得自己天下无双,全天下的女子都要爱戴于他。你这个问题,他认为你还爱他,完全是有目的的!”

  泪眼婆娑贪婪的看着那个黑色马车,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独孤倾亦近一些,“什么目的?”

  “目的很简单啊!”桓芜微微提高生量带着一丝俏皮:“身为帝王者,有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强劲的对手拥有的比他多,心思比他更深沉。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他这个强劲的对手,是喜欢上他自己曾经不要的女子!”

  “因此你觉得他的心里会有什么微妙变化?他找到了一个极度的平衡感,他要让自己曾经这个不要的女子继续去不要他,他会从而达到了自己一种心理历程的极度变化,认为你拥有的比我的多,但是你依然连自己心爱的女子拥有不了!”

  扑哧一笑,侧目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真不愧是一个神棍,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我现在管不了这些,我现在也不想管这些,我现在只想他能活着,哪怕让我死我也愿意!”

  我也是一个顶自私自利的人,大仇不报,想贪婪着这一丝温暖,想紧紧的抓牢他,看他无恙。

  “你想不想见见他?”桓芜灼灼生光的双眸转了起来,仿佛在想着一些坏的勾当一样。

  我有些语塞,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我可以见他吗?偃师现在给他治疗,我见他会不会……”

  “悄没声息,偷偷的不要紧!”桓芜是一个行动派说着从地上翻一个身,撇下我直接轻手轻脚的往黑色马车走去。

  见状,我也爬了起来,把脚步放得极轻,紧紧的跟在桓芜的身后,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我会看到一个怎样的景色,独孤倾亦又是怎样的苍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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