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想跟你睡
三更天，鄂博从床上一个骨碌翻起身，看了看身畔的孙梦然可算是睡得踏实了，今日得白斯年暗语真传，回来空乏其身才破解出在脑门敲三下的意味，无奈孙梦然这囡囡无事不登三宝殿，偏选了今朝。
她蹑手蹑脚得从干妈新开饭店的二楼下到一楼，门廊点着一盏长明灯，对门那家卖牛杂汤的24小时餐铺正是忙的时候。
鄂博披着一件衣服解开了锁，轻轻推起卷帘门，怕吵醒一楼大堂睡着的一位新来的厨师，她只将卷帘门推到一半，之后猫着腰出去。
巷子里停了三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夜晚想吃口热乎的找24小时便利店可不容易，因此这几个口味不错营业时间长的饭馆便成了他们的地标，时辰一到，不用打招呼就基本上全聚过来了。
只是今天，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占了他们原本靠在马路边上的位置，不打紧，位置又不是买来的，占了就占了，估摸着是念夜大的学生，真是不容易哇，自己家闺女也是他这般大小，像这样勤学的小伙子已经不多了，有的热心司机瞅他一眼还笑着同老板揶揄“孩子补身体的时候呢，你给多加点筋头巴脑啊。”
却突然又见到黑暗巷子斜对面窜出一个人，猫着腰披着一件蓝色棉布料的外搭衣衫，脚后跟垫在马路牙子上眯缝着眼朝那学生模样男生背影使劲盯着看，司机抬头，哦，是她正上方那盏路灯忽明忽暗，又听那似乎是姑娘模样的人在那冲着男生后脑勺“吁吁”两声。
好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司机看这男生有些出神，想着自己早出晚归，家里的闺女十一点坐在窗子下面喝着她妈给炖的银耳粥，有那么几次路过自己家楼下，一楼院子里摘了一排喇叭花，衬托着他闺女的脸，跟这男孩子看着一样稚气，他们会不会是同学，家也住这附近，是不是以前上下学都打过照面呢……
忽而又见到那披着外搭的女生将外套揪下来攒在手里，三步两步迈过来走到男生身侧，斜着脑袋低头一看，之后嘿嘿一笑，颇为礼貌得坐下朝老板挥挥手“您这今儿鲜切的牛肚仁给我来一份，打碗清汤多放香菜，别捞出来肺头子，麻烦您了~”
司机低头无奈一笑，敢情俩人是同学吧。
正想着，却突然间见那男生勾住女生的脖子，一把拉到近前，那女生挣了把，所以那本就不怀好意一脸戏谑表情勾出的吻顺了她意的贴在了脸蛋子上。
司机心下大慌，哎呀呀，自己闺女可别这样！真是世风日下！
鄂博慌张得挣脱开，四下望，之后狠狠捶了下白斯年的肩头“闹什么闹！不睡觉抽风。”
“呦？”白斯年一笑“现在架子挺大啊，说打就打。”
鄂博可怜巴巴得盯着他，揉了揉白斯年的肩头“打疼了？”
白斯年要死不死得点点头“疼。”
“你在我脑门上敲得那三下也疼。”说着鄂博摸了摸自己的大额头。
“不打疼怕你记不住。”
他回头望着那扇卷起来一半的卷帘门“你妈怎么挑这么个地方啊。”
“便宜，再说了，离我近。”
“离你近还是个优势了？”白斯年佯装不高兴“然后就把闺女接回家去住，好像白家门有老虎要吃人似的。”
“不准你胡说八道！”鄂博急得脸通红，恶狠狠朝白斯年牛杂汤里撒了大量白胡椒，倒是呛得自己先打喷嚏。
“可惜这一碗汤了……”
“你现在倒也学会不浪费粮食。”
“打下手的抠，东家也好不倒哪去，真是王八瞅绿豆了。”
鄂博被他这么一说逗笑了，缩着脖子咯咯咯了半天，然后才注意此段尬笑会给自己形象打折，一抬头，果不其然，白斯年想盯苍蝇似的瞅着她。
“有完没完。”
鄂博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那什么，这么晚，找我干什么？”
白斯年在桌子下面去勾她的小小手，她躲，躲能躲哪去，还不是欲拒还迎，白斯年抿着嘴笑，突然捏着她四根长手指头狠狠一握。
“又去招猫逗狗了是吧？”他语气恶狠狠，可是但凡个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在闹呢。
鄂博赶忙示弱，夹着膀子想抽回去手，连连叫着疼“东家你要惜才啊，我可就靠这双勤劳的手。”
“那小子今天没对你——嗯嗯？”白斯年挑眉，他对鄂博放一百个心，只不过想看她囧样。
“东家，你大晚上不睡的跑我妈家楼下攥着人的手就是为了吃醋憋气是吧？”
“你这话说的挺溜啊，是不是心里早就打好草稿了？还有情有景的，我来能为什么，还不是一天到晚能见着你几眼就好，人也不让碰话也不能多说，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偷偷摸摸惯了也得正大光明一回，再说了，这犯法吗？我在街头攥着我喜欢姑娘的手打打情骂骂俏这犯法吗？”
鄂博嬉皮笑脸“不犯法，你捏着吧。”
“红姨今儿说你你心里难受不？”
“不难受。”鄂博摇摇头“后来让我摆平了。”
“哦？”
“你大哥回来了。”
“我大哥？”白斯年在脑海里勾勒了下“白斯余回来了？”
“嗯正是，在你爸店里撞见，给你爸买了好些东西，我给你爸送屋里去，白叔高兴得很。”
白斯年冷哼一声“我不知道我大爷为人，但我可见识我大娘为人了，这能教育出什么五好青年，他就没说回来干什么？”
“没说，估计好像很快就会走，左不过回来看看你爸，还说除了自己妈就你爸一个亲人了。”
“耗子给猫拜年，你提防着点，他当初跑得那么快，现在又这么殷勤着回来，谁知想什么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呢，斯余现在混得不错，我打小接触过他，人浑了点倒是，但心眼不坏，就是有时候听风就是雨的，容易被人左右。”
“还斯余……你能叫得再亲热点嘛？”
“白斯余可是我师父独苗，我在你之前认识他，要论时间，我跟他相处时间更长，这错不了，我俩玩得也挺好，他这人就是好打听，但打听完了就忘了，事不关己他根本不上心。”
“我这大晚上的来找你你就跟我来这么一出跟别的男人惺惺相惜是吧，赶明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鄂博挑眉“收拾我？白叔眼见着天天趴墙根盯着你，红姨天天盯着我，上次……上次你要在墙根亲我，差点让人撞见了，我看那两个帮工也是被买通的。”
她本是玩笑话却说得白斯年上了心，好半天没说话，鄂博喝了两口汤吃了半碟子的肚仁才发觉她拿人家家人说事有些没大没小了。
“东家……”
“不会很久的。”白斯年低着头淡淡说“我一定把店搞起来，只做好还不够，我要做大，这样也能像你妈妈似的再开个店，我到时候就搬出来住，天高皇帝远，他们不能管我一辈子。”
鄂博看了他好久，突然噗呲一声笑出来“那我也得多努力了，来了这么久，祖传菜谱就研究出来一样东西是春酱，其他的都没搞明白，我会加把劲儿的！”
“是啊是啊。”白斯年摸了摸她的发顶“将来咱俩养家糊口，再添丁增产的，都得靠这点买卖了，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业。”
“你，你！”
“甭跟我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我这么晚出来，也回不去，你说我今晚住哪？”
鄂博指了指远方巷子口灯箱通亮的速8酒店“特价房仅限此周。”
“你就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你没带钱？”
鄂博说完，见白斯年冷冷得盯着自己，掏兜将卷成一卷的钱拍在桌子上“我带了。”
白斯年突然倾身靠近，有些玩味得笑着对她说“我想……”
鄂博被这表情激得一哆嗦，跟着机械说“你想……”
“跟你……”
“跟我……”
“睡！”
“睡……睡？不行！”
鄂博腾地站起身“臭流氓！”
真是气拔山兮力盖世，好汉一声吼惊得三位喝汤的司机都呛得咳嗽，瞬间望向发声处，白斯年赶忙安慰“姑奶奶你坐下你坐下——你——坐——下！”
恶狠狠得给按了下去，司机指指点点也不知在那说什么，老板探头出来看，见是斜对面那家饭馆的闺女，忙问“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鄂博也心虚了，却又紧了紧衣襟，防贼似的防白斯年。
白斯年心里也有气，刚才可不是玩笑话，就因为不是玩笑话她这么大反应所以白斯年才有些恼怒。
“怎么，你想憋死我啊！”
“死了我埋你我给你守寡我给你扫墓我伺候你爸和红姨还有奶奶。”
她一下子说了一大串，白斯年不知怎的心又敞亮了，老北平有样东西叫炸鲜奶，把鲜奶混面粉冻成磨，趁着又冷又硬裹上淀粉下油锅炸，白斯年如今内心的煎熬便是与这如出一辙，但这炸鲜奶出锅油汪汪得还得加两勺绵白糖，就像他回甘后的心情。
“服了你了。”白斯年无奈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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