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入梦

　　水门安静地躺在床铺上，半阖双眼。

　　纲手站在他身旁，双手伸到水门的腹部上方，水绿色的查克拉从他的腹部慢慢往外扩散，如水波般慢慢荡漾开来。

　　静音在一旁，仔细照顾着纲手，用手绢轻轻地吸去纲手额头上的汗，她的目光温柔恳切。　　

　　一道门隔了两个世界，比起屋内的平和，屋外却是剑拔弩张。

　　自来也皱着眉头站在门外，将一波人阻在门外。

　　“自来也。”匆忙赶来的转寝小春满脸怒气：“你要做什么？”水户门炎不动声色地站在两人中间，对转寝小春说：“等纲手的检查结束再说。”

　　转寝小春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虽然自己也是医忍出身，但比不上纲手。

　　现下沉默，这一片区域被暗部肃清，只留下自来也，水户门炎，转寝小春。

　　三人的目光落在微掩的门上，里面悄无声息，偶尔会有布料的摩擦声。　　水门抿唇，门外的悄声带来了压抑与阴暗，他微微有些出神。

　　“水门，认真点。”纲手对水门的出神有些恼怒。

　　水门缓过神，流露出歉意:“抱歉，稍微有点……”他用手挠头，嘴角扯出一个灿烂傻气的笑容。

　　“笨蛋。”纲手大怒，:“把手放回去。”说着一拳挥向墙壁。

　　然后，这面墙壁很华丽的碎成几块掉落下来。

　　“纲手大人！”静音紧张地抱住纲手的手臂，眼神往四代那边瞅去，嘴边说:“冷静点。”

　　水门额头挂着一滴汗，对静音点点头，乖乖把手放回去，规规矩矩地躺着。

　　外面的声息有一瞬间的拔高，似乎顾问和自来也起了争执，纲手也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检查水门的身体。

　　轻柔温和的查克拉遍布全身，如浸在一喷温泉之中，犹如温润的水光慢慢漫过肌肤，水门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感觉神思缥缈空冥，周身的一切都清晰可感起来。

　　如透过水幕，他看见自来也阴沉着脸对两位顾问，神思更加幽深，像是在回溯长河，一些片段纷至沓来。

　　在无人察觉之际，素淡衣着清华贵重的女孩立在水门房间的上层，原本的水泥地现在莹莹生出光华，像一池水，如一面镜。

　　镜中的水门安静地闭着双眼，脸庞的轮廓柔软又阳光。女孩凝视着他，轻笑，指尖翻飞如蝶，一根红线缠住水门的手腕。

　　“好梦呢，四代火影。”她说。

　　水门意识接近虚无，感觉身体轻飘如羽，游荡在一片白净虚无的空间之中。一些散乱的，从未见过的片段涌入脑海。

　　“这是怎么回事？”他痛苦地按住脑袋，俊俏好看的眉角扭做一团：“怎么回事？”

　　衣着繁复的精致女孩露出天真明媚的笑容，目光洁净无尘，柔软轻糯的嗓音溢出：“哥哥……”

　　水门的头愈发痛起来，他好像遗忘了珍贵的事物……但是不是他……不是他，水门不断地轻声呢喃，提醒着自己。

　　不是哥哥吗？衣着素淡神情高贵的女孩嘴里含笑，双手击着拍子，扫视着陷入痛苦的四代魂魄。

　　安睡的人眉头不知何时皱起，他的查克拉开始紊乱起来，纲手猛睁双眼，输入查克拉稳定引导水门的查克拉，待水门的查克拉慢慢平息下来以后，那人的眉角仍然纠结着。

　　“纲手大人……”静音赶忙扶住劳累过度的纲手。

　　纲手挥挥手说：“水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报告给顾问。”

　　门外似有察觉，一个狸猫面具的暗部在水户门炎耳边低语，水户门炎点点头，对转寝小春说：“可以了。水门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先回去吧。”

　　自来也对这变故有些反应不及，：“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

　　“安排的暗部传递了消息？”水户门炎说。

　　“暗部？”

　　一刻前，一只小巧乖觉的墨鼠钻过一道缝隙，年轻甚至显得稚嫩的少年蹲下身展开画纸，墨鼠一头撞进了画纸，一些文字在画纸上整整齐齐地排列好。

　　少年看也不看一眼，卷起画纸，把它递给带着狸猫面具的暗部。

　　少年面无表情，一双剪水黑瞳暗黑如曜石。

　　门外的自来也没有发现，门内的三忍却一早就察觉了，少年在纲手的默许下规规矩矩地记录下室内发生的一切，包括水门不安凝眉，气息查克拉紊乱。　　

　　水门的视野里，虚白的空间中，越往深处就越来越吸引他，深处有一个十分熟悉的气息吸引着他，让他颤抖，共鸣。

　　“你来了……”

　　水门缓步往里走，苍凉寂寥的声音在脑海里浮现……

　　水门的大脑空荡而清醒，方才像是要炸裂的疼痛消失无踪。

　　水门定眼一看，远处黄发蓝瞳的少年立在他对面，微微笑着，他虽轻笑着，神色苍凉寂寞，眉宇刻下一层层挥不去的悲凉。

　　他们如此相似，灵魂却完全不同。

　　少年的双眸灿若晨星，在这张英俊的面容上生生压过了悲伤的神色。

　　“灵王。”水门笃定道。

　　少年点头，对他猜出自己的身份不并不惊讶：“见过乐乐了吧。”他语气平稳肯定。

　　水门疑惑，想到：“是小界主吗？”

　　“嗯，”少年的目光一转，落在别处，目光深刻，似要穿越这片虚空。

　　水门也不说话，内心却并不安宁，这片虚空出现的很突然，他在纲手的查克拉下，放松了心神……

　　忽而，少年笑了：“你我此刻相逢，果然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

　　水门睫毛扑闪，掩盖住内心的的惊诧：“是小界主吗？”

　　少年双眸灿灿，不答，反而说道：“不必担心，这里的一切不会对你造成影响。这次突然叫你来，也是想要你熟悉我的职责。毕竟，”他略停了一停，审视着水门的神色：“我需要你代替我一段时间。”

　　“我知道。”水门说：“这是交易。”

　　少年点头，眼里有忧虑之色，：“并不只是交易啊……”

　　他声音低微，水门没有听清他说什么，脸上出现疑惑。

　　少年抬眸，凝视着水门的双眼：“那么，这些就交给你了。”

　　他的瞳孔外亮起一个光圈，水门瞪大了双眼，一些文字，来不及反应，少年的眼里的光圈暗了下去。

　　水门突然感觉昏昏沉沉，耳畔传来少年安定平稳的声音。

　　“交给你了……”

　　他说，语气寂寥……

　　水门的意识渐渐清明，耳边是纲手和自来也的声音。

　　“水门怎么样了？”自来也问道，他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语气漫不经心。　　

　　“睡着了……”纲手说：“顾问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只是需要和猿飞老师和日向一族有个交待。”

　　听到，手掌与衣料摩擦的声音，自来也有点不自然：“这就不用了吧。”他声音压低：“反正水门现在没问题了，他们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吧……”

　　闷被推开，纲手说：“自来也，我先去见猿飞老师，现在老师应该已经到火影室了。”

　　“去吧……去吧……”自来也的声音有气无力：“我可不想去见猿飞老头……你去”他的声音一滞，渐渐放大：“你该不会还要辞行吧？”

　　“小声点，”纲手举拳，挥了挥：“你弟子还在睡。”

　　“诶……”自来也如同泄气的皮球，气势弱了下来，“抱歉……抱歉……”

　　纲手冷哼一声，关上门走了。

　　自来也的声音渐渐逼近水门：“纲手啊……”

　　夹杂着钦慕，无奈，化作叹息。

　　水门眼皮略沉，意识又朦胧下去，陷入沉睡中。

　　楼上的女孩手腕上的手链圈起红光，一个华美悦耳的声音柔柔传来：“云织，你该回来了。”

　　“是。”女孩脚下身侧出现一道门，女孩迈步走了进入。

　　门像是被画笔抹去，消失无形，这里存在过的痕迹也一同消失。

　　“鸣人，你知道吗？”一大早，小樱的声音就出现在鸣人的窗前：“听说今天的考试，四代回来！”

　　鸣人揉了揉双眼，听到小樱的声音，立刻清醒，一步迈到窗前：“小樱。”

　　他满眼惊喜，：“你怎么会来？”

　　“卡卡西老师叫我来的。”说着，她背着双手，怒气爆满：“说到底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啊，”鸣人不安地退了一步：“你有说什么吗？”

　　小樱双眼一震，余光扫了扫楼下的佐助，把手背住“没什么，你快点出来……”

　　“诶，”他还以为小樱要打他呢，“不过不用挨打，真好。”

　　鸣人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跃跳出窗站在小樱身旁：“我来了，小樱。”

　　小樱见他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灰扑扑的面庞眉心跳了跳：“你洗脸了吗？”

　　“诶？”他扶住脑袋，睁大无辜的双眸，感觉大事不好：“还没有呐。”

　　小樱停了停，咬牙切齿：“笨蛋，你该……”

　　清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吊车尾的，你还要我等多久？”

　　满满的火气，佐助臭着一张脸，虽然他平时也这个样子，但鸣人的视线了，宇智波佐助就是这副模样。

　　“佐助！！！”鸣人大叫：“你怎么在这里？”

　　小樱扯住他后劲的衣服，“卡卡西叫来的，”然后一脚踢在了鸣人的后腿，鸣人身子一歪，落向了佐助。

　　“笨蛋。”佐助想跑。“佐助！！”

　　他脚步一顿，鸣人就撞了上来，两人倒在一起。

　　预判错误的小樱吃惊的捂住嘴，嘴角抽动：“好像出了一点点问题……”　　

　　鸣人压在佐助身上，吃痛的呼出声。“笨蛋，”佐助比他还倒霉，四肢被压住：“还不快给我起来！”

　　“佐助。”小樱出完神跳了下来，扶起鸣人，说：“抱歉……”　

　　“小樱，”鸣人揉了揉吃痛的地方：“你怎么不向我道歉？？”他撇着嘴角说。　　

　　小樱白了他一眼：“因为鸣人是个笨蛋啊！”

　　鸣人歪着嘴唇没有说什么，恍然间，一个亲切的影子降落到身前，和煦的风轻轻拂过。

　　“鸣人。”水门目光和煦，为他整理衣角，皱着眉头问：“没睡好吗？怎么匆匆忙忙的。”

　　“睡得很好。”鸣人元气满满地说：“不过爸爸，你怎么在这里，”他眼里竟是疑惑：“你不是去考场吗？”

　　“三代在那里。”水门解释道，转而对宇智波佐助亲切地问：“佐助已经学会千鸟了吗？”

　　“不太熟练，”佐助说：“现在用有点勉强，不过卡卡西好像有任务。”

　　“这样啊。”水门双手环胸：“这样考试的时候会有点勉强。”他思索着说：“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佐助愿意和我一块练习吗？”

　　他笑着问，面容柔和，金色的阳光给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镀了一层金色，有如琉璃溢彩。

　　“四代目大人，”这话刚落下，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忍者突然出现，单膝跪在水门面前：“三代大人请您到考场，各国大名和风影大人都已经到了。”

　　“这样啊，”水门走过去揉了揉佐助的脑袋，蹲下来与他平视：“对不起啊，佐助。我必须得离开了呢。”

　　然后他站起身，对三人笑意盈盈，目光落在鸣人身上：“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他一笑，金光一闪，出现在了三代面前。

　　三代和风影并排而坐，三代见他来了，起身将斗笠扣在水门脑袋上：“你既然来了，就坐这里吧。”

　　水门注视着三代，余光扫向风影：“麻烦三代大人了。”

　　三代手一顿，似乎察觉了什么：“原来如此，”雪白柔软的眉毛抖动，看不出情绪变化：“这里就交给水门了。”

　　“三代大人放心吧。”水门淡然地说，坐到了座位上。

　　三代握住烟杆，慢慢地离开，背影孤索，让人唏嘘感叹。

　　站在后面的鹿久走到水门身后，对他耳语：“水门，你和三代闹矛盾了吗？”

　　“没有的事。”水门说，平静地陈述，“纲手大人和自来也老师已经离开了。”

　　许多话不必言明，他们几人应当心知肚明，三代大人的确创造了木叶的辉煌，但是也留下了至今无法解决的难题。这潜藏的孤寂无奈，他要一手斩掉，木叶这六十多年来的黑暗就从他手里终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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