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章天映侧耳倾听，旋即绽放笑容：“看过。”
那是一部风靡于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的浪漫歌舞片，男主角弗雷对女主金姬一见钟情，二人却在误会中兜兜转转，最终冰释前嫌，有情人终成眷属。
其中的几段歌舞堪称经典，尤其是这首《Cheek》，简直是歌舞片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
梁柏清挑动眉峰，勾住她的腰肢，在乐曲的悠扬律动中带她起舞。
锃亮皮鞋和银色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轻划、舞动，翩翩裙角在场内飞扬。
章天映放松身心，把自己全部交与对方，愉悦心潮也在一拨拨飞旋中越涨越高。
她在对方的引领下第一次体会到舞蹈老师口中的契合，原来在舞蹈中把自己全然交与对方，二人几乎合二为一会是如此妙不可言的体验。
这就像——就像她在玛丽斯·托普斯小说中看到的描述一样——“那种几乎要昏厥的暗涌超越了灵魂，在那个达到顶端的永恒瞬间进入了情爱的□□，那是男女的本质精华。这种接触的热度使他们的意识蒸发汽化，因此充满了整个宇宙空间……”
悠长绵柔的乐曲还在继续。
“Heaven,I'minHeaven
天堂我是在天堂
ssothatlyspeak
我难以形容我现在的心跳
AndhappinessIseek
当我们面对面尽情欢舞时
'cheek
我像是找到了我一直在寻觅的幸福
……
Oh!climbamountain
哦我喜欢去登山
到达那最高的顶端
doesn'much
但那远远比不上
ktocheek
我们面对面的欢舞让我颤栗
……”
梁柏清静静凝视章天映，目光专注。
一曲毕，章天映眸光闪动，面色微红：“谢谢您，Heckscher先生，这是我到达英国以来最美妙的一夜。”
话毕，她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梁柏清看着她走出人群，从侍者手中取过面纱帽戴上，纤细身影消失在门后。
大厅里气氛热烈，暧昧灼热，章天映逃也似的从里面抽身而出。
再待下去真的可能出事的。
她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往静谧的花园走去。俯在硕大砖石砌成的围栏上，把身体探出去汲取湖水的清凉，顺便给远在国内的程笙打电话。
对方还在睡梦中，模糊地应她：“丫头，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自她到达英国，他便把一切计时工具都调成了伦敦时间。
章天映看到倒影中的自己重重点头，脸颊上是愉悦的酡红：“嗯，想你了。”
“超级想你。”
程笙满足地轻笑，温柔的声音在胸腔里跑过一圈，透过电波传送过来：“我也想你，特别地想你。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英国找你。”
“我也是。”
“我被桥亚录取了，很快就可以步步高升了。”她瓮声瓮气地说，“英俊帅气的程先生，等我衣锦还乡，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你现在只管在北京吃好喝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知道吗？”
程笙撑起身体靠在床头，取过相框，视线徘徊在女孩的笑脸上，声线低柔，像夹着微风：“美丽可爱的章大小姐，你这算是求婚了吗？”
章天映嘿嘿笑：“算是吧。”
“我可不答应。”
“嗯？”她撑直身体，双眼睁圆。
“求婚是我的义务，你只有当我妻子的权利。”一只手枕在脑后，程笙明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右眼角的泪痣闪闪发光，“你现在只管在英国吃好喝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知道吗？”
送出去的话被原样送回，章天映抱着电话心融化成一滩蜜糖，嘴角是藏不住的快乐。
程笙攥着电话爬起，一边开免提继续跟她交谈，一边单手揪住后领将衣服整件脱出。结实紧致的小腹因身体发力而凸显出六块腹肌，淬炼出强大的力量感。
他取过一件纯色T恤套上，清爽干净的发丝钻出领口，手揪着衣角往下一拉，动作利落敏捷。
听到声响，章天映问：“你起床工作了？”
“没有，我就是换了件衣服。”他急忙把免提关闭。
她才不相信：“你骗我。”
程笙无奈微笑，语气宠溺：“反正都醒了。”
章天映懊恼：“早知道不打电话给你了，害你这么早就起床。”
程笙：“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
所以才不敢告诉你啊。
“你不打电话给我，我就打电话给你，都是一样的。”他从床上跃起，屋子太矮小，头在天花板撞了个结实。
章天映纠结：“你好好工作，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跨国电话话费贵。”
“可你就是我好好工作的理由，”程笙揉着头往外走，“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原因就不找你。”
就像从过去到现在，我从不可能因为你高不可攀的父亲放弃你一样。
程笙用力推开铁门，生锈的铁门在静谧黑夜里高声尖叫，窄楼里陈旧的感应灯骤然亮起。
他低头跨出去，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黑影。
章天映想起什么事：“对了，你上次说，你接了一个新项目？”
他攥着温热的电话往外走：“嗯。做完这个项目，我就去英国找你。”
这个世界那么大，纵横交错的经纬线把整个地球分割成无数密集排布的小方块。整整六十亿的人在上面生存，你和每一个人相遇的背后都是一个近乎奇迹的概率。
在这浩渺人烟中找到心意相通之人何其困难。
而对方恰好也喜欢你的概率又有多小？
她何其幸运，在十五岁那年便拥有了这样的奇迹。
这一生当如何度过，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眼，便已经找到答案。
——
挂断电话，章天映看着湖面出神。波光粼粼的湖面，似碎金，似流光，沉着一轮皎洁的月。
“你在这里干嘛？”梁柏清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章天映惊得回过身，双手曲在身后顶住腰背，体态盈盈宛如一只黑天鹅。
礼仪老师说过，不要一惊一乍，任何时候都不能以慌张示人。
她镇定心神：“我在等司机来接我。”
梁柏清眯起眼：“你要走了？”
她点点头。
“正巧，我也要离开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今晚很愉快，谢谢你的邀请，晚安。”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走下长阶，看到他在侍者的恭候中钻进一辆轿车，绝尘而去。
瞠目结舌。
这跟礼仪老师说得不一样啊，他竟然连个客套的邀请都没有？
万里之外，正在埋头工作的程笙收到一条短信。
“我严重怀疑章盛秋给我请的什么英国皇家礼仪老师是个冒牌货！”
——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章天映都没有再遇到梁柏清，她也埋首于公司的实习生培训之中，忙得不可开交。
桥亚位于四十层以上的高空，章天映每每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边透气，都会忍不住心神紧张。
几栋紧密相依的摩天大楼直插天空，周身尽是大片的镀膜玻璃，漫射刺眼阳光。
行走在金融城狭窄街道上的人，总是步履生风，行色匆匆。
他们腰杆笔直，身上有一股天然的气场，那是金钱和智慧赋予的特殊气质，生动地表达着“生人勿近，蠢蛋退散”。
这里的一切都太快。像精密运转的巨大转轮，你不是走在它的前面，就是被它碾压。
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章天映把空杯皱紧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回到办公室里。
她仔细研究过可口可乐公司这几期的财务报表。经常项目和资产项目有问题，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戏可做。
为此，她深入研究了饮料行业，将几家同样量级的跨国公司进行了横向对比，同时还找机会参加了可口可乐公司的分析师会议。
作为行业的顶尖巨头，前来参加可口可乐公司分析师会议的人来自全球各地，并且横跨各个行业领域，规模之大，场面之盛，实实在在是把一场普通会议开成了全球性的商业会议。
主办方等级明确地将与会人员进行了划分，无论是VVIP还是普通嘉宾都与章天映无关，她好不容易才在报名截止前一刻拿到了观众名额。
观众，顾名思义便是什么特权也没有，也必然是划分中人数最多的那一波。等章天映终于排完队、注册完身份，会议已经开始许久。
会场很大，她坐在最后几排，使劲昂着头听CEO、分析师轮番上场，细心地把每一张PPT拍下来，对分析师的发言进行录音，对数据进行分辨。
这样一场主会议下来，简直要把人累虚脱。主会议结束以后，她没有跟着众人去隔壁展厅参观，而是坐在椅子上休息，顺便确认刚才记录的信息。
不期然地，看到了梁柏清。
他正和一个微胖的外国男人并肩而行，章天映记得那个外国男人，他是可口可乐公司的首席分析师，刚才作为压轴上场，是整场会议的轴心人物，他上台时，几乎所有金融记者都在瞬间苏醒过来，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他的演讲报告之中。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往外走，周围簇拥了一群人，实在是众星捧月。
章天映揉揉后脚跟，把材料整理好，避开人群从另一边的出口离开。所有人的关注都在这场会议上，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因为接下来，她还要偷偷去采访装瓶工人。
“Heckscher，你的问题很有趣，”胖男人停在门口，“但我们的股价没有问题，你应该注意到我们在去年年末对产品进行了提价，3%—5%的提价，足可以引起股票价格0.2%—1%的上涨。这是完全符合市场规律的。”
碍于周围人多，梁柏清不想公开发表太多看法，只好先和他在门口道别。
身材高挑曼妙的女助理Amanda在身后叫他，梁柏清转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斜对面那扇门闪过的熟悉身影。
“Heckscher先生，Shawn出现了一点问题。”
Amanda刻意压低的紧张声线把他的思绪拉回来，梁柏清跟随助理走出场馆。
(https://www.xdzxsw.cc/book/47726/2822610.html)
1秒记住大众小说网：www.xdzx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