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启灵仪式
礼圣殿极深处一座密室中，方慕冬闭着眼睛，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床上。
密室虽不见阳光，却并不昏暗，四周的墙壁上皆镶嵌着各类宝珠，发出明亮的荧光。
若是有珠宝大师来此，定会认出这些宝石的来历，而为这密室的奢华而感叹。
因为那如杂草般遍布密室的宝珠，皆是一枚枚上等的储纳灵力的灵石，其价值高昂无比，每一枚宝石储纳的灵力都相当于一位金丹中期修士的灵力总和，且待灵力消耗殆尽后还可以自行补充。
对于普通金丹修士来说，有这么一枚宝石，与人争斗时便可迅速补充自身消耗的灵力，这在某些时刻便相当于一条命。
试想，当修为相近的二人一番厮杀后，均后继无力，而其中一人灵力却迅速充盈，那么厮杀结果不言而喻。
不过这些珍贵的宝石在这里却只是用来照明的事物，可想而知，这密室中唯一玉床的价值之高了。
玉床高约丈许，浑然一体，没有丝毫瑕疵，上面也没有什么花纹图案，看起来仿佛就与一般的玉石无二。
然而若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在玉床的中心处有一团宛若胎儿幼体的事物。
并且每过数个眨眼功夫，那玉床中的石胎都会起伏一番，就如同人类的呼吸。
而随着石胎的每个呼吸，玉床都会发出一股绿意盎然的光芒，映照在整个密室。
方慕冬则仿佛没有知觉般，静静地躺在其上，身上涂满了一种黑色的不知名液体，随着玉床每一次发出绿光，其身上的黑色液体都会消减几分，融入方慕冬体内。
“这次有劳薛先生了。”
在玉床另一侧，还有两个人影并肩而立，一人发丝花白，梳理的一丝不苟，正是薛长史。
还有一人，面容看上去约莫三十余岁，素白长袍，古朴长冠，面带威仪，若是方慕冬醒着定会震惊的发现，这赫然便是他的亲生父亲，权倾禹洲的陵越公方云海。
今日方慕冬本来是想让其父陪同，进行及冠典礼的，却被方云海以有要事推脱，如今其却赫然又出现在这密室中！
“有这唤灵石胎与天心膏相助，以贤侄的天生体魄，应有五成以上几率觉醒荒古印记了。”薛长史抚了抚同样一丝不苟的胡须，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这天心膏药性猛烈异常，若是方贤侄承受不住，那可就半途而废了。”
“哼，若是他连着区区苦楚都承受不了，那便没有资格当我方家子孙。”方云海看着眉头深皱，脸庞拧成一团的方慕冬，冷厉地说道。
然而从他负在背后微微发颤的双手，却可看出他的担心。
薛长史也不点破，而是话语一转，含蓄地说道：“老夫答应大人的事已经做到了，不知大人何时将那一物……”
方云海心领神会，右手一翻，一个软玉制成的玉盒便出现在其手中，轻轻一送，玉盒便向着薛长史飞去。
薛长史连忙接过，脸上浮现出激动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待看清楚那盒中事物无误后，便忍不住兴奋大笑。
“哈哈，方公爷果然是信人，有这千年朱果，老夫突破至那万象境倒也有了几丝希望。”
“薛先生此次为小儿也费力不少，这是应该的。”方云海看着那玉盒，眸子中也有几分不舍，强忍着将目光转开说道。
为了增大方慕冬觉醒荒古印记的机会，他此次可说是出了大血，以这薛老鬼的贪婪性子，他的陵越公身份完全不管用，寻常物品也根本打动不了他。
为此，他将禹王所特赐的千年朱果都给拿了出来，只是为了礼圣殿中秘制的天心膏以及那床唤灵石胎。
天心膏还好，他费一番功夫还是可以得到，不过那唤灵石胎可就真的是世所罕见，整个禹洲也就这么一件，自礼圣殿建立之日便被第一代长史带到了此处。
唤灵石胎乃天地自然孕育而成，灵性天成，是炼制后天灵宝的神物。
同时，也是修士修行的至宝，自然而然地便能让修士进入无我之境，毫不夸张的说，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要在石胎上呆上那么十几年，也能成就结丹乃至化婴的不弱修为。
而此时，这件至宝却由方慕冬一人独享。
方云海心不在焉的与薛长史闲聊着，一双眼睛却死死钉在方慕冬身上，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眼见方慕冬脸上的痛苦之色减轻许多，才呼出一口浊气。
“贤侄这毅力真是不凡，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薛长史此时心情大好，毫不吝啬地赞道。
“如今贤侄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接下来便是水到渠成了，不过应该还要一些时日，陵越公不妨随老夫去稍饮几杯？”
“早就听闻礼圣殿的百日醉是难得的佳酿，却一直没有机会品尝，既然薛先生相邀，那我可得好好喝上几杯。”
方云海略一沉吟，便爽快答应下来，在这礼圣殿中，倒是不逾有人对方慕冬不利。
就在薛长史笑着准备离去时，其面色忽然一变，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单手在玉简上一点而过后，一道慌乱的声音忽然从中传来。
“长史大人，祭祀典礼出事了！”……
祭祀台上，九龙旗无风自动，吼声震天，漫天的血雾之气汹涌翻腾，化为一团团血色精气冲向在场的数百位少年少女。
众少年们已经提前得到告知，看着这诡异的现象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脸上满是激动。
不过短短一息间，那数百团奇妙雾气便来到了众人身前，并迅速没入他们的额头中消失不见。
一位黑色古朴长袍的司仪官从祭祀台上忽然站了起来，口中大吼一声“启圣唤灵！”，同时手中法诀连连掐动，打出一道道灵印，没入九龙旗中。
九龙旗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一颤后顿时变大了数倍，一道道玄光激射而出，将在场的数百少年尽皆笼罩。
看着那些少年皆闭上双眼，脸上露出或痛苦挣扎，或平静淡然，或悲或喜等等各类表情，不由点了点头。
“荒古龙气已经入体，这是始圣皇帝赐予整个人族的赠礼，有这一丝龙气牵引，尔等觉醒荒古印记的机会便大大增加，望尔等好好珍惜此次机缘。”
“真正的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李老，您说此次是否会有人能觉醒印记？”祭祀台上，另一位较为年轻的司仪官也慢慢站了起来，随意问道。
“难！难！难！”黑袍司仪官摇了摇头，叹气道：“如今的神洲荒古之气越发稀薄，能觉醒荒古印记的，这偌大禹洲一年能寻获几人？”
“嘿嘿，我也只是随意问问，便是真能觉醒一人，怕也轮不到我季云宗出手。”青年司仪官嘿嘿笑道。
“吕维，你小子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往届每当有那等天才出世，那个不是被禹王府，被白鹿书院以及那些上品大宗抢走？我等几人受宗门所遣，也只是找寻那些稍次一等的天才。”
此时，运功完毕的诸多司仪官纷纷站了起来，低声交谈着。
听他们的语气，竟大半都是身属禹洲周边练气宗门里的弟子。
对于这里的无数少年来说，良师难求，但同样的，一个练气宗门对于一名天才弟子的渴望，也是难以想象的。
修行从来就不是靠人多来取胜的，能修行到那通天之境的终究是极少一撮人。
人数的优势，在低阶修士中或许有效，但真当修行至九劫、万象之境后，各个皆是能断海摧岳的大修士，举手投足间自有浩瀚伟力，只有同阶人物可敌。
至于那传说中的通天之境，更是能上穷碧落下黄泉，几近不朽真仙了。
所以，一个真正的天才弟子对于宗门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往往一个绝顶天才便能决定一个大宗数百年的兴衰。
而冠礼仪式就是那些宗门筛选弟子的一处重要所在，故而礼圣殿的许多司仪官职位皆是由宗门弟子担当，这也是大秦圣朝默认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希望今日我等能有些收获吧。”各个司仪官皆摩拳擦掌，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在人群中寻觅着。
“咦，你们看那边，那个少年郎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忽然，一位司仪官皱起眉头，伸手指道。
而从其手所指方向看去，他说的那人赫然便是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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