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礼圣殿
禹洲郡都，涂山城礼圣殿外，数百位稚嫩青涩的少年少女分成四个队伍，由数名司仪官带领着，依次自不同的大门进入。
夏言二人倒是不需如此排队，一位眼尖的司仪官，一看见方慕冬辇车上陵越公府所特属的徽记，便眼巴巴赶了过来。
方慕冬刚下车一会，还没将四周的事物打量清楚，一个阔鼻方眉的中年男子便来到了其前方。
“下官于显见过小公爷。”中年男子带着一顶方方正正的司仪礼冠，脸上挂着一丝谄媚。
“无须多礼。”方慕冬倒是没有意外，挥了挥手，让其起身。
“下官奉薛长史之令，特在此恭候小公爷，负责领小公爷您入殿行冠礼。”于显慢慢立起身子，眼睛却是略略低下，不敢与方慕冬对视。
“嗯，那你便带路吧。”方慕冬振了振宽大厚重的黑色礼服。
“是，小公爷，这边请。“于显又是恭敬地应了一声，身子往旁边稍稍一侧，伸手请道。
方慕冬精神高昂，带着夏言向礼圣殿走去，于显则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对于方慕冬身后的夏言，于显也只是当做是另一位要行冠礼之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何况便是让他知道，以他的胆子也不敢阻拦，毕竟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至于所谓的礼圣殿规矩，自然远远比不得陵越公府的煊赫权势。
有着于显的带领，一路走去，倒是没有什么执卫阻拦，畅通无阻的进了礼圣殿大门。
引来无数那些在焦急等待的少年们，他们的羡慕目光。
虽说礼圣殿前，贵族平民一律平等，不过他们也知道，差距总是存在的，任何地方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从方慕冬的衣着和待遇，那些少年们便可看出来，这是一名真正的权贵子弟，与他们所处的世界可谓是平行而过，几乎没有交际可言。
这便是贵族们的特权，他们羡慕却并不仇视，因为他们知道，在大秦严苛的法律制度下，是不存在平庸无用的贵族的。
凡是封侯拜将，享官禄爵的，皆是具有莫大功绩以及超凡实力，或以文道镇气运，或以武道诛妖邪。
而现在，他们便是渴望在冠礼仪式上得到赏识，走上那些贵族们曾经走过的道路，从此荣耀加身，福泽后代。
言归正传，夏言二人被领进礼圣殿，穿过层层蜿蜒走廊后便来到了一座朴素典雅的大厅内。
大厅上方挂着一幅横联，礼贤尊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书写其上。
而在主座前，一名精神矍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花甲老者负着双手，静静地看着横联。
“长史大人，方小公爷下官已经带到。”于显道出了老者的身份，赫然便是这涂山城礼圣殿的真正掌权者。
“嗯，不错。”薛长史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了看二人。
待看清楚方慕冬身后还有一人时，眉头忽然一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方慕冬。
“薛伯伯，这是小侄一位好友，他是……”方慕冬眼睛眨了眨，轻笑着说道。
“我还不老，长公主府上的公子老夫自然认识，只是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小郡王应该还有几日才到行冠礼的日子吧？”薛长史淡淡地说道，听不出喜怒。
不需要方慕冬介绍，薛长史一眼便将夏言认了出来，自咸阳密使来到这涂山城后，倒是有不少上层人物的眼光转移到了长公主府中，他也是其中之一。
作为钦天监在禹洲的幕前代言人，薛长史对于这象征着帝国耻辱的母子二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长史大人误会了，夏言他只是来陪伴侄儿，并非也要进行冠礼。”方慕冬解释道，以薛长史的身份地位，就算他也不敢轻易放肆。
“嗯，既然如此，于显你便随小郡王在礼圣殿到处看看，慕冬你且跟老夫前去准备。”薛长史点了点头，便对着于显吩咐道，随即便转身离去。
夏言对于薛长史的冷淡也不以为意，据他所知，礼圣殿一直以来便游离于朝廷势力之外，不属帝国辖制，而是由钦天监任命。
而钦天监赫然便是导致夏言母子二人被放逐禹洲的罪魁祸首！
方慕冬无奈地耸了耸肩，递给夏言一个你随意的眼神便跟了上去。
“钦天监？哼！总有一****会证明你们是错的，到时我会将这些年受到的耻辱加倍奉还。”夏言攥紧了拳头，默默念道。
………
礼圣殿一处肃穆开阔的场地上，一座高约十余丈的祭祀台立于中央，上面铭刻着无数金色符文，绚丽夺目。
而在巨台上，一杆绣有九爪黑龙的朱红大旗无风自舞，仿佛上面的巨龙转活，在空中肆意飞腾。
祭祀台四周，则站满了要行冠礼的少年，他们现在已经换好了祭祀所穿的礼服，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
与他们一起念动祭祀词文的还有盘坐在祭祀台上的数名礼官。
随着冠礼的慢慢进行，他们诵赞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响彻整片祭祀广场。
夏言则在广场的一处偏僻角落里，静静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这片开阔场地行冠礼的，都是毫无背景财力的普通少年，只能进行最原始的仪式。
一些稍有权势的贵族子弟则能省去这一步，直接在殿内由礼圣殿诸长老进行洗礼。
至于像方慕冬这类的真正公爵子弟，则是由长史亲自主持负责，所进行的也是最高规格的洗礼与启灵仪式。
以夏言的身份，若是不出意外，自然也能得到与方慕冬一样的待遇，甚至还要高出一些，毕竟他身体里也流淌的这片神洲大地上最尊贵的皇族血脉。
这自然不是祭祀台周围这些少年们所能想象的。
他们只能在司仪官的带领下，一句句念着最虔诚的颂赞词，赞颂人族的诞生，赞颂天地的浩瀚，赞颂先贤的丰功伟绩……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炽烈的阳光照射下，好些少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皆是靠着一股毅力坚持了下来。
随着庄严肃穆的颂词慢慢落下尾声，祭台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祭台周身铭刻的金色符文开始闪烁，彼此间相互勾连，最终竟形成了无数神魔异兽的图像。
随即，立于中央的那杆龙旗周围也渐渐涌现出一缕缕红色雾气。
“滴血！敬先贤，荐圣兽。”祭台上的司仪官纷纷睁开双眼，以一种极低沉的声音喊道。
“喏！”一众少年少女皆从礼服袖袍中取出一把木制匕首，在手心上一割而过。
随后，他们攥紧拳头，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他们手心中涌出。
奇异的却是那些原本要滴落的血液仿佛收到了什么牵引般，竟漂浮在半空，并慢慢向着黑龙巨旗涌去，迅速溶解在那些红色雾气中。
得到众多少年鲜血的滋养后，那股红色雾气便呈现出一种粘稠的状态，同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龙吼声在祭祀台四周响起，连绵不绝。
夏言惊讶的向那面巨旗看去，以其强大的神识之力，隐约感觉出，那面龙旗上竟诞生了一股微弱的意识，赫然已经可以称为灵宝了。
《灵宝百解》中曾详细讲述过这种法宝，乃是以始圣皇帝当年后天灵宝之一九龙真灵旗为基，取九龙真灵旗中些许灵性，大量仿制而成。
炼制成功以后便可与九龙主旗产生联系，用于冠礼中的启灵仪式。
不过寻常的九龙旗仿制品只是一般的法宝，而涂山城这杆龙旗竟自主诞生了一道龙魂，晋升为了灵宝，显然与其非凡的材质与无数年来的朝拜供奉有关。
就在夏言思索间，那一团粘稠的红色雾气忽然一颤，分成数百团小球向着在场行冠礼的少年少女们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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