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被顾透强制留在重庆休养了几天，每天早晚各过一次秤，直到长出五斤肉，他才带她乘飞机回北京。袁想烦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她总觉得那多出来的肉全长在了脸上和腰上，这要再回剧组拍戏，肯定会被王逸林念叨死。
不过，更重要的不是这个。
她又再次踏入了于辉阳的私家花园，跟顾透一起，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深秋，园子里的蜀葵红了一片。去拜访他的时候是上午，他邀请他们一起吃早午餐，就在露天的院落里。这天上午格外静谧，袁想的歌声响在花园的上空，于辉阳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听着。
他一连让她唱了好几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明天可以开始录音。”
袁想向他确认：“明天？”
“是的，袁想，”于辉阳欣慰地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等你很久了。”
“于老师，”袁想从包里翻出袁思留下的乐谱，双手递过去，“这是我姐姐生前写的，没有正式发过，我想给您看看，说不定能用得上。”
于辉阳接过，翻了一页看看就合上还给她：
“这么宝贵的东西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看，正好我希望你可以学学吉他，以后你自己来弹这谱子。”
“好的。”她诚惶诚恐地点头，转头看顾透，他也笑了，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她这次回来本来只是想跟于辉阳碰个面，看看还有没有再合作的可能，没想到一见面他就定下了为她录制专辑的计划。
那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她可以从连续拍戏的压抑中稍微缓缓，王逸林也让她把拍戏的事先放放，再沉淀沉淀。反正她的戏份不如周梦琪的多，休整一段时间，赶一赶还能追得上。
从于辉阳私宅出来回家，袁想与顾透坐在车里，倚着他的臂弯：“我的事没什么问题了，我明天开始录音，你也快去忙你的。”
他说：“嗯。”
“这几天因为我耽误了你不少事吧……”她有些内疚，顾透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手机都是关机状态，一个电话都不接，就专心致志地照顾她，她也不敢想他那边积压了多少事情等着去处理。
顾透一只手臂撑在车窗上，若有所思：“前段时间是很忙，但是现在，我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嗯？”
“接下来我不会再去管易初的事，基金会也有人在打理……”他说，“袁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会朝你期待的方向发展。”
他从座椅旁拿出两份白皮书，递了一份给她。
她拿在手里，封皮上写着：《恋爱的蜗牛》第四场，第三幕。
“帮我对词吧。”
他刚一开口，她双手抱过去，深深地吻住他。
新年的情人节就在除夕前夜。
袁想的专辑命名为《思去想来》，悄悄地在各大音乐网站上发表了数字试听版。
名义上是悄悄，只是不做传统的专辑宣传而已，走的是口碑营销路线。袁想工作室的团队没少在找微博大V上下功夫，意见领袖的力量非常可观，连蔡大眼都捧了场，自己就无偿出了文案：
“《思去想来》太好听了，一直以为袁想是花瓶，没想到还可以靠声音吃饭……”
评论里居然不乏为袁想说话的声音：
“说袁想是花瓶我不服，《漩涡》虽然烂，但是全靠她一个人的演技和颜在撑，那个白羚的台词分分钟让人出戏！”
“袁想演技挺好啊，都不是科班出身，《水月》提名了百影最佳新人奖，没选上真的是评委眼瞎啊。”
“光凭她跟顾透在一起不炒不蹭我就挺欣赏的。”
“袁想还花瓶？这让同期那几个演技尴尬的小花怎么活？”
袁想刷了一圈微博，放下手机，安心跟顾透过年去，年后她又一头扎进王逸林的剧组，继续拍了一个月的戏。等她再回北京时，迟来的签唱会终于能够开起来。
原本还担心自己的人气基础跟不上，怕冷场，所以刻意宣传了一个多月才开签唱会。而真正到了现场，她被台下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吓了一跳，怀疑是不是她请了徐咏晴助阵的秘密从哪里泄露了出去。
因为徐咏晴曾在自己的巡演上唱过《蹉跎》，所以袁想本来想着请她来，再次合唱一曲，会有种特别的意义。
但徐咏晴的热度太吓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不用担心冷场是真的，袁想怕到时候分不清哪拨是自己的歌迷，哪拨是徐咏晴的歌迷，所以谢绝了徐咏晴要尽力帮自己宣传的好意，只让她作为“惊喜”出场。
袁想带着困惑上了台，她不是第一次登台，却从未像今天这么紧张。
台下的人把早早准备的海报和名牌都举起来，她一眼扫过去，居然都是自己的名字。
“大家好……”
那个“好”字才发出半个音节，台下嘶声呐喊。
“袁想！袁想！”
他们手里举着专辑，每个人手里都有，有的人还不止一张。
袁想用目光搜寻半天，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像是徐咏晴歌迷的人。
大概并不是泄露了消息吗？没有人知道今天徐咏晴也会出场。
难道这么多人都是她自己的歌迷？
袁想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音乐声已经响起，她和着伴奏刚一开嗓，所有人都会唱她的歌，自发地合唱起来。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
而当徐咏晴从台下走上来时，全场的气氛又推向了一个高峰。
徐咏晴的声音像个年轻的孩子，又有些沙哑，带着倔强。袁想的则截然不同，空灵而嘹亮。
她沉浸在听众炽热的目光里，热泪盈眶地感慨，命运有时候还是会眷顾自己。
这天她数不清自己签了多少碟，签得手都要断了，却不知疲惫，热情高涨。每个试图鼓励她的歌迷，她都笑着回应道谢，与对方握手。
不想辜负排长队的歌迷，签售会一再延长，签到最后一张，她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回后台，徐咏晴在等她，就像当初她等她结束演唱会一样。
“去喝一杯吧。”徐咏晴看她来了，笑着起身。
徐咏晴挑地方，看似不起眼却只接待熟客的一家日式居酒屋。推门走进去，坐上吧台，侍者端来清酒。时间不算晚，这里的光线仿佛比别的地方昏暗一些，显得很安静，也很隐秘。袁想看到厨师就侧身对着她们，用一口小铜锅煮着汤，咕嘟咕嘟的泡泡与热气一起冒着。
“恭喜。”徐咏晴没有太多开场白，笑着跟她喝酒。
“我跟易哲没有什么关系了。”清酒度数不高，杯子又浅，袁想口渴，一口气喝了三杯。
“怪不得，”徐咏晴说，“华盛最近签了新艺人。”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易哲并不是很了解娱乐圈的套路，他这个新艺人资质一般，要想捧红很难。”
袁想给两人倒上酒：“不管他们，不管他们……”
“嗯，”徐咏晴笑起来，“今天应该是开心的日子，袁想，你早该进歌坛，现在各大排行榜上都是你的歌。”
“是我姐姐的歌，”袁想也笑，“咏晴姐，我最近在学吉他，总是不得要领，你能指点指点我就好了。”
“好啊，”徐咏晴很有兴致，“干脆我帮你写歌吧，你这次是出袁思的歌，以后总还要有自己的。”
一拍即合，徐咏晴的速度也很快，不到一个月，新歌的Demo就发了过来。徐咏晴出道多年，创作水平已经渐渐趋于成熟，风格一直很稳定，这首歌风格倒与她早期的作品有些相似，带着点怀旧的味道。袁想自己很喜欢，打算等过一阵子给于辉阳听听看。
彼时，顾透一再搁置的话剧《恋爱的犀牛》终于在国剧院公演。
话剧这种艺术形式在国内一直不温不火，尽管如此，息影两年的顾透出演话剧的消息一经流出，预售当天，几千张票被抢购一空，无数影迷从全国各地飞往北京看这场话剧。
袁想的座位早已被预留好，她坐在最前排，跟王逸林在内的一群导演坐在一起，与顾透合作过的导演几乎都到场了，认真地看着顾透沉寂两年后的第一次演出，还是以这种全新的形式。
当舞台上的灯光亮起，扮演男主角马路的顾透出现在舞台中央，观众席爆发出掌声。配合角色形象，他穿着白衬衣，头发凌乱，留了胡渣，尽管如此，他也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清秀的马路。
他身旁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主角明明，据说是个话剧界颇有口碑的资深女演员，顾透扶着她的椅子，一只手里拿着把刀，似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他的第一段台词：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话剧与电影的表现形式完全不同，需要极富有表现力的肢体语言与过硬的台词功底。只是几个动作，一段台词，袁想在心里对顾透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不愧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稍稍侧目，身边的几位导演也都纷纷点头。
这场话剧长达三小时，但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走到了尾声。
演出比预想更成功，观众们的掌声一次比一次热烈，所有的参演演员与工作人员一起上台谢幕。
袁想揉了揉眼睛，低头整理裙子，准备离场，忽然掌声又爆发出一个高、潮，震耳欲聋，再抬头一看，荧幕上出现一排字：
致我的明明：袁想。
——顾透
那是他的情书。
(https://www.xdzxsw.cc/book/36779/2454268.html)
1秒记住大众小说网：www.xdzx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