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从小到大，袁想都不被允许见易家的客人，更不能出现在家宴上。因此在易家做了十来年的隐形人，她至今对易家整个家族人物关系半点也不清楚。
顾盼这个人她有个模糊的印象，好像听易哲提过什么，但是现在她已经想不起一点头绪。在网上搜来搜去没有找到相对应的词条，只知道应该是个私人性质的慈善基金，不接受外界的捐款，以投资和私募维持运转。易初集团就是的其中一个投资项目。
她这边焦头烂额地查着，化妆师们也草草结束了早餐，开始工作。其中一个来帮她化妆，她便只好放下手机。
袁想心里很乱，回剧组的第一天，拍戏拍得乱七八糟，NG连连。到最后郭导黑了脸，也没给面子，严肃地请她去会议室谈话。
“袁想，我觉得你演我的戏没尽全力。”郭总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会议桌。
袁想看着他的眼睛，好显得自己在认真听他说话。
“我相信周导和王导的眼光，我也相信我的。”他说，“周导把《水月》的样片寄我看了，你在里面的表演非常出色……”
听他这么一夸，袁想也迷茫起来。
她总觉得自己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要不然怎么到现在还不温不火，网民对她的态度也永远是偏见与质疑。
郭导的笑容慢慢展开：“可是这种出色的表演，你没有给我，袁想，你很偏心。”他的笑倒让袁想有点内疚，怀疑起了自己。
郭导说：“这次给你的角色是女二号，一来是我找不到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形象的演员，二来是因为我不想捧杀你。毕竟你是个刚出道没有作品的新人，上来就拿好资源，圈里眼红你的人太多，你遭受的质疑也会很多。”
“我明白，郭导。”袁想终于想起来回答他。
他点点头：“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剧本不是你喜欢的、你挑中的，或者说这个角色不是主角，就不放在心上，随便演演应付合同。我说话比较直，希望你谅解。”
袁想惭愧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还想告诉你的是，你有很高的演戏天赋，虽然你的表演在我这里都过关，但我仍然觉得，你没有尽全力……你没有在努力。”
郭导的话像刀片一块一块地割碎她的自尊，但她又从心底觉得他说的都对。
一直以来她心里想的都是王逸林的《画中花》，总想着快演完手头的剧本，飞到重庆去，远离易哲和易铭的束缚。这种想法随着剧本一个一个地接踵而来，无限延期。她越来越没耐心地应付公司强加给她的那些电影。
有了之前《一时无两》快餐式粗制滥造的经验，她好像不知不觉也松懈了对《漩涡》的用心。
想了半天，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委屈，也红了眼眶。
郭导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缓和了语气：“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袁想，你是个非常有前途的演员，加油吧。”
接下来的拍摄，袁想变得小心谨慎，努力集中精神，调整了状态。
而郭导也看出了她要改变的念头，给足了鼓励，每拍完一条都变着花样地夸她。
顾透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顺其自然。她打定主意，等今天拍摄完毕回家，要从头到尾看一遍《漩涡》的剧本，重新揣摩揣摩自己的这个角色。
然而当天收工很晚，袁想淋着夜色被司机送回万柳，家里空无一人。她给顾透打电话，他接得很快：
“我在开会，你等我一下。”
顾透没有立刻挂电话，他们之间通话一直保留着让袁想先挂断的习惯。袁想稍一迟疑，便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在说：“所以，您的意思，是保持当前组织架构不变，遵循顾女士生前的规则吗？”
他确实是在开会，而且似乎相当重要，是关于顾盼，也许也是关于易初的会议。
袁想按下挂机键，把屋子里的灯光全都打开，站在卧室的窗前，往窗外看去，一排排高楼都亮着旖旎的灯火。
她发了一会儿呆，回来坐着，把剧本从包里拿出来，慢慢翻看。
等她从剧本的世界里抽回身，顾透早已结束了会议来她楼下，打电话让她下楼。
袁想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是快要临近午夜，钟洋反正不在，她萌生出个想法：“你上来。”
几分钟后，她打开门，拉着顾透的手进来，看着他笑：“今晚就在这儿住吧。”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听他说，等不及还要跟他回他那儿。
顾透揉着太阳穴进门，脱掉鞋子穿她的拖鞋，穿得上是穿得上，他脚窄而长，露出半截脚跟在拖鞋外，很是滑稽。
“有吃的吗？”他饿了。
她在节食，习惯晚上不吃，她忘了，顾透是个到点就要加餐的异类艺人。
“我给你做。”她抓住这个机会要露一手，却在去翻冰箱的时候红了脸。钟洋也是个从来不做饭的，冰箱里空空如也——也不算，最下面一格放满了面膜。
顾透从背影就看出了她的异样，走过去：“怎么了？”他在冰箱前停住，一目了然，弯腰把她捞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没关系，下次做。”
最后叫了外卖，袁想大剌剌地给外卖小哥开门，对方毫无悬念地没有认出她，她果然只是活在网民的吐槽中，现实中的普通人根本不认识袁想是谁。
袁想拆开打包盒，拿了勺子强行喂顾透吃饭，他很配合，坐在桌前，只管张嘴吃。
“你一直想告诉我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提起。
顾透的动作慢了一拍。
袁想搞不懂，并不是一件多严重的事，他有什么好拖延的。
“等我吃完吧。”他不习惯喂饭，把饭盒拿过来，勺子也拿过来，自己吃。
袁想耐着性子起身，温柔地看着他：“那你慢点吃，我去洗澡。”
她慢条斯理地在淋浴头下洗了澡，还放了一满缸热水，把自己泡进去，让浑身的毛孔在热水中一点一点打开，好驱散忙碌了一天沉淀的疲惫。
她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有闲情雅致泡澡是什么时候，只记得跟顾透在一起后，泡澡也变成了一件极其色／气的一件事，到最后总是往奇怪的节奏发展。
一阵脚步声越靠越近。
“砰砰砰！”顾透在敲门。
“怎么了？”
顾透在外面问：“我看你进去了好久，你没事吧？”
袁想不悦：“没事，你帮我从冰箱里拿片面膜。”
就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隔了一会儿，那脚步又回来了，一小片铝箔胶袋从门缝里塞进来。
袁想贴了面膜，躺回浴缸，点了只香氛，安逸得简直要睡过去。
她不着急，顾透反倒着急起来，又敲了敲门：
“袁想。”
袁想心里得意，但克制了自己的语气，不急不慢道：“又怎么了？”
“你还有多久？”
袁想没意识到他问她的目的：“还有好久好久，你等等。”
顾透怎么会等。
在这方面他撕开一个口子以后，就没再矜持过，拧开门把手就长腿跨步走进来。
袁想第一反应就是捂胸，随即又放弃守护胸前的春光，无助地捂住脸。敷面膜的样子被顾透看到好像是一件羞耻得不得了的事情，可是钟洋屯的面膜好贵，每一寸都是钱，就这样摘掉她又舍不得。
指缝里漏出两只眼睛，她看到眼前这人解衬衫扣子，拉扯腰带，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他强行进了浴缸，两个人一阵狼狈地调整坐姿，激出一地水花。
“捂脸干什么？”他一手搂她一手拿开她的手。
袁想认命似的闭上眼睛，还好她是背对着他坐。
顾透在她背后，用鼻尖蹭蹭她的后颈，蹭得她从后背到脚底都是一阵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又转而像个小动物一样嗅她的肩。
“顾透……”
她靠在他怀里，感觉自己也化成了浴缸里的水，浑身哪哪都是软的。
“对不起，瞒你很久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顾透温热的鼻息挠着她的肩膀。
袁想笑了笑：“你说啊，到底是什么？”
顾透抱紧她。
她好喜欢他抱紧她的动作，那让她感觉自己被需要，以及被爱，那是一种让人立刻拥有无限满足感的动作。
“我是遗腹子。”他轻声说出来。
仅此而已？袁想有点诧异：“你要告诉我的是这个？”
他低声说了句：“不，”然后又是慢慢的，犹犹豫豫地继续说，“我生下来后，随母姓，我本来不应该姓顾。”
袁想又笑了：“那应该姓什么？”
顾透沉默了一会儿。
“我生父姓易，是易哲的叔叔。易哲他……是我堂兄。”
(https://www.xdzxsw.cc/book/36779/2195493.html)
1秒记住大众小说网：www.xdzx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