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相见
“够了，岑晏！”手就这么不听使唤的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的时候，仿佛脸空气都跟着凝滞住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手揪紧乐身前的衣服。
岑晏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半张脸看向右边，隔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
“这么久不见，你对我就是这样的态度？”
“那你想要什么态度？”说话间，眼角蓦地有些湿润，可我不得不将这份心酸给控制住。他消失了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就算他真的是去跟宋善楠离婚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天，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医院，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
而现在呢？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岑晏见我杵在那里不动，不禁朝我跟前走了两步。
我立刻叫住了他，“别过来，我没什么话想跟你说。”说罢，我转身就去按电梯按钮。
可是一转身，整个人就被他给抱在了怀中。
他的双臂紧紧地箍着我不放，炙热的呼吸从鼻腔中喷洒在我的脖颈间。
此刻，他离我是这么的近。近的让我担心他能感觉到我紊乱的心跳。
“放手……”我哽咽道，声音听上去相当的委屈。
这时岑晏轻声道，“你瘦了好多……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我狠狠地吸了一鼻子，想将苦楚全部咽下去。
“放手吧，我得回去了。”我撇开他的双臂，手指还没碰到按钮的时候他再度将我给拽了回去。
同时暴虐声也随之而来。
“回去？你回哪儿？”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抽了两下，神情相当狠厉。
我无力道，“还能回哪，当然是回家了。”
“你骗谁呢！”岑晏当即捏住了我的下巴，让我看向他的眼睛，“昨天我去你家找过你，只看到了沈昕。你房间里都落了灰，你说你回家？你回的是哪个家？秦宣然的，还是陆阳的？”
他的话真是越说越过分了！他竟然还怀疑起我来了。
“回谁的家重要吗？至少……”至少不用当着他的面舔舐伤口。
可是岑晏听到我的回答冷不丁的笑了起来，“好……不重要……你跟谁在一起都不重要。亏得我还想着离婚，想着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他妈的都成王八了！我还想着你……”
他夸张的笑着，捏着我下巴的手用足了力气。
我甚至觉得我的下颌都快要被他给捏碎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眼泪还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根本就是在告诉他，我是一个可怜虫。
想来是我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不舍了。他松开我之后，电梯正好到了负一层。岑晏依旧不顾我的意愿拽着我就出了电梯，直接朝他的车走去。
被他塞上车之后，一路疾驰，不知道开往了什么地方。
直到经过那个熟悉的小镇时，我才知道他这是送我回家了。
望着他异常冷漠的脸，我终于克制不住了内心的压抑放声哭了起来。
可不管我哭得有多凶，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至多塞给我一包纸巾而已。
等到车子停下来后，我才注意到大门已经锁上了。老薛他们几个应该走了。
岑晏从车里走了下来，没催我去开门，而是顾自站在门口看了许久。
半眯起的眼睛盯着远处看着，仿佛在远处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灵魂似的。我不敢上前打扰，看了他两分钟之后，我便从门口的花盆底下拿出了钥匙开了门。
门打开后，我这才鼓起勇气叫了他一声，“进来坐坐吧，昨天老薛他们几个在这边钓鱼的，早知道你会来……”往后的话，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岑晏“嗯”了一声后，便进了院子。他没着急进客厅，而是四下将房子看了看。最后才说了几个字挺好的。
我猜不出他的用意，至少依稀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平稳了许多。
只是跟他单独在一起，我依旧觉得局促。
岑晏将楼下看了一遍之后才回到客厅里，此刻我已经给他倒好了茶。他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看了许久，才抬头看向我。
“为什么会搬到这个地方？”他眸光冷淡，神情也是一样，不怒自威。
我扯了扯嘴角，想着该说一个什么样子的借口他才会相信呢？
可是想了半天，我都想不到一个好借口。
而这时他又说，“离婚的事情还要再拖延一段时间，我会给你、给孩子一个交代的。”
孩子！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脊背忽的一凉。冷汗就这么从头灌到了脚。
如果我这个时候告诉他，孩子没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低着头，脑子里满是他得知孩子没有时候的反应。我想，他绝不会怜惜我半点吧。
“怎么不说话？”岑晏声调拔高不少，倏地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整个人忽的就坐进了椅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突然抚摸在了我的肚子上。
几乎同一时候，我看到他的表情如同走马灯一般瞬息万变。最后，脸直接阴沉了下来。
“没了？”他倏地抬头起来，正好与我的视线相对。
我心头一惊，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几乎带着嘶吼，他的双手直接握住了我的肩膀一顿的猛晃。
我被他晃得脑袋直接嗡嗡响，隔了好一会儿我才挤出几个字来，“那天……你走的那天！”
“是你自己不要的，还是……”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我们彼此都明白那个没有说出口的名字是指的谁。
想到宋善楠一次、两次要了我的孩子，我心里的怨恨就如同疯长的野草，覆盖了我整颗破碎的心。
“是！”我一口承认，“呵呵……你妻子可真有本事啊！我怀一次，她就弄掉一次。一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从一点点的从我的身体中剥离开，我看着那个小生命就这么消亡。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岑晏，你问我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还不是因为宋善楠吗？这就是我的理由啊！
“沈禅……”听到我这么说，岑晏伸出双臂打算抱住我。不过却被我给拒绝了。
“算了吧！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样呢？你也不用跟她离婚了，她能带给你想要的财富跟地位，我能带给的就只有耻辱跟伤害。别再为我费尽心思了。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我跟他之间，其实早就注定好了结局。
我跟他之间，只有露水情缘，没有天长地久。
“值得！”岑晏不顾我的拒绝，一把拥住了我，“你值得我做任何事情！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才是我最想要的。沈禅，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谁都不能！”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我却不敢相信了。
“岑晏，已经没人能伤害我了……也没有值得别人去伤害的地方了。”我轻轻地推开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说，在这个世上，我才是你最想要的。可如果我告诉你，以后我都不能再有孩子了。你还会要我吗？”
我所有的勇气已经一点点的被消耗光了，曾经也想过要不顾一切的去爱他。可是倒头来才发现，我连一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去不顾一切呢？
“你说什么？”岑晏似乎还沉浸在我刚才的那句话中，“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什么不能生！你给我说清楚！”
“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流产的时候没有打麻药，就连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以后，我不可能再做母亲了。”这样的我，还值得你要吗？
“宋善楠……你就这么心狠！”岑晏听到了我的解释，直接往门口冲去。
意识到他情况不对劲，我一把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你疯了吗？你想去干嘛？找她算账吗？”此刻，即便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我都能感觉到他有多么的生气。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岑晏奴不可竭道，可瞬间身体就僵硬了。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冷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子俩。”
滚烫的泪珠就这么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通身一个激灵，松开他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啜涕声。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在哭……一个36岁的中年男人，竟然就这么哭了。
一瞬间，我心里的委屈与抱怨荡然无存。
看着他颤抖的背影，我才明白。这个男人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即便他曾经对我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他，我心里依旧有一处是柔软、温暖的。
“别难过了……一切或许就是上天注定的吧。怪不得任何人。”
“怪不得任何人？”他转身看向我，眼眶红得有些厉害。握着我肩膀的时候双手都是颤抖的。
“是啊，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我们没能再对恰当的时间相遇、相爱。要怪，就怪我们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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