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冷雨夜
抬起手来，也捉不住李莳探出的手。
杨璃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她觉得自己身为一件被争夺的战利品，不应该有声音，也不应该介入任何一个人的生活，哪怕是深爱着的李莳。
城墙上吵了起来，李莳被拉回去了。
“堂堂二皇子竟为了个女子慌张成这个样子！”
“要是我们当场玩了这女子，二皇子还不得气得跳下来？哈哈！”
“王爷威武！一句话竟气得二皇子差点掉下来！传闻里骁勇的二皇子不过是个草包嘛！”
“这女子是谁啊？”
“她你都不知道？天下谁不知道两位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却落入皇上手中……”
“关系很乱啊，皇上威武！”
“别说了，口无遮拦。”
身旁都是这样嘻嘻哈哈的笑声，李晟带着兵士们大声嘲笑，连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也绕着她的周身。
抱好杨璃，李瑗勒马转了一圈。“刚才谁对我的璃儿出言不逊的？”寒芒一样的眼神扫过，兵士们都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
唯独那第一个讲话的，被众人盯着看，他吞了口口水，抱拳行礼。“望王爷恕罪，臣……”
他还未求完情，李瑗手起刀落，那将领的头便滚落在地，洒了众人一身的血。
收了刀，他抬头对李晟道：“大哥，对不住了，这厮嘴巴太臭，弟弟替你摘除个臭虫，大哥不会在意的吧？”
火光阴暗，叫人看不清李晟的表情。“三弟随身带着个女子在身边也是不妥，不如先送回到你府上，待大事一成，她也算是有功。”
“多谢大哥考虑周全，弟弟先行谢过。可别说现在局势危急，就是平日里，弟弟也不敢随便将璃儿随随便便交到别人手里，璃儿命苦，总是无辜卷入王家纷争里，现在不仅是皇后想杀了她，二哥身边的幕僚想杀了她，就连大哥你，不是也想杀了她？”李瑗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晟。
“三弟这是什么话？这女孩儿小时候我也见过，甚是可爱，大哥怎会杀了你心爱的女人？只是怕你在战场上分心，想替你照顾她。”
“那还要多谢大哥放过我璃儿呢！璃儿小时候那般可爱，大哥忍得住没有带走，弟弟才有机会重遇她，还要感激大哥呢！”李瑗讽刺李晟喜爱幼女，李晟却没有生气。
“现在别说那些无用的话了，三弟还是早早送走杨璃，以免动摇军心。”
“璃儿哪里会动摇军心？璃儿现在可重要呢！她破坏的可是二哥的军心，我方胜局已定，自然要她亲眼见到我们的胜利，我也要天下都看到，她，是我们的胜利女神！”语罢，李瑗可不在意李晟的想法，勒马回了兵阵之前。
李晟斜扫一眼，再转回头来便是下令。“攻城！”
火把举起，杀伐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李瑗没有动。
箭簇不停的擦过他身边，没有一只箭瞄的是他。
一只冰冷惨白的手，颤巍巍的轻轻抚上了他的胸口。李瑗一把捉住那只手，扣在自己的手掌里面温暖着。“璃儿，我知道，你也不想来我这里，是他们逼着你来的。我知道，他们一定以为你来了，我就会背叛我大哥，就此退兵，可他们太小看我了，你自然是我势必要得到的，可这天下，当然也是我势必要得到的！”李瑗的声音不大，淹没在兵士的喊杀声里，只有杨璃听得见。
“知道是为何吗？大哥的脾气秉性和父皇相似，今日若是胜了，必然调查我与皇后的协议，疑我不忠，更何况他会疑我学他兵变篡位，迟早也是要杀我以绝后患。二哥倒不会有此做法，只是我听从大哥的安排，明里暗里害他多次，他也不会容我。以前父皇厌弃我，宫中朝中没有我的立足之地，现在父皇病危，有大哥二哥在，连江湖中也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唯一的活路，就是取代他们，夺得那至尊之位。”
他把杨璃的手送到脸前亲了亲。“他们也一样容不下你，他们自己相争，却非要怪罪你成为祸水红颜，看看，你我同病相怜，为何你不喜欢我呢？”
“喜欢和讨厌，往往都没有什么理由。”杨璃沙哑着嗓音。“可我不喜欢你，不只是你这个人令我讨厌，也因为我心里早有了人，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可我还是得到了你。”
“只有人，没有心。”
“有人在，心迟早也是我的。”
杨璃没有回答，看着乌黑没有星星的天际，雨停了，只是天还阴着。
“冷了吧？穿的这样单薄。”李瑗把她的手放回披风里，摸着摸着，顺着她单薄的曲线摸了上去，在浑圆那处停了停，又抚着曲线向上，一直探到脖子上。
杨璃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他的轻薄，一直颤抖着，屈辱的紧闭双眼，别过头去。
“你还是想杀了我？”李瑗又向上摸，一把抽下她头上的发钗，一头青丝，就那样披散开来，恍如一匹丝绒，披了满身。
“是啊，是想杀了你。”杨璃平静的看着他。
“在我胜利之后，再想着如何杀我吧！”李瑗扔掉她的发钗，长臂将她的身子紧紧圈在自己胸口。
向身边的卫士使了个手势，然后纵马冲了出去。
他来到李晟身边，李晟只扫了他一眼，目光又被城墙上吸引过去，大声喝着各种命令。
持盾的兵士之间漏掉的箭簇被李瑗一把拦住，转手插入李晟喉咙。
李晟一张口，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一蓬血喷了出来。
接住他软倒的身子，李瑗大呼：“大哥！”
这一呼喊，四周将领急忙围了过来，都只见到李晟倒下去。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跳下马来，探了探他的呼吸。“断气了！”
众将霎时乱成一团。
大胡子将军跟李瑗递了个眼神，大喝：“大家别慌！军心可不能乱！”
“可主帅已殁……”
“太子殿下已经殁了，我们还有祁王！祁王与太子殿下共谋社稷多年，现在局势已经如此，胜利在望，不如众将军改投新主，以免节外生枝。”
李瑗趁机讲道：“大哥被二哥暗算，还请诸位将军与本王一起为大哥报仇！定当完成大哥遗志！如我登基，各位将军都是开朝功臣，本王必将厚赏，不负众望！”
这一番话下来，又思忖再三当下的局势，几个将军只好发誓效忠祁王，心里怀着的疑问也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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