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财大气粗装大爷
秦修面白如纸，抖着手将契纸又递给了金小宛，“人我带走了，钱我会还给你的。”
金小宛笑眯眯：“只要能还钱，其他都好说。不过，你是按年还呢，还是按月还呢，还是按天还呢？”
秦修长叹一口气：“就按年还吧，一年十万两。”
“好，成交！”
秦修垂头丧气地跟金小宛快速告了辞，茶也不喝，就带着苏恬恬离开了，不过回去的路上他并没有松开苏恬恬的手。
钱多多很是同情地看着那对苦命鸳鸯离开，第一次觉得自家小姐跟阎罗王一样可怕，同时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幸好自己不值钱，幸好小姐看不上，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卖呢，毕竟，小姐是为了钱，是连自己曾经都差点卖了的人哪。
裘希茹则面色很怪地一直盯着金小宛，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裘姐姐，你心软了？”
“算是吧，他们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你这般算账也算得太狠了吧。”
“那裘姐姐方才怎么不责怪我？”金小宛笑眯眯。
“哈哈，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再说，恬恬也值这么多银子，这一点，想必秦修也明白。”说完想起什么，又轻叹了一口气。
金小宛拉了拉裘希茹的手：“裘姐姐，这世间，必会也有一个男子，为了你，卖命一辈子也不可惜的。”
“会有么？”
“吕公子不是？”
“他？”裘希茹笑了起来，“那个傻子，连自己都理不清，也就会教教书了。”
“傻么？”金小宛抿嘴直乐，心想我的裘姐姐啊，这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不傻么？大街上都能被马撞，除了教书写字就不会别的，连一个六岁的小孩都管不住，总跟在后面乱跑，没辙了就去求我，总让人哭笑不得，你说他是不是傻？”
“是，是！他啊，就是个呆头呆脑的呆书生！”金小宛笑出了声。
这两人在茶楼里闲着说了一会话，刘胡子就敲着快板开始说书了。
裘希茹不想去那嘈杂地方，金小宛却是心痒难耐，尖着耳朵听快板声都听出了神。
裘希茹觉得好笑，便赶了她去听去，却要留了钱多多。
金小宛想都没想，就留下钱多多陪着她。
“裘小姐必是有事。”钱多多先开口。
“哟，这还是个伶俐丫头呢。”裘希茹笑了夸了一句。
“裘小姐刚才可是看了我好几眼呢。”
“太明显了吗？”
“嗯，很明显。”钱多多肯定地说，又补充道：“不过，小姐肯定没发觉。”
“那就好。”裘希茹又笑了。
裘希茹将一盘杏花糕移过去，“我呢，是有件事很好奇很好奇。”
“秘密？那可不行，我都发了誓的。”钱多多赶紧收回了要拿糕的手。
“诶？你小姐还有秘密？什么秘密？”裘希茹又一个好奇心起。
“我不会说的。”钱多多咬紧牙关。
见钱多多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裘希茹无语了：“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想知道什么秘密，我就是想问你，你家小姐为什么那么爱钱。”
“哎？就这个？”
“就这个。”
“就是钱好呗。”
“你……”裘希茹有些气结，又耐下了性子：“我自然知道钱好，但你家小姐好歹也是个闺中女子，照理说也是吃喝不愁，衣来伸手，怎地跟那需要挣钱养家活命之人一般，对钱财看得也忒重了。”
“这个啊。”钱多多想了想，才开了口：“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这约莫是跟小姐的乳娘有关吧，但……我也不确定的。”
“乳娘？”
“嗯，小姐七八岁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乳娘才变成这样了？”
“可能吧。小姐小时候有个乳娘，极疼小姐，只是很爱赌，总是跟小姐借钱借物去赌，那时候，只要乳娘开口要什么，小姐都会给，但乳娘赌运不好，总输得精光，后来她为了赌钱偷了老爷的钱箱，就被老爷送了官。”
“流放出城的那一天，我跟小姐去看她，乳娘一直哭，嚎啕着说对不起小姐，不能看到小姐出嫁了，也没法给小姐备嫁妆了。”
“那时候，小姐也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乳娘说：我是个女子，无父无母，无夫无子，无依无靠，无权无势，除了喜欢钱，还能喜欢什么呢？小宛，钱于女子而言，比什么都可靠啊。”
“那，你小姐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小姐只说了两个字：我不信。”
“呃？那她怎么会这样？”
“我也觉的奇怪，小姐当时明明说的是她不信的，但后来她就变了，一分一毫的银钱都开始计较，每日想的就是如何赚多些银子。”
“那府上的老爷夫人不管吗？”
“我们老爷本来就极爱钱，见小姐这样还夸了好几次，还带她去铺子里学做生意，夫人那时候因为姨娘的事情身子不好，几乎都是躺在床上的。”
“姨娘？上次听说，你家夫人也是官家小姐？”
“是的，夫人娘家是做官的，后来败落了，才嫁给了老爷。”
“那你老爷对夫人可好？”
“听府上的嬷嬷说，感情原先是极好的，但老爷后来纳了姨娘，就生疏了，夫人原先身子不好，就是因为一个王姨娘，那个王姨娘又漂亮又厉害，老爷可喜欢她了，差点休妻，后来被舅老爷打上门来，二两银子就给卖了。”
“二两银子给卖了？”
“是啊，发卖那天我跟小姐都在廊下看着的，小姐还找舅老爷要了那二两银子呢。”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小姐将那二两银子倒是都给了那个王姨娘的家人。之后就没什么了，夫人病好了，小姐就越来越爱钱了。”
“唉！”裘希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家小姐，其实是个极心善之人。”
对于雅间内的这一番谈话，金小宛是毫不知情的，心满意足地听完了刘胡子说书，回来就喝了一口热茶：“刘胡子今儿讲的是秦家的案子呢，说得可玄乎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的。”
裘希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金小宛的头发：“喜欢听，以后姐姐天天陪你来。”
面对裘希茹的如此温柔，金小宛有些奇怪：“裘姐姐，你怎么啦？”
裘希茹温和笑笑：“我能怎么啦？我只是突然觉得，我的小宛妹妹啊，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诶？真的吗？”金小宛乐开了花。
“真的，这可是比黄金白银还真哦。”裘希茹笑着一把牵起了她的手。
***
自从那日从杏花茶楼回来，金小宛就变了。
变得怎样？变得有钱了呗。
每日只要看看苏恬恬签的那几张契纸，她立马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光是想想那每年十万年白银的巨额收入，就能傻笑个老半天。
都说财大气粗，既然兜里即将肥满，而且是一辈子都将肥满，不去挥霍挥霍实在说不过去啊。
金小宛女扮男装，揣了一万两的银票，带上钱多多，决定出门体会一把有钱人的感觉。
两人先是来到了京都最高档的酒楼，聚仙楼。
进门就把腰一直，很有气势地高声嚷嚷：“小二，给我最好的雅间，上最贵的菜，点最好的酒，只要是好的，全部上，爷今儿有的是钱！”
酒楼一众食客纷纷侧目，投来各种探究的眼光，这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啊？怎么以前没见过的样子？这人穿戴寻常出手倒是阔绰，京都莫非又出了什么骤富之家？……
小二赶忙热情地上前招呼，迎着二人进了天字一号房，又流水样送了一桌子的名贵菜肴，珍藏好酒。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一旁的醇香美酒，金小宛和钱多多心情豪迈，胃口大开，不禁大快朵颐起来。
直把两人吃了个肚满腰圆，这才出门对着柜台丢下大锭元宝财大气粗地喊道“结账！不用找了！”
之后两人又来到西大街，金小宛带着钱多多冲进各大店铺，铺子里什么东西也不细看，略瞧了一瞧便让掌柜将这也包起来，那也包起来，不过片刻就买了一大堆的各种首饰、玉石、糕点、茶叶……
金小宛雇了各家铺子里的伙计，搬了盒子一溜跟在身后，浩浩荡荡从街头扫到街尾，引来路人纷纷驻足围观，别提有多威风了。
走在街上，金小宛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跟钱多多还在为打探消息是给五钱银子还是一两银子而争执不休，顿时笑得有些收不住。
扫完了街，二人也有些累了，也不再继续满大街乱晃，便吩咐了各家铺子里的伙计将东西送到金家，自己则雇了顶轿子带了钱多多继续找乐子，装财主。
拍了拍腰间的小荷包，银票还剩下一多半，金小宛拧眉想了一想，放弃了去烟花之地的打算，不是说不好奇，而是觉得对那种女子流泪男子买笑之地实在有些膈应，花钱么，不就为了让自己心情舒爽吗？
于是，二人直接来到了最后一站，赌坊。
赌坊里人头黑压压一片，各种粗衣大汉锦衣公子混作一团，摇骰子的，摸牌九的，猜大小的，斗鸡的，斗蛐蛐的……分了各个场子，每个场子外都围了一圈人，兴奋地嚷嚷个不停。
二人有些不习惯，本想着要不要算了，但又觉得有些不甘心，便站在那里左右观看。
赌庄的小伙计看出这两个人是个新手，兜里似乎也有些钱的样子，就跑了过来很是详细地跟二人介绍起了每种赌法，金小宛听了听，兴致越来越高，挑了个最简单的押大小就进了场。
钱多多站在桌子边悄声问，“小姐你想押大还是押小？”
“大！”金小宛豪爽地拍出一张银票。
庄家定眼一看，好家伙，一百两！忙不迭去揭了盅盖，“好叻，数点咯，三四六，大！”
庄家给金小宛推了一大堆碎子银，金小宛兴奋地吩咐钱多多赶紧包了起来。
“再来！还押大！”金小宛又加了一张银票，拍在了桌上。
庄家手都有些抖，又开了盅盖，“四四五，还是大！”
金小宛又笑眯眯地收了这次多得多的银两，只留了二十两左右的碎银，还把之前的那两百两银票给折进了兜里，“这次赌小一点，押小”。
庄家脸色有些阴了，不过还是开了盅，“二二三，小！客官，你又押对了，这是您赚的的银两，还来么？”
“嗯，全部放进去，继续押小。”
一连赢了五局，连钱多多都觉得自己小姐简直是赌神出身，眼睛亮亮的兴奋得不行，死死抱着装着赢来银两的包袱，生怕有个闪失。
金小宛倒是依然笑得阳光灿烂，一连赌赢了五把之后，不玩了，要去赌斗鸡。
押大小的庄家面色一黑，盅子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就要唤人，却被旁边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拉住了。
小伙计依然满脸笑容很是热情地带着两人去了斗鸡场，金小宛斜瞄到背后人群里时隐时现的两条小尾巴，脑筋一转，笑眯眯地继续去斗鸡。
斗鸡场的人都有些兴奋过度，叫嚷声格外响亮，场上的两只鸡扑腾个不停，互相撕啄不休，颈子上的毛飞得满场都是。
金小宛兴致勃勃地看了一场，又在伙计的带领下前去选鸡。
笼子里的鸡基本上都长一个样，两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好坏，金小宛略一琢磨，问着小伙计“是不是所有的鸡都在这儿了？”
“大致是的，除了有些客人自己有养的斗鸡会带来比斗，基本上都是赌场提供的，这赌的就是一个运气和眼力劲儿。”
金小宛点点头，一眼瞥见院子里面，那里面似乎也有好些笼子，金小宛便指了指，“那边都是些什么鸡？”
小伙计有些犹犹豫豫，想了想才说道：“那边都是那些贵族公子买下来的斗鸡，有些不便养到府上，就寄放在这儿了，都是有主的。”
金小宛微微一笑，“可有陈国公世子的？”
小伙计有些吃惊，“莫非金公子认识陈公子？”
看着有伙计紧张的模样，金小宛有些好笑，点了点头，“是顶好的亲戚关系。”
“啊……”小伙计长大了嘴巴。
“我可否看看他的鸡？”
小伙计不敢做主，让金小宛等着，自己飞奔过去请赌坊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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