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切

　　岁月是不会戛然而止的，庭前的花只开不落，依旧保持着当年的那种鲜红耀眼，在姜玉回来之后的岁月里，风娘曾问过素问一次：“九年的等待，值得了？不值得了？”

　　素问回：“现在为时过早，等到我和他白头偕老，自然一切都是值得的。”

　　风娘问：“若是等不到那一天呢？”

　　素问回：“我也不知道会如何。”

　　风娘轻声一笑：“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素问回眸，问：“倒不像是祝福，而是诅咒。”

　　风娘却再不说话。

　　这漫长平淡的日子，在岁月从容中静静淌过，素问多次想告诉姜玉事情的始末，如同姜玉告诉素问这些年来在外面曾有过情缘的女子，可是总归觉得太过血腥，害怕姜玉知道后会怎么样厌恶自己。当然渐渐不在服药练术，将那些东西全部尘封。

　　除此以外，二人两相和谐，没有太多纷争。

　　直到洪都传来消息，说是，姜大人病危，要姜玉前去。

　　二人自然没有多话，收拾包袱便往洪都去了。

　　一路上莺莺燕燕，素问方才知道，姜玉当时所言非虚，果然经历了这么多女子，记得她有一次在客栈外吃馄饨，一名女子拿着刀就过来以死相逼，那眼中的凄厉绝恨，无奈痛苦，让素问今后见到馄饨就不敢下咽。

　　可是那又怎么样？素问看着那些或是幽怨或是讥讽或是嫉妒的眼光，依偎在姜玉身侧，带着几分得意，最后是只有我素问陪在他身侧。

　　我笑了笑，果然太年轻啊。

　　之后在姜府，嫡夫人莫名的示好开始，这一步步的陷阱铺天盖地而来，巧妙的是，这时候竟然刚好怀孕。

　　素问的记忆中，她那时候经常和嫡夫人在一起，那时虽然晓得人情世故，但是依旧单纯，三番两次被嫡夫人套话自己还不知道，等到觉察的时候，已经晚了。

　　有一晚自己的确被嫡夫人灌得一夜未归，宿在嫡夫人房中，至于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记得清楚。当时嫡夫人一味说没发生什么，第二天把素问送了回来，还说是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当晚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过了不久，嫡夫人便让府中上下的人都让家中大夫诊脉，说是一年一次的平安脉。大家也无言辞，毕竟素问不在姜府待过，不知道这等规矩，于是没有任何异议也没有起疑。

　　结果，素问便被诊出有了孕。

　　之后许多人家都送来了礼物，而姜玉此时对于姜大人特别勤快，每天都服侍，素问起了一点点的少女心，说是手疼，让姜玉去拆礼物，可是姜玉拆完一个，便魂不附体地跑了出去。

　　素问看着那一个礼物，上面写着“崔氏”。

　　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这是和姜玉从小就相熟的一房妾室，据说二人关系极为密切，只不过不知道为何，自姜玉离开姜府游历天下后，再也没相见。

　　素问自然只觉得关系亲厚，无可厚非，万万猜不到这其中的千丝万缕。况且姜玉，素日都服侍姜大人，当外面流言蜚语传来的时候，素问也和姜玉二人出双入对，只觉得这流言蜚语实在是无稽之谈。

　　直到有一天，姜玉在夜晚，喊出了“洛娘”二字。

　　素问便问道，这，洛娘是谁。

　　姜玉当时撒谎多么天衣无缝，他说：“我自小是洛娘带大的，感情更胜母子，近乡情怯，不敢相见，可是日加思念。”

　　素问当然是以常理来思量，轻轻哦了一声，说了句：“我陪你去见她。”

　　姜玉眼中瞳孔放大，他一定是在惧怕什么，可是吞吞吐吐有说不出什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她不想看见我。”

　　素问起疑心，问道：“为什么？”

　　姜玉翻了个身，模棱两可淡淡道：“流言蜚语太多。我不想给她惹麻烦。”

　　素问知道再问下去，不过是两厢相对无言，于是不再追问，等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依然是一个美好的明天，何况，已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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