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希望
本来萧姗几人回来时，已经临近凌晨，他们在京郊一带凑活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一片熹微的晨光中，萧姗就去了长生医馆。
长生医馆的韩大夫听闻萧姗的描述之后，都大为失色。
“韩大夫，这种病例，您可曾见过，或者在医书里面可有记载过？”萧姗问出此话时，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连在现代都束手无策的疾病，在古代怎么会有办法医治？
不过，她问这话，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不是黑热病，只是与黑热病病症有些相似罢了。
韩大夫眉头微皱，他虽然还没有亲自看见病人，但听萧姗的描述，已是十分头大。
“虽然不曾见过，但这症状倒像是许多病症综合在一起，阿姗，带我去见见那个病人。”
“嗯。”萧姗点了点头。
韩大夫走了几步，转头又对着医馆里的一名小杂役说道：“阿宝，刚刚阿姗说的症状，你可都记住了？”
阿宝点了点头，“记住了。”
“那你现在就去一趟长生阁，将此事告诉东方阁主。”
阿宝应了一声。
韩大夫这才安心地随着萧姗出了门，这事非同小可，瘟疫的爆发，比战争还要残酷，如若控制不好，整个京城都可能会被吞没，长生阁乃医药圣地，其中藏书也多，所以这次的灾难，尤其需要长生阁来帮忙。
萧姗在前面带路，听到长生阁这个名字，觉的有点莫名的触动，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没有多问。
……
不出萧姗所料，不过三日，就有噩耗传来，在城北的一户人家发现了一个病例，患者是一名小孩，今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听说小孩前几天去街市上买了一根糖葫芦，看到路旁躺着一个乞丐，便顺手扔过去了一个铜板，其他的，便再没有什么接触。
西北柳烟巷子里，也有几个中年男子得了病，但他并没有见过什么乞丐。
可以见得，这病的传染性极其狂肆。
这两个病人都被转移到了远离居住区一带。
萧姗这两天一直在忙活着研制解药，阿宝从长生阁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两箱医书，说是东方阁主托他带过来的，可能会对他们有帮助，长生阁也来了不少大夫，同时，留在长生阁的其他人也在不停忙碌，翻看医书，配药制药。
萧姗熬了药，让人端下去分了之后，又呈出两碗纳，一碗她自己一口干了，一碗端去给了夜凌晨。
这当然算不得解药，只是她配制的普通的清热解毒的汤药，喝了有助于预防感染病毒，充其量，只能算是感冒冲剂板蓝根一类的。
不过，喝了也总比不喝要好。
她端了汤药走进屋，夜凌晨正坐在书案前看着手里的折子。
萧姗走上前去，将药递给他，说道：“晨晨，把药先喝了吧。”
夜凌晨点了点头，接过来，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萧姗站在一旁，开着玩笑苦中作乐说道：“这回好了，药一熬好了，人人都争着抢着喝，没一个人说药苦。”
夜凌晨擦了擦嘴，轻叹道：“现在特殊时期，人心惶惶的，谁都怕自己会染病。”
萧姗沉默了片刻，半晌后，低头问道：“晨晨，你怕吗？”
夜凌晨没立刻回答，迟疑了一会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然是怕的。”
萧姗笑了笑，“那你还说的这么泰然自若。”
“谁能不怕死呢，只不过，这种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反正现在咱们都还好好的，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研制出解药的。”
萧姗没接话，她虽然一直在尝试，但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心里也没有底气。
沉默片刻之后，听的夜凌晨说道：“姗儿，我知道你很想研制出解药，但你也要注意身体，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你休息一下，那些医书我也能看懂，我帮你看就是。”
萧姗摇了摇头，“我不累，一点都不累。”
“不行，你的脸都白成什么样了，黑眼圈都出来了，还说不累，你若是将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对那些病人来说，同样是件坏事。”
萧姗张口，想说她就算倒下了也没有关系，还有韩大夫，还有长生阁的大夫，但她没说出口，她虽然想尽快研制出解药，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只是，她心里实在是烦躁，让她现在去休息，她根本就休息不好。
她虽然没说话，但夜凌晨却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不勉强你了，这样如何，我和你一起看那些医书，所以，你也不用着急，不要有压力。”
萧姗笑了笑，点点头。
“对了，晨晨，你不在皇宫，不会有问题吗？”萧姗担心地问道。
夜凌晨摇了摇头，边指着桌上的奏折，边说道：“没事，现在朝中大臣们啊，也没几个敢出门来上朝的了，每日的折子也不多，我都让人从宫里搬出来了。”
“奏折里，都说了什么？”萧姗没过脑子，觉得好奇，就问了，话问出口，才惊觉问的不妥，急忙补充道，“我只是随口一问，这算不算干政啊，你还是别告诉我了吧。”
夜凌晨看她的样子，有些可爱，不免失笑道：“看把你吓得，这里又没有别人，这奏折上，无非是一些控制疫情的法子，还有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保重龙体啊什么的话，不过，苏凉这个说是把太医院的大夫调出来的法子，都是可取。”
萧姗赞同，“宫里的大夫，都是大夫中出类拔萃的，若是能出宫救助这些百姓，定能帮上大忙。”
不过，一说起宫里的大夫，萧姗立刻就想到了百里无病。
对啊，百里无病……
萧姗想到他的那一瞬间，心里竟然蓦地窜出来一个念头，或许，这场灾难有救了。
百里无病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不同的是，他是比她更加资深的大夫，而且之前她得病，百里无病也参与了黑热病的救治，说不定，百里无病会有办法。
念及此，萧姗心里，好像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这日下午，又新添了三个病人。
已经是第七日了，总共有十三名感染者，其中还包括那日去山中的两名亲卫。
隔离区临时搭建起来的草棚里，总会时不时传来病人们痛苦的呻吟声。
瘟疫的蔓延，不仅给病人们带来痛苦，医生们的心里，同样也不好受。
恍惚中，萧姗好像又重新回到了穿越过来的那段日子，绝望，痛苦，无奈，四处好像都是黑暗，像是被一方巨大的黑布罩在其中，你想伸手去扯开它，但你撕了它的一角，才发现它不仅仅只有一层，撕掉一层还有另一层，千千万万层包裹着，让你永远也走不出去。
此刻萧姗将自己埋在一堆书里，长时间坐在这里，让她的头有些晕，但大脑还是强制性地运转着，不放过每一个字眼。
正在她看得投入的时候，屋子里进来了两个人。
萧姗看得入神，都没有听到敲门声，直到另个人已经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一抬眼，偌大的两个身影挡在眼前，一时竟把她吓了一跳。
不过，眼前那道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她心里竟有那么一丝放松，开心地叫道：“百里无病？”
没错，眼前那人正是百里无病。
依旧是那张清瘦又清秀的面容，只不过，平时日萧姗看到这张脸就像揍，现在竟然觉得格外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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