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初窥暗流

　　明贵妃刚勉强允了白雉娴带其他官家小姐入宫住些时日，又问道：“娴儿，告诉母妃，你对和家三公子怎么想的？”

　　今天她没和那位重生小正太见面啊……再说小孩子能有什么想法？早熟也不能熟到那个份上吧？白雉娴不知他俩之间怎么又引起明贵妃注意了，皱了皱眉，“怎么了？”

　　明贵妃叹了口气，道：“也不是，只是母妃得到外公的消息，你外公与和家倒是隔了好几层的远亲。”

　　“真的？”白雉娴思量起来，要么这就意味着和家是贵妃一派，要么就意味着有人想套近乎，也是看过自家这一脉的家世的，两家并无什么关联，有亲戚关系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那一拨的，“母妃又是怎么想的呢？”

　　明贵妃见她也已无心练字，便索性唤宫女收拾了文房四宝，又上了茶点，才道：“你还太小，母妃也不知如何与你说，姑且告诉你一些……你外公家里原本是凭真本事上来的，但朝中有些官员是亲戚……”

　　就是裙带关系嘛，小团体咱懂。白雉娴便点点头：“就像今天巴结姐姐的小姐们一样？”

　　“对，”明贵妃道，“其中有些人就看你外公不顺眼，本身你外公并无错处，偏抓住这个时机，参了他一本。”

　　“所以父皇才会发怒，对吧？”白雉娴想，自古朝堂都一团乱，非得很有魄力的明君才能把乱麻搞定，其他时候都得继续制衡着他们，听起来就烦……虽然她衣食无忧，可要搞定前世那杯具，没点消息渠道就真不行，而一介后宫庶出公主之力如何撼动前朝重重臣子？还不如向皇帝撒娇求个衣服首饰倒容易些。

　　“你父皇其实心里是清楚的，知道并不是你外公的事，只是有人参了本便不好当作不重视此事，总归要处理出个说法，只批了你外公过于耿直，不懂变通之罪。”明贵妃淡淡道，“末了宣了你母妃陪着圣驾游裳一番御花园，又赏了母妃些东西。”

　　典型的打一巴掌塞个甜枣。白雉娴很想翻白眼，但她忍住了。

　　“母妃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与谁交好，都不可过于亲近，不要毫无保留，好吗？说不定哪天，谁就成了你的敌人。”明贵妃尽量温和地对她讲解，估计还是怕她年纪太小听不懂。“哪怕你与所有官家小姐公子交好都没关系，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也许今天还对你笑的，下一刻冷眼待你都算是好的了，知道了吗？”

　　“母妃是想说……”白雉娴想了想，“要担心那些官家小姐少爷因为父辈的叮嘱，故意使坏对么？”

　　“娴儿真聪明。”明贵妃赞许道，又摸摸她头。“娴儿必须要小心些，听话，母妃不会害你的。”

　　“娴儿知道。”白雉娴回答。她当然知道，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清宫剧自己亲自参与一回可不是好玩儿的。明贵妃便命人将小女儿抱过来，白雉雪才两岁多点，玉雪可爱，走路摇摇晃晃的，头上扎的两个绒球球正是白雉娴送的那一对，宫女和奶娘在旁边紧张万分。明贵妃和白雉娴逗了她一会儿，又教她叫母妃和姐姐，小妹妹说话已经很清楚了，也不认生，还伸着胳膊要白雉娴抱呢。

　　明贵妃碍于她年幼，很多事情不好说明白，白雉娴自己又不能表现得太聪明……那些穿越者高调过头自讨苦吃的文也是有的，她当然要低调些，只得事事自己分析，等待下一个五日聚会。

　　接下来几天挺忙的，白雉娴翻那些书，使劲练了些描红，幸好公主五岁开蒙，认字又都是简体倒不防事，握不住笔的话还能用铅笔在废弃宣纸上把笔画练顺了再用毛笔。丹青就胡乱画画，反倒容易些，琴和棋她都很糟糕，只得半夜抱着琴谱和棋谱入门自己恶补，幸好一开始就是认些音准位置，还有背简单的棋谱，背了几日也就好了，总不至于在课上出错。

　　女夫子对两位公主的功课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倒是狠命抓紧那些官家小姐练习，白雉娴就亲眼看着她姐姐静雅长公主在抚琴焚香时打瞌睡，女夫子根本半个字都没吭声。

　　但长公主已经十二岁，上女课断断续续也六年多了，琴棋书画都比白雉娴高了不止三个台阶。白雉娴瞧着也没人注意两个公主学得怎样，只得偷偷问了和明月自己以前学的如何，和明月和她接触久了胆子也大了些，只说之前原主儿最不耐烦这些，三天两头开小差。

　　“不过公主的字……”和明月说了一半又胆怯地捂住了嘴。

　　就是说我字丑嘛，白雉娴继续回去补练，知道原主儿其他三样才艺也很烂就放心了，慢慢学总不会错。

　　女课每五日一次休沐，而这五日内放课后只得在宫内逗留一次，还得是提前打招呼那种，上次崔盈盈跑到白雉娴寝宫看了小狗儿，这回崔盈盈早早地就在课上对她挤眉弄眼了，白雉娴暗暗好笑。

　　“现在那小狗儿可好呢，头几天不熟悉环境，现在已经可以满屋子乱跑了。”一下课，白雉娴告诉她。

　　崔盈盈拍着手也笑，和明月也依旧跟着白雉娴，她当然不介意那个重生的和明远庶姐姐和自己走得近，也是一个传递消息的来源不是？

　　“你也是，小狗儿小狗儿地叫了这么几天，也不起个好名字。”崔盈盈嗔怪道，“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姐姐那只叫絮絮，倒是好听，那一身白毛可不是像棉絮？”白雉娴想起自己那只棕毛小狗。“我那小狗儿只像一团小肉球，这两天可胖了一圈儿。”

　　“要不，叫肉肉怎么样？”和明月提议。

　　“不好不好，听起来好像有多爱吃肉一样。”崔盈盈笑道，“要不，叫球球？”

　　“倒也可爱。”白雉娴反正也想不出名字，干脆就这么叫也没问题，反正这几天她都忙着恶补功课呢，完全没空和小狗玩耍，宫女们倒是争着去照看。

　　三人聊着天向白雉娴那寝宫前去，御花园那个皇家后花园挺大，宫殿之间距离也不近，白雉娴便和上次一样还是让两个小姑娘跟着一起坐那精巧的软轿车。

　　等到了寝宫门口，白雉娴见两个宫女在门外守着，还有两个穿着不像宫里禁卫军衣服的小厮，便道：“是谁来了？”

　　“和三公子。”宫女们答道。

　　待白雉娴领了两位姑娘下了车，由答话的宫女之一引着，往贵妃宫里的小偏厅过去。

　　快到偏厅时，得了她们下课归来消息的和明远小盆友出来，端端正正给三人行了个礼，颇为一板一眼。白雉娴心下觉得奇怪，这几回见到重生男和明远都觉得对方在想什么她猜不透，不过她自己也没完全信任他，倒也不算稀奇。

　　崔盈盈和明月给他回了个礼，和明月问了他几句话，小姑娘们便跑去逗小狗了，白雉娴便让宫女仔细看着，与和明远在书案软枕上再次靠着说话。

　　“你今儿怎么得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白雉娴问。

　　“也没什么，只是……”和明远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自己庶姐又道：“期望公主能好好照拂三姐。”

　　白雉娴当然会照顾那个怯生生的小妹妹和明月啦，问还是要问的：“对了，你说我之前与她见面不多……她是否是因为出身才女课上才……不大自在？”

　　其他官家小姐女课上得断断续续倒也罢了，这五天白雉娴就见到个吃坏肚子告假的。和明月一进来就靠在她这一派不是摆明了不对劲吗？

　　“三姐在……家中过得不大好。”和明远吞吞吐吐，有些为难。“母亲欺她是庶出，平常也不怎么教她为人处世，丫鬟婆子也时有克扣，我年纪还小，护得了一时，长久来看，三姐过得不会好。之前的二公主与她搭过几句话，长公主的气势又是那般，她便怵得很。她自然是期盼在宫中得到二公主的庇护。”

　　庶女苦命白雉娴读过不少小说，她便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正向父皇求情让崔盈盈与你姐姐进宫暂住一段时间，若是你能寻个缘由常常入宫，我们也好筹谋。”

　　“三姐可以递一段时间的消息条子。”和明远道，接着不好意思地瞟了她一眼，“只是这做法……”

　　“怎么了？”白雉娴不明所以，这宫里大家都太规矩了好么根本不能像人家丫鬟婆子那样收买啊！

　　“恐怕……会遭人闲话……”和明远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地玩着手指头。白雉娴好不容易忍住笑，上一世砍头前和家兄弟在人群里肃穆哀戚，此刻重生后或许是在孩子身体里，多了几分无措与可爱。

　　“名声是吧？”白雉娴还是没忍住，只得拿手遮掩了一番。“可惜我们不是兄妹或者姐弟，也没什么其他亲戚关系，要是驸马你还能常常进宫来呢，肯定不招闲话。”

　　和明远在那一边登时脸上大红，匆匆忙忙就告辞了。白雉娴笑倒在软垫上，随口调戏一下这个未来的帅哥，他反应竟是这般有趣，想想自己又乐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起身去陪两个小姑娘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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