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争强好胜

　　静雅长公主一进门，白雉娴就看到了她身后宫女提着的小笼子，里面是只雪白的狐狸犬，长得还有点儿像博美。

　　“给我瞧瞧你那小狗儿，娴妹妹。”长公主很豪气地一挥手。“今天御膳房研究出了一种新点心，我带来给你尝尝。”

　　另一个宫女已经取出点心碟子放在了桌上，白雉娴见姐姐是不需要行礼的，但崔盈盈与和明月就得马上起来行礼。

　　长公主等她们行完礼，还故意多晾一晾，跟白雉娴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才道：“免礼。”

　　白雉娴心下有点儿不高兴，长公主确实有一点点被宠坏了的倾向啊。

　　长公主瞧见了那只小狗狗，还憨态可掬地在地板上颠颠的蠕动，仔细瞧了两眼：“真丑。”

　　崔盈盈翻了个白眼：“小狗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嘛，长公主那只太漂亮啦，玩起来都怕磕着碰着，多没意思。”

　　“你胡说！我的絮絮才没那么呆呢，滚脏了洗一下就行了！哪里那么多事！”长公主一瞪眼，崔盈盈不出声了，但表情还是不情不愿。

　　“姐姐，给我看看你那只……叫絮絮是吧？”白雉娴便哄她。

　　“哼，万一跟你这小丑狗混在一起，变丑了怎么办？”长公主下巴一扬，得意非凡。

　　白雉娴在现代摸爬滚打，办公室政治熟的不能再熟，若是把长公主想成一个同级别但资历老一些的工作同事，自然是不会生气的。

　　“姐姐，我喜欢白色的嘛。”白雉娴就软软地求道。

　　长公主又让她求了一会儿，才大度地一挥手：“把你这小丑狗关起来，可别咬了我的絮絮。”

　　“好嘛好嘛，”白雉娴道，不消吩咐，一个眼色，宫女就知趣儿地把小八哥犬关回笼子，放出小白狐狸犬絮絮，那小狗儿一落地便疯跑起来，幸好个子小腿又短，宫女还拦得住。

　　“这个也好玩。”崔盈盈很快就不再在意之前长公主呛她之事，兴奋地看着小狗儿疯跑。

　　“姐姐，可仔细着些，好好训练，咬了人发作起狂犬病症可不好。”白雉娴严肃地说，长公主点点头，幸好她虽然略骄傲些，脑子是不蠢的，不过想多找些尊敬羡慕罢了。

　　白雉娴心下思量，长公主什么都想要好的，原先可能是喜欢上了原主儿也喜欢的人，对方又狗血地喜欢原主儿，天下之事唯感情不可勉强，长公主大约是对妹妹由爱生恨，斗争逐渐升级才最后搞了那几出大事。

　　那么各种由着她性子来就好了，等长公主表现出喜欢某人的意思，她就努力促成，这不就结了嘛！现在顺着她点，出状况时提点一些——长公主显然又不蠢，自己对她好些应该还是有成效的。

　　众人和乱跑的小狗儿絮絮玩了一阵才洗了手，两只小狗儿都被关进了笼子里，盖上布罩以防乱叫。点心已经凉了，幸好古代点心也没有非得热着吃一说。长公主这回毫不客气地坐在白雉娴上首，拈起一块看起来很像果冻的点心开始吃。

　　白雉娴也拿了一块，是有点像果冻，软软的弹弹的，里面还有水果果肉什么的，吃起来一股浓浓的桃子甜味儿。长公主招呼崔盈盈与和明月也吃，两人规规矩矩地拿起来吃了，也一副很好吃的表情。

　　“粉色的是桃子果肉的，黄色的是橘子果肉。”长公主指点道。“另外这个是桂花馅儿，红的是红豆馅儿。”

　　白雉娴各种都尝了一个，连夸好吃，就问厨子怎么想起来的。

　　“啊，倒是和那个杜子绢有点关系。”长公主一边吃一边说。“她家里现在是个什么什么文官儿我忘了，反正就是那个老是满口仁义道德，看谁不顺眼就参一本的杜大人。说是几个月前买了几个下人，有一个逃难过来的厨娘，长得又年轻又俊俏，想出了好多种新奇点心呢。那杜家人不敢托大，就送进宫来想在父皇面前讨个趣儿。”

　　怕是献美食是假，安插人是真，而且人家厨娘还年轻漂亮，万一还有别的想法……虽不清楚宫斗故事的细节，大体的还能想到一些，白雉娴多想了几步，就问：“姐姐还尝过什么好吃的？哪天我也请那厨娘做来吃。”

　　“什么黄油曲奇饼啦，牛奶蛋糕啊奶油千层酥之类的，都又新奇又好吃。”长公主数着说。

　　妈呀又一个穿越党！白雉娴内心超级想叹气，难怪这朝代架空成这样子，穿越党都那么高调还怎么混？尤其她自己还是个担负着未来倒霉命运的二公主！以后还得更小心一些了。

　　姑娘们又说了点儿话，长公主虚荣心得到了很好的满足，一脸舒爽地告辞了；崔盈盈和明月瞧着天色也告辞了，不过还是约定了五日后再来玩，白雉娴自然应了。

　　等闲杂人等一走，她就铺开宣纸开始练字，先学画丹青，横平竖直小曲线，原本宫女要在旁边伺候的，可白雉娴挽高了袖子自己来，小心翼翼倒也没沾上墨汁。

　　宫女们原本在一边心惊胆战，可瞧了一阵儿觉得又不像，后来见白雉娴练习完画花花草草又去练习描红，才上前道：“公主，还是奴婢替您磨墨吧。”

　　“可我有些天不练，字太丑了……”白雉娴就装委屈。

　　宫女忙道公主的字是练练就能好的。白雉娴就满意了，专心练习描红，幸好这描红也不难，照着写就是了，她体内又是个大人，写着写着便顺手了些，也对自己多了些信心。

　　没多久，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个人，等白雉娴反应过来，差点吓得摔了笔。

　　“母妃！”她好不容易才憋回到喉咙口的尖叫。

　　没错，她那母妃，明贵妃正站在她背后笑眯眯地看她练字呢，加上书案又矮，白雉娴小小一只，自然一览无余。

　　“我的娴儿长大啦。”明贵妃摸摸她的肩膀，倒没弄乱她的发型。

　　“母妃笑话我。”白雉娴一扭身，字也不练了。

　　“今天你做得很好，别惹长公主生气，知道吗？”明贵妃坐在她身边，安抚她道。“近日南方洪涝，粮食怕是要歉收，你父皇不太会常来看我们，你明白吗？”

　　白雉娴点点头，心里对她那个看人下菜碟的皇帝老爹相当不满。再说了她母妃不是家世清白吗？外公不是管农耕吗？天灾人祸又不是外公搞出来的。

　　“父皇斥责外公了？”她便问，也不管是不是会引发猜疑了，总得问问。

　　“是啊，斥责你外公办事不力，”明贵妃又摸了摸她脑后一把长发。“皇后娘娘今儿还说，你外公这么没本事，不如让位给李家的人来做。”

　　李家是皇后的娘家，白雉娴看穿越小说，当然知道古人自小都跟随着学习打理家事，皇族孩子早慧也不少见，再加上这朝代穿越者重生者众，时局便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母妃，那李家里，是不是有人跟在外公身边做事呀。”白雉娴问，若是皇后干预朝政，那么娘家在朝中不动声色布些眼线也是有的。

　　“你外公的副手正是李家偏房的一个孩子，听说十分聪慧。”明贵妃叹道，“怕是皇后娘娘看你母妃不顺眼，区区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当上贵妃之位，太过碍眼罢。”

　　白雉娴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小说，大部分古代剧情其实都有一打以上的情节与手段可以参考，这种状况明显是“我觉得你才能不够做不来这个位置让我家人来”嘛。

　　“母妃，”白雉娴就劝她娘亲。“天灾人祸，父皇会谅解的，而且我觉得，父皇一时半会不会动母妃的位置。”

　　明贵妃一惊，手指按住她的后背，瞪大了原本温柔的双眼。“娴儿，你听谁说的？”

　　“没有啦，母妃，只是我今天去上女课，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白雉娴默默想着该怎么告诉她娘亲她的想法，最后决定尽可能孩子气加上拐弯抹角。“就是除了那位杜子绢和艾芸之外，其他人都巴结着姐姐，我就想肯定是姐姐有什么好东西让人羡慕，原来是这个啊。”说着还一副满意地表示我很聪明的样子。

　　明贵妃失笑：“娴儿说的对也不对，别人巴结长公主，是因为长公主一句话就能赐她们好多礼物，娴儿有多少东西可送呢？”

　　“噢，”她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心里估摸着挺像个孩子的，就又说：“母妃刚刚又告诉我外公被斥责，想必她们家里都收到了消息罢，都跟姐姐玩，是不是因为母妃要失宠了？”说着她眨巴着眼睛望向她娘。“那我和妹妹怎么办？”

　　哪朝哪代都有弃妃好吗！谁要去冷宫啊！白雉娴努力装可怜。

　　明贵妃一愣，又笑了：“难为娴儿想到这一层，但我猜啊，娴儿是不觉得你母妃会失宠，对不对？”

　　白雉娴心想当然不会啦，要么就是她皇帝老爹喜欢母妃这一款的，要么就是那八个大字“帝王之道，最重制衡”，让一个高位贵妃和皇后斗去呗，自然宫中太平，看书看多了这几个字出现频率太高，想忘都忘不了。

　　“父皇要是不喜欢母妃，肯定娴儿现在就在那偏殿里没宫女伺候了。”白雉娴哼哼着说。

　　“也是。”明贵妃低低笑了，又摸摸她脑袋，“娴儿小小年纪，倒是比母妃还要通透三分。”

　　才没，旁观者清罢了。

　　明贵妃说了这些便不再多说，可白雉娴心里清楚，她已经摸到了朝政关系的边边角角，互相倾轧利用勾心斗角什么的能看着端倪了——前朝唇枪舌战，宫内女眷也跟着捧高踩低。

　　再等些时日，她就可以慢慢熟悉朝纲啦，到时候联系那个重生的和明远也方便得多。

　　这么想着，白雉娴就仰头跟母妃说：“我今天和那个崔盈盈玩得很好，母妃，我觉得她像史湘云！”之前看红楼梦那档子事儿正好利用一把！“母妃，我想让和明月和崔盈盈住到我这里来作伴！”

　　“胡闹，”明贵妃道，刮了她的小鼻子。“人家都是家里养得好好的小姐，为何非要住进宫来。”

　　“母妃，可是，可是，我这几天很闷嘛！”白雉娴想了想，如果皇帝老爹是个仁君，表面上斥责外公管农耕不利，私下里恐怕要安抚明贵妃一番。

　　“不许任性，罚你多写十张描红。”明贵妃斥责道。

　　“那就等父皇消了气再说，好不好？”白雉娴又撒娇。“我保证会写得一手好字！”

　　“这……”明贵妃犹豫了一下，便道，“那你这几日好生练着，到时候拿给你父皇看，再求他允了。”

　　“一言为定！”白雉娴忙点头，硬是催着贵妃与自己拉钩做约定，贵妃便也纵着她如此。耶！她要有自己的消息班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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