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荒山夜寻

　　直至夜幕降临，正当两人无聊之际，忽然族内人群熙熙攘攘，火光冲天。乔宥伦拦住一人问是怎么回事，原来族长的女儿失踪了，现在整个族的人都打着火把在四处寻找她。

　　“那小女孩今天中午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不见了？”姜江也有点焦急地问。

　　“哎，是那个卓姑娘，卓姑娘，你也去找族长的女儿吗？”乔宥伦一眼便认出了同样举着火把的左蔚。这时的左蔚换上了一身玄白的长袖服，棕青色的丝线绣出奇巧傲然的花竹，下摆为轻便的带裙，秀丽的长发随意散下来，蓝白相间的丝带细致地将一头秀发绾成飘逸的模样。在火光的摇曳下，左蔚的整张脸都是白皙透红，灿若桃花，这样仙逸的场面乔宥伦看得都有些呆了。

　　“这样的女子，在现实中肯定也很超然出尘。”乔宥伦想，随之晃了晃脑袋，才发觉自己走神了。

　　左蔚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于是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见过伏霓吗？”左蔚举着火把问道。

　　“没，我们自今天中午就没见着她了。”姜江回答道。

　　“伏霓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看来还是得出去外面找。”左蔚说完作势要走。

　　看到左蔚对自己还是那么冷漠，乔宥伦决定在女神面前露一手。“等下，现在那么晚，离开这里可能会有危险，要不……要不这样吧，你带我去那个伏什么霓的房间，我有办法找到她。”乔宥伦颇为自信地说。

　　左蔚和姜江都有点怀疑地看着他，最终他们还是来到了伏霓的房里。乔宥伦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并没有像现代社会普通小女孩房间那样布置得粉嫩粉嫩的。衣架上任意挂着几件锦衣和袄子，以红、蓝两色居多。用楠木制成的桌子正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只是瓶子、书籍等东西混作一团，有点暴殄天物之感，可见主人的不拘一格。据说这种木材遇雨能传出阵阵幽香，不过这时乔宥伦吸了吸鼻子，看来并没有闻到什么幽香，可能也是没有下雨的缘故。直棂窗微开着，外面的天色已是一片昏暗。伏霓的房间物品、装饰不多，左蔚稍有点诧异，因为看上去她应该是那种骄横的大小姐才对。

　　“到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伏霓。”卓叉着手靠在门边问。

　　“先别急，让我再观察观察。”乔宥伦打算沿着房间的四周走过去，边走边用手轻轻抚摸周围的东西，好似要借此感知什么。

　　“铃……”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房间里，乔宥伦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银白色的铃铛，雕镂着一些神秘的不知名的兽体，不过看上去并不觉得可怖。

　　“这个铃铛好像是族长在她小时候送给她的，她一直很喜欢这个东西。”左蔚跟乔宥伦解释道。

　　乔宥伦拿起铃铛，闭上眼睛，像以往一样沉思凝神，手指、物品、心灵恍若相通。终于，在某一瞬间，三者连成一线，一些片段的记忆逐渐出现在乔宥伦的脑海里。乔宥伦在里面看到了一座山，但是一面是白茫茫的，一面平凡如普通的高山，接着还隐隐约约听到伏霓说什么忌日。突然间，脑海中的场景融成一片虚空，画面就此终止。乔宥伦重新睁开眼睛，还是那个房间，房间里还是只有自己、左蔚和姜江三人。

　　“怎么了？这个铃铛有什么问题吗？”姜江凑上前看了看。

　　“没问题，今天是谁的忌日吗？”乔宥伦看了看左蔚，左蔚只摊了摊手，表示不清楚。

　　三人经过询问才了解到今天原来是伏霓母亲的忌日，族群后面有一座荒山，名为半面山，是安葬其母亲的地方。由于近几年来受到“隐兽”的骚扰，大家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便渐渐忘记了原来今天是伏霓那早逝的母亲的忌日。

　　另外，族长还跟他们说到，伏霓去祭拜不可能这么久还不回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山上的幻雾给迷失了方向。以前都是大人陪着她去的，因为“隐兽”的骚扰，村子进入封闭状态才停歇了好几年。如果等太阳下山后还滞留在其中，山另一边积累的幻雾便径直越过山巅，来到这一边，将人迷失于山中，找不到方向感。一旦吸入过多幻雾，能对人的神智造成永久的伤害。

　　左蔚联想到这与那些精神患者的患病特征有些许相似，或许能让自己有进一步的发现，便主动提出愿意去带伏霓回来。

　　“不能让一个弱女子去冒险，我们也去，是吧，雷叔。”乔宥伦一看左蔚主动请缨，也不甘示弱。姜江则表示愿意跟着他们。

　　临走前，族长各给了他们一粒小小的褐色药丸，名为百草露，汇百草之灵、集乾坤之气，能起到安神凝智之效，吃下后就能免受幻雾的迷诱。为了方便他们找路，族长还派遣一得力手下胡奇跟着他们一起行动。进入山中，因为是黑夜，看不清雾的颜色，他们只感觉到身体里渐渐融入了一阵潮湿感，瞬间整个人都是黏糊糊的，眼皮忍不住耷拉下来。但迎之而来的一股热量立马把这种潮湿从身体里挤了出去，估计是那颗药丸所起的作用。

　　胡奇在前面带路，“伏霓妹妹母亲的墓地在半山腰左右，这样走的话估计还要走半个时辰。”

　　“有没有近路？”紧随其后的左蔚问道。

　　“有是有，起码能缩短一半的时间，就是路有点险，没什么人走。”

　　“好，走近路吧，这样省点时间，”左蔚看向乔宥伦和姜江，“你们两个，在原地等着我们，不用跟上来了。”

　　“不行，你不能独自一人去冒险，我们是男人，应该保护你。”乔宥伦拍着胸脯道，姜江也点了点头。

　　“不需要，你们太碍手碍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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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乔宥伦死皮赖脸的坚持下，四人还是顺利地出发了。那条小路很窄，四周围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浸在死亡的恐惧中，微弱的火光偶尔投射到那些怪异的树条上，它们在鹤唳的风声中肆无忌惮地舞动。接着树顶上发出不同寻常的沙沙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空中四处游走。偶尔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唧唧”的叫声，听起来有种寒颤的凄厉之感。

　　“小心，前面是个短崖，要慢点走。”胡奇在前面提醒道。左蔚向来对这种平衡感的东西不太擅长，加上轻微的恐高，因此每走一步都需要停下来恢复一下平衡。在过这个短崖时人只能侧着身子慢慢挪，稍一不留神就可能会摔下去。胡奇在前面轻松通过了，姜江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平衡感还是把握地挺好，一样轻松过去了。左蔚在最后面，乔宥伦挨着左蔚，一阵微风将左蔚的长发吹起，一缕缕拂到他的脸上，夹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芳香，痒痒之中又觉得有点舒服。左蔚几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这条崖道上，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谁料还是不慎一脚踏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左蔚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原来乔宥伦空闲的那只手正紧紧拉着她，左蔚感受到他的手传来一阵暖意。

　　“没事吧，来，跟我走。”乔宥伦一直拉住左蔚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其实在走时乔宥伦心里有根弦也在紧绷着，他的心跳得太快了，怕稍有不慎两人都直接摔下去。左蔚的手有点凉。忽略某人万马奔腾的内心，在长时间的沉默过后两人终于安全走过了短崖。乔宥伦这时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赶忙抽回手，怕再迟一秒自己的手可能就要被废掉了。

　　“你们没事吧，没事就好，就说你们怎么那么迟才走完。”姜江跟胡奇走了上来。

　　“谢谢。”当走过乔宥伦身边时，左蔚轻声说道，虽然听她的声音还是没多大感情变化，不过不知为什么他这一次听得格外开心。于是在这种阴幽的环境下，他边带着莫名的微笑边踢着碎步跟上了卓，连姜江都有点好奇地问他为什么突然露出这样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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