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试游戏

　　【欢迎进入XE世界，请享受流连忘返的XE之旅】

　　清脆而又富有磁性的女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并且在一些断墙残垣间引起回音，机械性的合成音因此变得鬼魅，森森瘆人。

　　左蔚摇晃地站起来，眼睛环视着周边的一切，东南远方若隐若现着成片的绿色，想来那边是连绵的林木；西北方向则是灰茫茫的，看不见一丝建筑或者生命的痕迹，顶多只有大体的迷雾的轮廓，而迷雾的深处犹如无尽的黑洞，充满秘密。此时，周围寂静可闻，天上的疏星娇弱地眨巴着眼睛，那像是被偷吃了半边的圆饼也因为站了一晚上的岗而渐渐模糊。东面的鱼肚白开始慢慢酝酿，朝霞藏在底下蠢蠢欲动，似乎在那一抹淡白下，潜藏着无限的生机。

　　在这昼夜交接之时，忙碌着的多是“吱吱”不停的老鼠、暗绿色眼睛射出锋刃般青光的猫头鹰以及嗜血为生的蝙蝠。左蔚把目光移到自己的身边，她大概位于东南边树林与西北边迷雾的中心，但又离树林更近些，脚下踩着的全是黄沙。一些残垣组合起来像个小城堡，也像一个防御工事；的确，上面斑斑剥落的墙面，戈、矛、刀、戟、剑等武器打斗的痕迹依然发着寒光，赭红色的血迹依稀可见，很明显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而且非常激烈。

　　左蔚脸上挂满疑惑，大脑飞速地运转：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战斗？遇到复杂的问题时，左蔚都习惯一个一个地捋清。

　　突然，一团白影冲向左蔚，左蔚微微侧身，躲避过去。还没来得及思考，又一团白影拦腰而来，左蔚连忙斜跃翻身，闪躲到一边，白影没有得手。但它掠过左蔚的耳边，寒光刺眼，几缕头发丝悄然掉落到地面上。

　　周围杳无声息，重回平静，刚才白影飞速攻击所引起的风声却依旧萦绕在左蔚耳边，“嗡嗡”作响。短短几秒钟，左蔚已两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她高挺的鼻梁沁出点点细小的汗珠，额角边的发鬓也湿了，后背的虚汗流个不停，衣服湿哒哒的。左蔚的脑子里如淘气的小孩子将绳子打了无数的结，无从捋起。但她还是竭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她握紧拳头，用力地把指甲抠向掌心，借助痛楚缓解恐惧和慌张。

　　左蔚脑中慢慢浮出些思绪：二十分钟前我拿出游戏的邀请信，接着我登陆XEⅡ，然后来到这里。对了！刚才还有“欢迎进入XEⅡ”的提示音，那么，我是进入了游戏世界？可是，刚刚那团白影是什么东西？它的攻击性如此的强，分明要置我于死地，可它为什么要攻击我？

　　像防雷自动跳闸开关一样，左蔚的思路“啪”一声断掉，因为白影已经蹿近身边。不是一团，而是三团，像三颗子弹，并且卷起豆粒大的黄沙，远看像三条横着的龙卷风，所带起的沙尘铺天盖地。左蔚连忙跑向离自己最近处的墙根，打算寻找遮蔽。可是一团已经近在眼前，左蔚本能地高高跳起，跃过白影和墙根，刚好跌落在墙根后头，溅起许多黄沙。左蔚讶异于自己如此强的弹跳力，她抬起埋在沙堆里的头，同时另外一团白影直插面前，白影在左蔚的瞳孔中瞬间放大。

　　“啊——”喊声直冲云霄，震颤着空气，形成怪异的回声。

　　“师父！她怎么还没醒呢？”一个小男孩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他的师父。

　　“她喝了我的镇魂汤，最多只消半个时辰便可醒来，你不用着急，再耐心等等就可以了。”

　　小男孩继续昂着头问道：“师父，她的头发的颜色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的呢？”

　　老者答道：“她不是我们族人，自然和我们头发的颜色不一样。”

　　“那为什么她的衣服也和我们的不一样的呢？”说着，小男孩把手伸向左蔚的小腹处：“而且她的衣服摸起来好舒服噢！”

　　老者赶忙遏止小男孩调皮的举动：“弥儿，那个地方你不能摸。”

　　“我为什么不能摸呢？”

　　老者一时窘困，爬满皱纹的脸扑出淡淡的红晕。老者说：“因为你是男孩子，而她是女孩子，所以你不能摸。”

　　“可是，为什么男孩子不能摸女孩子呢？”小男孩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因为……”老者语塞。“因为男孩子摸了女孩子会中毒的，会变得没有食欲，慢慢被折磨而死。以前就有人摸了女孩子，所以他悔恨地写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师父！什么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老者依然不恼不怒地回答：“就是你会变得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最终瘦成孱弱的猴子，你怕不怕哩！”老者故意吓唬小男孩。

　　“我怕！我怕！”小男孩急急把手抽回来，一个劲地往衣服拍着，似乎怕蘸惹上什么东西，接着，他顿了顿，想到拍到衣服上并不能摆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于是他把手向墙边擦去，连着将身子也往墙壁蹭，如一条水蛇一样扭来扭去，好不滑稽。

　　老者咧开厚唇，“哈哈”笑起来，同时眼睛也被肌肉挤压而眯成一条缝儿。“弥儿，没事啦！不用擦了，过去看看姑娘醒了没有？”

　　小男孩心有余悸，谨慎地猫着腰过去，仿佛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凶残伤人的野兽。小男孩赶到床边，探着脑子小心地查看躺在床上的人。

　　左蔚觉得昏昏沉沉，脑子像灌满了铅。她尝试着动动手指，同时缓缓张开眼睛，眼皮一张一合，澄澈明眸里倒映一个小孩子的脸。恐怖的一幕像电影镜头一样回放在她的脑海中。就在白影已经离她面前半米左右，打算攻击她的时候。她看到了也许能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一个婴儿模样，不，应该说是大概一团婴儿模样，手脚细且长，并且留有尖尖长长的指甲。肚脐连着带子，好像一条小肠，但腐烂得千疮百孔。脖子已经收缩，只剩下头紧靠身子，两颗苍白的眼球睁大，像要挣脱眼眶的束缚，眼眶边缘形成一道道裂痕直达耳际。鼻子是出奇的小，好像只是点缀在脸上的被人随意捏成的小泥块。嘴和唇都没有，但牙齿白森森的，不，应该说是白森森的獠牙。扭曲的五官和身体都淌滴着腥臭的血水，再没哪一个怪物比这团非人非鬼更使人毛骨悚然。

　　“啊……”又是一阵惊嚎，“别靠近我。”左蔚睁大瞳仁，奋力支起身体，靠在床头的墙壁，蜷成一团，大口喘着粗气。

　　小男孩也被左蔚的反应吓得不轻，躲到老者的身后说：“她是妖怪。”老者摸摸小男孩的头，“呵呵”笑起来：“姑娘，你醒了！”

　　左蔚环视眼前的一切，只见这是一个约莫半个羽毛球场大的房间。头顶是小小的锥形穹顶，不但可以利于雨水泄导，而且使房间看起来有一种堂皇的气派；榉木打造成的床并不名贵，但雕刻在其中的花纹则使人不禁啧啧称奇。镂花格子窗户打进一丝半缕的阳光，房子堆满好些鼓鼓的袋子，地面上还有一些散落的药材。老者旁边还半躺着铁制的碾槽和一个像车轮子的碾盘，其中碾盘的两个顶端又如一个铁杵子，既可碾药，又可舂药。看来这些鼓鼓的袋子里装的应该是药材了，那么眼前这个老人应该是一名医生，那小男孩又是谁？和老人有什么关系？左蔚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盘算着，最后她的眼神停留在老人和小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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