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智障
城南，陆家粮行和陈家米店剑拔弩张，米桶中标价的竹签换了又换。
陆家：“一斗四十五文！”
陈家：“一斗四十四文！”
陆家：“一斗四十三文！”
陈家：“一斗四十文！”
四十文是红线，再降就要亏本。陆家粮行的掌柜不在，伙计们不敢做主了。多少年了，陆家粮行都没有做过亏本的生意啊！
陈家米店的老板双手抱胸，靠在门板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除了门口招呼人的伙计之外，其他的都藏在店里拿着棍棒，防着陆家人突然冲过来打砸。
这回几家富商听到风声，说陆家东院和西院内斗，跟太守府也已经有了嫌隙。没有太守府庇佑的陆家，就像没牙的老虎。报仇的机会到了！
只不过陆家彪悍霸道的名声在外，谁都不敢第一个上。
陈家米店就被推到了前台，几家富户都承诺会赔偿陈家的损失。只要陈家打响头炮，大家就会群起而攻之，陆家绝对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直到现在，陈家米店还好好的，没人来砸店。
陆家粮行的伙计看起来还有点六神无主。
陈老板微微冷笑：“陆义已死，东院完了。他那个儿子看着就像傻子，这回我耗也耗死他。”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陆家的标价竹签迟迟不换。
观望了很久的老百姓们开始动了。他们有的已经回家拿了麻袋过来，就等着两家分出个你死我活。看起来陆家不敢跟了啊，粮价也就这样了吧！
四十文一斗的大米，平常上哪儿找去？
百姓们立刻一拥而上，将陈家米店挤得水泄不通。
陆家粮行的伙计们看得眼热，就有人丧气道：“太憋屈了，要是二爷管事的时候哪轮得到他们嚣张。”
“就是，现在这家主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些天人都没见着。”
“嘘~据说家主会仙术。”
“那又怎样，你们谁见过？镇海城这儿拳头就是硬道理，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没用。”
一个伙计正摇头感叹着，后脑勺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说什么呢！”原来是蒋掌柜回来了。
“掌柜的，隔壁降到四十文了！咱们怎么办？”
“当然是跟着降了！”
伙计们正疑惑着。蒋掌柜身后转出个相貌英俊，但是气质猥琐的家伙。不知怎地，一看到他，就想立刻去扁他。
这特么谁啊？
“都聋了？没听到少爷说跟着降价吗？”蒋掌柜大声吆喝着，“都别愣着，把后头库房里的粮食都扛出来，咱今天跟陈家米店死磕！”
陆家粮行米桶里的标签立刻换了：“三十九文！”
原本挤在陈家米店抢购的百姓们立刻骚动起来，呼啦一下后撤好几步，又开始了嘿！这时候买太亏了，还是赶紧找个板凳来继续围观吧。
陈老板眯着眼睛看了看陆家粮行，那个猥琐的年轻人前几天刚见过，正是现任陆家家主陆远。
“果然是无能之辈。”
陈老板笑了，堂堂陆家家主亲自出面，却只能老老实实地跟陈家米店打价格战。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陆家已经一败涂地了。从此陆家在镇海城再也没有超然的地位，而是跟普通的商户一样，需要一起在泥浆地里摸爬滚打的。
“三十八文！”
亏本？陈老板根本不怕的，背后有半个东海郡的富商撑腰，根本就不虚他。今日卖米根本就不是目的，而是要把这场价格战的影响扩大，时间拖长，最好闹得满城风雨。
“三十七文！”陆远亲自跳出来了，表现得气急败环。
“三十六文！”陈老板靠着门板老神在在，看陆远那副心浮气躁的样子，就不像是能成大事的人。
“好你个陈老板，一斗米你卖三十六文，这是要喝西北风啊！”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陈老板撇嘴嘲讽，心里简直要爽翻天。
“算你狠！我看你能亏到什么时候！”陆远一甩袖子，走进了陆家粮行。
人群中就有人好奇：“这人是谁呀，看着这么欠揍。”
“他呀，就是现任陆家家主陆远。”
陈老板冷笑：“我能让你陆家粮行一粒米都卖不出去！”
陆家粮行众伙计见家主吆喝了两嗓子，就躲到店里去了，不禁大失所望。
还以为多能耐呢，才降了4文就怂了？
吃瓜群众们也非常遗憾，才4文，看戏都看不过瘾啊！
不过这回真的是分出胜负了。不管怎样，米还是要买的。
众人又冲向陈家米店，开始争抢低价大米。陆家粮行门前一个顾客都没有。一时间两家米店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家粮行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可怜极了。
陈老板拍拍手，还吹起了口哨，这个陆远啊，跟陆义可差远咯。
陆家早晚有一天要败在他手上。
他正这么想着，发现陆家粮行的蒋掌柜拦住了一位买好米的顾客。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那顾客就把米袋子交给了蒋掌柜，又从他那拿了个空袋子，重新回到陈家米店门前排队。
“哟呵？”陈老板乐了，陆远的脑袋瓦特了吗？竟然派人来买我的米？
你们当我瞎啊，这么明目张胆的。
陈老板立刻指挥伙计将那人从队伍中赶了出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找到多少人替你们买米！”
吃瓜群众们也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陆家东院怎么就透出这么一股子小家子气，看来真是不行了啊。
就在这时，陆家米桶里的竹签又换了。
人群骚动：“陆家又降价了嘿！”
“多少？”
“四十文！”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哄笑。陆家粮行不是在搞笑吧，三十多文都卖不出去的米，四十文有谁要？
可是有细心的群众看了，才发现竹签上写得不是售，而是收！
四十文一斗，收粮食！陆远突然又出来了，就站在米桶旁边不停地嘚瑟。
“我陆远在此宣布，高价收粮，童叟无欺！”
围观群众哗然。秋收在即，米价马上就要跌向低谷。在这个节骨眼高价收粮？陆家家主怕不是个智障！之前陆家和陈家都是差不多用三十文一斗收购的大米，刨除人工及运输等成本，也要卖到四十文以上才能赚钱。
四十文收粮又是什么操作？！
“啧啧，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做生意可不能跟人置气。”陈老板笑着摇摇头，宣布即刻起每人每次限购五斗米。
眼看就有老百姓墙脚从陈家买了五斗米，后脚就卖给了陆家，净赚20文！陈老板也不管，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让陆家丢人，丢人的时间越久越好。陆家现在这种智障行为就够丢人了！
“你这么搞法，十个陆家东院也经不起你造啊！”陈老板毫不掩饰地嘲笑陆远。
贴钱也要买我的粮？老子背后站着半个东海郡，大米要多少有多少。
“笑吧笑吧，过段时间淮南的灾情传到东海，你们哭都来不及。”陆远也在心中冷笑。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骂到：”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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