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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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石看望儿子的第二天正好是个周六，程石和儿子约好去刘艾娃家。
程石没有提前和刘锦打招呼，就带着儿子直接过来了。
这时刘艾娃还在总行学习没有回来。程石是带着儿子先向刘锦夫妇负荆请罪来了。不论他的儿子当时是处于什么特殊的原因，毕竟他做了一件让刘艾娃不原意看到、并且受到伤害的事。既然做了，就要面对，去妥善处理。他要先听一听刘艾娃父母的意见。
来到刘艾娃的家门口，程东东既紧张又歉疚，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刘艾娃的父母。一想起刘锦叔叔对他的信任，想起马诺娃阿姨对他的热情，他就羞愧难当。
程石站在刘艾娃家门口，他替儿子整了整衣服，他自己也整了一下。平时很有气魄的程石，此时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要去见一个威严的长者一样有一些紧张。
程东东看见向来不怕一切困难的爸爸竟然也有些惴惴不安，他想千错万错都是自己连累了爸爸。他现在才体会到子女不争气会给家长带来压力。他对不起的人有很多，里面也包括他的老爸。
程石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抬起手敲门。
“笃、笃、笃，笃、笃、笃。”
程东东听到了来开门的脚步声，那是刘艾娃妈妈的脚步，是一种优雅的脚踩在优质木地板上发出的“噔、噔、噔”的声音。他的心因愧疚、害怕开始狂跳起来。
“怦、怦、怦。”
门开了。
“您好。”
程石说。
雍容、端庄的马诺娃看见程石先是愣，然后她发现了程东东，立刻就惊喜地说：
“是东东回来了！”
“您好阿姨，这位是我爸爸。”
程东东赶紧介绍。
“您好嫂子，我叫程石。”
“您好，您好，快请进。”
“老刘，是东东回来了，还有老程。”
马诺娃对着客厅喊。
刘锦闻声，他很快来到门口。他惊喜地对程石说：
“老程、您回来了，贵客，贵客，快请进，快请进。”
“不好意思，没有打招呼就过来了。”
程石带着歉意说。
“哪有那么多讲究，直接来就行了，打什么招呼。”
刘锦对程石父子的到来很高兴，他一边拍着程石的后背，一边说。
程石父子被刘锦夫妇热情地迎进客厅。
马诺娃立刻去给他们沏茶。
程石和儿子并排坐在沙发上。
“老程，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锦兴致勃勃地问。
“已经回来四天了。”
程石坐在那里有些拘谨，他双腿并拢，双手不自在地放在膝盖上。
程东东也是正襟危坐。
刘锦看他们这样，他有些诧异，刚想说什么，这时马诺娃用托盘端了两杯茶走过来。
“老程，东东请喝茶。”
马诺娃将茶杯摆放在程石和程东东面前的茶几上。
“嫂子，我给您带了点内地的特产，您尝尝。”
说着程石将他从山城带回来的已有140多年历史，曾获得过巴拿马金质奖的桃片，还有山城很有名的麻辣鲜香牛肉干，好几大包放在茶几上。
“怎么带这么多？谢谢，看着这些包装袋上的图片就觉得里面的东西好吃。”
马诺娃高兴地收下了礼物。
“老程，贷款的事怎么样了？”
刘锦关切地问。
“一回来第二天先去把贷款还了。”
“贷款已经还完了？祝贺您啊！”
刘锦高兴地说。
“老程，你们辛苦了，这么快就把贷款完了，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马诺娃关心地说。
“也没什么，一咬牙就过来了。”
程石笑笑。
“东东比以前都瘦了，好像又长高了点。”
马诺娃把目光慈爱地投向程东东，这个孩子她是越看越喜欢。
“是，阿姨，我不知不觉又长了两公分。”
“真是个孩子，还在长个子呢。”
马诺娃就像母亲看见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一样，快乐的笑容一直挂在她的脸上。
“老程，我真是敬佩您呀，说到做到。”
刘锦用佩服的眼神看着程石说。
听着刘锦的夸奖，程石反而有一些不安，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惭愧地低下了头，他说：
“嫂子、刘哥：我今天是特意带着犬子来负荆请罪来了。”
听程石这样说，刘锦和马诺娃都很吃惊。他们不约而同地半张着嘴，看看程石，又看看程东东。
“老程，您为什么这样说。”
刘锦谨慎地问。
“东东，现在你给你刘伯伯和马阿姨跪下，把你的事一五一十都交待清楚。”
程石像命令犯人那样命令儿子说。
程石这突然的情绪变化和他说的话让刘锦和马诺娃都不知所措。
程东东面带愧色地正要下跪，被刘锦拦住了。
“什么大不了的事，让孩子坐着说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
马诺娃紧张地问。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青年男女那些事嘛，是吧，东东。”
刘锦料事如神地说。
“叔叔、阿姨，我犯错误了，我对不起艾娃。”
程东东怯怯地说。
“有多严重？”
刘锦问。
虽然程东东难以启齿，但他还是照实说了。
“我，我让一个叫杏子的姑娘怀了孕。”
“噢，我的上帝！怎么会这样？”
马诺娃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她吃惊的双眼瞪得很圆。
马诺娃说完后，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程东东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稍停片刻，刘锦轻声地说：
“看来情况还很麻烦，那个姑娘现在要让你承提责任吗？”
程东东摇摇。
“她不承认是我的孩子，她本来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会这样？”
刘锦不解地问。
“她就是不想让我承担责任，不想让我心里有负担。她想让我继续和艾娃好。”
程东东继续低着头说。
“我很好奇，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刘锦问。
于是程东东比较详细地介绍了张杏子身世，说了那晚张杏子遇到的侵害。最后他小声喃喃地说：
“后来，后来，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那样的事。”
刘锦和马诺娃听完后，没有马上说话，他们陷入了沉思。
片刻沉默过后，刘锦拍拍因突然遭受重大打击，还处在惊愕当中的妻子的手背说：
“看来是有情可原。”
然后他问程东东：
“东东，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刘锦这么一问，像是触到了程东东的痛苦点，他开始泪如雨下。他站起来，跪在了刘锦夫妇面前。
这次刘锦没有阻止他，他预感到程东东接下来有要事相求。
“叔叔、阿姨，我过去和艾娃是真心相爱的，我曾经想过要永远和艾娃在一起。可是我却做了对不起艾娃的事，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爱艾娃了。艾娃知道这件事以后，肯定也不会原谅我。”
程东东痛彻心扉地哭着说。
“好了，你先起来吧，让我们一块想想办法。”
刘锦安慰他说。
程东东没有起来，他继续跪着说：
“我为这事想了很久，我很纠结。我舍不得艾娃，这些天我一想起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我就想哭。”
“这个臭小子前天还一个人喝醉了，气得我真想揍他。”
程石在旁边说。
“东东，事情已经出了，你也要勇敢地面对，争取艾娃原谅你。我还会替你辩护。我听了一下，可辩护的地方有很多。当时那种情况也确实很特殊。”
刘锦决定为这个因见义勇为，又不由自主做了错事的年轻人辩护。
“就是，就是。人都是会犯错误的，只要你认识到，保证不再犯相同的错误，以后对我们艾娃真心好就行了。”
马诺娃也已从刚才的吃惊、失望甚至有些气愤的情绪中走出来，变得宽宏大量了。她安慰着程东东，她舍不得这个孩子，关键是女儿太喜欢他了。
看着刘艾娃的父母对自己这么宽大的胸怀，让程东东的心里更加的不安。
“可是，叔叔、阿姨，我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从小没有妈妈，我是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的。所以我想让我的孩子有妈妈也有爸爸。经过这段时间痛苦的思考，我决定去找杏子姐。我想让艾娃彻底把我忘了。也请你们原谅我。”
程东东哭着双手扶地，他跪在那里，等待刘艾娃父母对他的谴责。
“原来是这样，老程，你们都想好了吗？”
刘锦问程石。
“我也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
程石解释道。
“什么？那我的黛丽怎么办？这是她的初恋，她对你爱到痴迷的程度，你这样抛弃她，对她打击该有多大呀？你不能这么做。”
马诺娃说完伤心地掉起了眼泪。
刘锦搂住妻子的肩膀，安慰她说：
“你先别着急，不是东东抛弃了咱们闺女。如果艾娃知道了这事，她还能不能再接受这小子还不好说呢。”
然后刘锦对跪在那里的程东东说：
“东东，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我们还要再好好讨论一下。”
程东东站起来，重新坐在沙发上。
程石给儿子递了纸巾，让他把眼泪、鼻涕擦干净。
“东东，你实话告诉我们，现在你到底是爱艾娃还是杏子？”
刘锦问他。
“我还是爱艾娃。可是我现在觉得，杏子姐更需要我。她是一个心底善良，又常被人欺负的人，我现在很担心她，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想我应该去保护她。”
程东东谈了他的真实想法。
“如果你不爱她，你怎样保证让她幸福。夫妻还是应该建立在爱的基础之上。”
刘锦语重心长地提醒程东东。
“杏子姐也是心底善良，她也一直都很帮助我。我现在也很牵挂她。”
程东东如实说。
“看来，你们还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我能够判断出，杏子和艾娃一样是真心爱你的。不然她不会宁愿自己承担这一切，而不想让你有负担。”
“她确实替我想了很多，她想让我和艾娃好下去，她知道我很爱艾娃。她是一个特别能替他人着想的人。”
程东东现在说起张杏子，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和思念。
“既然如此，老程，东东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就尊重他的意见。我们会做通艾娃的思想工作。”
刘锦非常豁达地说。
“噢，我可怜的黛丽，不知道她知道实情后会怎样？”
马诺娃忧心忡忡地用纸巾在擦自己的眼泪。
“嫂子、刘哥，我实在感到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艾娃这孩子。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想办法安慰好艾娃，让艾娃把这个臭小子彻底忘了。现在我的这个儿子也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艾娃了。就让艾娃找一个更加出色的小伙子吧。”
程石痛心地说。
“老程，艾娃的性格我们清楚，她轻易不爱，一旦爱上了就投入得很深。所以这件事可能对她打击很大。现在还不能一下子告诉她，我们要为她创造一个过渡的条件。”
“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千万不能让艾娃这孩子太伤心了。”
程石担忧地说。
“东东。”
刘锦叫还在低着头的程东东。
“哎。”
程东东抬起头答应道。
“见到艾娃后，你不要马上给艾娃说。这样你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
程东东坚定地说。
“东东，其实这件事你也不要太有负担。婚姻要靠缘分。看来你和我们艾娃是有缘无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们做长辈的希望你们将来都幸福。”
刘锦和蔼地说。
“叔叔、阿姨，和艾娃分开我真的很痛苦。可是，如果让杏子姐一个人扶养孩子，我不管。那样我就是和艾娃在一起了，我和艾娃我们两个人都不会安心。”
“你说得对，我了解我的女儿，艾娃是个善良的姑娘，如果她看着杏子一个人带着你的孩子，她心里不会轻松。于其这样，还是你和杏子在一起比较好。”
刘锦设身处地地为年轻人着想。
“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马诺娃长叹一口气说。
“嫂子、刘哥，艾娃是个好姑娘，她将来一定会找一个好小伙子的。”
程石衷心祝愿刘艾娃能获得幸福
“但愿如此吧。希望我的女儿能想开，能放手，这样对他们三个人都好。”
马诺娃说。
“我相信我的女儿会正确对待这件事。”
刘锦像是期盼，又像是安慰自己地说。
“东东，杏子姑娘从小到大也不容易，你以后要好好对待杏子，养育好你们的孩子，好好过日子。不要让你爸再为你操心了。”
马诺娃语重心长地对程东东说。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我会努力做到的。”
看着这对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心底善良的好长辈，让程东东十分感动。
就这样，程东东得到了刘锦夫妇的宽恕和理解。同时，这也表明，程东东也已彻底失去了刘艾娃。想到此，程东东的心不免还是很痛，很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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