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二 改变
“进攻！举起你们手中的长枪！敌人只是毫无生命的骸骨！让他们见识下身为人的尊严！进攻！神与我们同在！”
和科洛特预计的一样，为了配合南方王国的动作，教廷的正式行动要等到春季到来以后。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提前做一些准备性的工作，比如——寻找一些可以作为训练对手的家伙。
荒原上出现了新的敌人，一群整日游荡不知疲倦的骸骨战士。它们通常由一个或者数个体型巨大的骸骨“率领”，规模从数十到上百不等，会袭击任何接近的生物，尤其是人类的巡逻队和侦查的骑兵。
不过对方的行动速度仅仅比普通人快了一些，要追上王国的骑兵有些困难，王国的骑兵与其交手过几次，却无法取得明显的战果。普通人类大小的骸骨并不厉害，无论力量还是反应速度都和人类士兵差不多，但是那些巨大的骸骨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几次碰撞后力量和抗击打能力都比不上对方的王国骑兵只能选择避让，也因此失去了对外围区域的探索途径。
当这个消息传递回荒原的营地时，一直等待时机的斯塔德大主教毫不犹豫了启动了早已制定好的计划，他要借助这个机会打造出一支从属于教廷的军队，并非圣殿骑士那样的尖端战力，而是日后为了维护荒原权益的普通士兵。
这种危险的想法如果放在从前一定会被议会方面否决，但是借助罗布斯领清扫活动的余威，以神之名起誓做出了一些约束后，斯塔德大主教的想法终于得到了议会方面的许可，教廷也第一次拥有了圣殿骑士团以外的战力——尽管他们只有在荒原上被认可。
可以想见这支以圣战名义聚集并招募的队伍将成为日后维护荒原秩序的主要力量。而现在，斯塔德大主教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
“不要畏惧！不要后退！刺出你们手中的武器！身边有你们值得信赖的同伴！以神之名！让亡者安息！”
长枪的枪尖上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这并不是什么魔法武器，教廷也拿不出如此数量庞大的特制武器，这些淡金色的光芒只是将枪头浸泡在圣水中的结果，虽然无法持续太久，但是半日的时间足以让他们消灭一批骸骨战士。
和那些狡猾的黑暗种族不同，这些没有智慧的骸骨只会一窝蜂的冲上来，只要让圣殿骑士和神官们解决那几个难对付的大块头，剩下的部分完全可以让这些刚刚招募来的新人解决。
教廷的征召可不是贵族们的那种样子货，首先教廷的征召是没有酬劳的，顶多就是食宿加上些许的补贴，这和教廷的运作方式有关，募集来的资金如果用于军队的建设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哪怕是圣殿骑士也无法得到薪酬。按照古老的教导，金钱会使人堕落，所以直至今日教廷依然会以信仰的坚定程度来作为判断的依据，圣殿骑士更多的是一种在信徒间认可的地位和荣誉，与收入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因此教廷所招募的军队或许未必有足够的战斗力，但却不用担心忠诚问题，以圣战的名义发布的号召总是能够聚集起相当数量的信徒，而教廷要做的只是训练他们掌握战斗以及如何在战斗中活下来的技巧。
生命永远是放在首位，哪怕是南方王国的王国军也有这样的觉悟，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不被法律所记录的奴隶了...
“喂！那边的兽人！你们在做什么！”
营地中并不缺乏自以为是的贵族，毕竟这里在名义上依然归属于南方王国的统治，一些大贵族看不上的蝇头小利在普通贵族眼前却是难得的收入来源，在信徒的大本营中他们不敢对教廷指手画脚，否则当街挨揍都抓不到施暴者。但是他们的存在却又不可或缺，源源不断的送往这里的各项物资就是他们的工作成果，当然他们也从这里捞回了足够的酬劳，这种双赢的结果对于双方而言都很满意。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在教廷掌控的地方很难体会到贵族的优越感，因此也不乏像这样四处寻找存在感的蠢货...
“我们？”
小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似乎周围只有他们是兽人。
“没错！就是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去工作在这里发呆！”
戴着圆顶帽的贵族一副得意的模样，兽人在南方王国的地位很低，大多都是作为奴隶输入，偶尔也会有兽人的佣兵出现，只是佣兵在贵族眼中甚至不如平民的地位。至于教廷，他们什么时候招募过异种族的战士？
“我们是来自北方的灰狼，在这里等待主人的命令。”
小灰想了想，决定简略的回答这个人类的问题。李立曾经嘱咐过他，南方王国对待他们的态度不是很好，如果可能尽量不要提及狮心领的身份，否则家里的红毛笨蛋可能会来找麻烦。
兽人对国家的观念很淡薄，所以小灰和他的狼人小队并不介意是否拥有真正的身份，他们只是忠实的执行来自李立的命令，当然前领主艾利亚特的指示他们也会听从，毕竟那也是收留他们的主人，领主之名在兽人的眼中其实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灰和他的兽人小队原本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瘟疫而在这里待命，但是随后教廷通过自己的方法解决了问题。考虑到在人类掌控的罗布斯领小灰他们太过醒目，所以灰狼小队被留在了这里，他们敏锐的嗅觉和听觉在对方黑暗种族的时候能够发挥不错的作用，因此大部分夜间行动都会有他们的参与。
现在是白天，所以大部分兽人战士都在休息，只有小灰和几个轮换的战士想来打听一下有没有主人的消息，结果绕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斯塔德大主教。教廷不擅长与兽人交流，就像他们不擅长与精灵打交道一样，除了两位大主教外，其他人对于这样一队异种族的战士还是有些畏惧和排斥的。
“主人？你们是奴隶？”
圆顶帽的贵族露出不屑的表情，不过从对方的块头看来应该是相当高级的奴隶，在贵族间偶尔会流行奴隶角斗什么的，虽然违反王国的法令，但是奴隶存在本身就饱受诟病，至少在大陆议会上也曾饱受利贝尔特的指责。在这方面南方王国的教廷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在国内也存在很大的压力。
“曾经是。”
小灰他们是经由奴隶商人贩售至李立的手中，然后脱离了奴隶的身份成为了狮心领的战士，那段耻辱的岁月并没有成为他们的负担，李立那句“永不为奴”坚定了他们的信念，作为恶魔之王巴尔选定的人，小灰他们也拥有自己的骄傲。
“原来如此，你们的主人喜欢玩那种解放者的把戏吗？难怪会出现在教廷掌控的城镇中。”
圆顶帽的贵族自行脑补了整个过程，因为教廷的影响，南方王国的贵族中同样有着反对奴隶制度的人，他们和利贝尔特的贵族做着相同的事情，却被称为伪善者，通常爵位不会太高，因为支持他们就意味着与许多既得利益者为敌。
“你们的主人是男爵？还是勋爵？又或者是哪里不知名的骑士头衔？”
南方王国的贵族封号并不像利贝尔特那样严谨，子爵以下的封号基本可以作为口头奖励使用，反正王国并不缺少那些许金币，只要不是封地贵族哪怕挂着子爵的头衔也不过是口头称呼而已。
圆顶帽的贵族是子爵，却实际管理着一座物产丰富的小镇，这归功于其依附的菲力公爵最近势力大涨，而且最近与教廷的合作也是由菲力公爵执行，因此他才会选择这里作为交易的对象，其他由王国贵族掌控的地方可没有多余的东西交易给他。
“我记得...应该是勋爵吧。”
小灰尴尬的挠了挠下巴，他连自己的骑士身份都已经忘记了，人类的爵位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所关注的只有两件事情：保护家园以及完成使者交代的任务。
“还不错，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酬劳比那位勋爵先生高一倍怎么样？”
拍了拍小灰的腰背——他够不到小灰的肩膀，小灰的体型在狼人中也算是健壮的。
圆顶帽的贵族倒不是对小灰有兴趣，他的身份还没有参与奴隶角斗的资格，只是觉得如果把别人的仆从弄过来会很有趣，如果对方忍不住找自己麻烦那就更好了，在教廷掌控的地方没有人会承认奴隶的身份，当做佣兵的话自然要以佣金说话。
“酬劳？我们并不需要主人的酬劳。”
小灰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为李立工作是他们的荣幸，而且李立这个穷鬼自然没有薪水发给他们，他们的薪金都是出自艾利亚特的口袋，在小灰等人的理解中，那位红发的女领主是神使的契约者，也就是搭档，爵位什么的...有吗？
很显然，艾利亚特的爵位并不在狼人们的关注范围。准确的说小灰对于贵族的生活完全没有兴趣，自从在王都的宴会上被一群贵族的女人围住后，小灰就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生物敬而远之。就好像他现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会戴着一顶奇怪的小圆帽一样，既不能遮挡荒原的风沙也不能隐藏自己的容貌，而且看上去还有点傻。
“兽人还真是廉价...”
圆顶帽的贵族自己都有些心动了，他忽然觉得兽人的属下似乎也不错，高大威猛而且带着一股傻气，站在自己身后既有安全感又能衬托出自己的智商，或者回去以后可以尝试着与奴隶商人们沟通一下。
“对了，你们的同伴中有精灵吗？就是那种...”
用双手比划出一个妙曼的曲线，圆顶帽压低了声音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既然对方能够弄到这样高大健壮的兽人，那么说不定也能弄到违禁的精灵。要知道通常送到南方王国的兽人往往身体瘦弱，那是经过长期驯化的结果，南方王国的贵族可没有胆量面对没有驯化的兽人，如果小灰摆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大概很快就会有人去通知教廷的巡逻队了。
“有吧，是暗夜精灵，我们有时候要遵从她的命令。”
小灰倒是没有理解那种手势的含义，只是以字面的意思作为回应，丽萨曾是狮心领的领主代言人，可以直接指挥灰狼小队，侦探团成员的身份让她同样能够得到狼人们的信任，毕竟那是由李立主导以恶魔为名的团体。
“暗夜精灵？高级货色啊！那么她应该很厉害吧，那个方面...”
圆顶帽的声音愈发的下流了，他显然误解了小灰的意思，奴隶能够获得地位什么的有些难以想象，但是如果是主人授予的权力那么应该有所特长，南方王国的子爵中并不是很多都有相应的见识，他们大多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做判断。
“正面的话我们比较厉害，但是在森林中我们比不过她。”
狼人们并非没有竞争意识，但是在战斗方面不会魔法的他们也只能发挥力量与速度上的特长，在森林的环境中他们的战斗能力确实不及丽萨，即使没有契约精灵，作为暗夜一族的代表人物之一，能够成为精灵公主护卫的丽萨也不是花瓶就是了。
“森林？你们的主人还真会玩...等下，你刚刚说你们比较厉害...”
圆顶帽的贵族陷入了轻微的混乱，认知上的偏差终于让他理解了在哪里有些不对劲。
“先失陪了，那边有些事情。”
远远看到熟识的神官向自己挥了挥手，小灰知道大概又有任务了，最近小镇附近出现了黑暗种族的踪迹，狼人们经常要客串一把巡逻队前往清剿，
“哦？好。”
远远看到身着教廷神官服饰的人向小灰露出尊敬的表情，圆顶帽的脸色变的十分精彩，似乎...这个“奴隶”的地位有些高啊...一瞬间圆顶帽的贵族仿佛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
在教廷有意识的控制下，小镇中流传着一些有趣的传闻，比如暗中守护人类的异种族之类的，他们中有兽人、有精灵也有矮人，这是教廷在刻意淡化信徒对异种族的不信任感，未来他们还需要与荒原上的野蛮人交流。
圆顶帽还没有资格进入菲力公爵的核心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如果没有猜错，那些人的主人很可能是...
圆顶帽的贵族忽然打了个冷战，仿佛在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般，虽然是在教廷的掌控区域，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安全感。
赶快回家！
这是他最直接的想法，他现在已经十分清楚，在这片荒原上，教廷已经不再会为贵族提供额外的庇护了，哪怕对手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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