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记忆储藏室（下）
这是一种奇妙的经历。
在一段回忆里，看着另一段更深的回忆。
林枫想到这里，不禁抖了抖。
他紧紧地盯着屏幕当中传来的画面……
一片迷雾。
它犹如拥有一种自我的意识，形如一只庞大的怪物一般，在画面里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区域。
画面开始往前推。
林枫意识到，这种推移之所以产生，是因为画面的载体，正是过往的自己。
当年轻林在回忆里走了几步之后，眼前那片原本浓稠的雾气，却突然消失了，在一秒钟之内，消失的干干净净。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寒颤的洞穴。
年轻林继续往前走。
当他进入洞穴之后，一个沉吟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个声响的，还有一种十分痛苦的感觉。
“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林枫觉得很熟悉——在洞**出现。
听得出来，刚才那个呻吟，就是他发出的。
随着画面适应了略微漆黑的洞穴环境之后，林枫看见了坐在洞穴地上的【系统】。
他仍旧以林枫所熟知的小男孩模样出现，就这样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身边则摆放着一把黯淡无光的白色长矛。
“我以为你不会出现……”【系统】光是说了这么几个字，就显得气喘吁吁了。看的出来，肚子上的伤口，让他十分难受。
年轻林回答说：“我到了，但你一点都不怕吗？”
【系统】呵呵一笑：“怕？怕什么？怕你出手杀了我吗？”
年轻林没有回答。
“按照你们的话语来说，这一切，都算是一种因果轮回。当初我如果没有动手，利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这片数据的世界的话，高阶生物也不会到来，同样的，我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系统】笑了两声：“你说我怕？你站在这里已经超过一分钟了，如果你准备动手的话，我想，我现在早已经死了吧。”
画面往左右两边转了转：“你没有那么笨，你的本体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
【系统】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不，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Annihilate】虽然已经手下留情了，但那家伙的实力，根本不是我们能抵抗的。再说了，上帝和【撒旦】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们准备做的，就是将我赶尽杀绝。”
“难道这不是因为你说的那句话吗？”
【系统】呵呵地笑了一声，身体也跟着这种笑声抖了抖：“我不说，他们也会想着法子来扩大自己的势力。你自己想一想，难道不是这样吗？”
“行了！你有什么目的？”
【系统】抬起头，目光聚集在画面的正中央：“重新洗牌。”
“什么？”
“重新瓜分这个世界，让平衡降临于此。”
“这与你无关。”
【系统】说道：“是啊，我本就是一个外来者。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Annihilate】会对我手下留情？难道真的是因为它想找一个能够与它进行一场游戏的对手？不可能。【Annihilate】本来就比我们更加高阶，它的理解范畴和做事准则，都和我们不一样。对于它来说，这场游戏，根本不存在对手。”
连续说了那么多，【系统】咳嗽了起来，稍微喘息了几秒钟，他继续说：“它之所以留下我，是因为它也想要让这个世界更加平衡。想一想，你们三个当初被安排在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给年轻林几秒钟考虑时间之后，【系统】接着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生命呢？如果要把那些为上帝跑腿和战斗的天使算进去的话，那遍布在这个星球内的那些残暴的野兽，也可以加入到你们的大家庭当中了。呵呵，那你们平时所做的，岂不是对家人进行杀戮？”
“够了！”年轻林发出一声怒吼：“你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是吗？仅仅是因为你们觉得，不应该出现和你们一样的生命吗？为什么？是因为你们不想让自己手中的力量被取代，不是吗？”
【系统】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犹如最为尖锐的长矛，刺到了年轻林的心脏内。
轰——
他抬起一只手，朝前一轰。
顿时，位于【系统】边上的那堵墙壁，就已经在拳头地锤击下，完全碎裂了开来，向内部凹陷下去，竟变成了一个深及十几米的坑洞……
“你生气了，正因为我说到了重点吗？”【系统】挥了挥手，一片绿色的光亮，立刻从他的手掌中飞散而出，在他的头顶支撑起了一个圆弧形的“护盾”，挡住了四溅开来的石头碎片。
“即便我现在不要求你这么做，到时候【Annihilate】也会重新出现，给这里重新洗涤，让这里恢复到一种平衡的状态。”
也许是因为发泄过了怒火，年轻林沉默了下来。
他像是在思考【系统】提出来的问题。
“如今，你可以改变这个状态。”【系统】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
“难道现在不是平衡吗？”
【系统】笑了一声：“哦？一个荒芜的世界，只有你们三位统治者，你告诉我，这是平衡？这个世界，需要生命，需要生命的共同孕育。”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年轻林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系统】说道：“你可以抛开你们三个所结的联盟，独自行动，因为你有这样的力量。”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
“哦，对啊，我快要死了……”【系统】呵呵一笑，然后他举起了一只手。
顿时，一片浓重的绿色光亮，从他手掌中心快速扩散出来。
光亮越来越强，直到扩大成为了一个人形的样子。
洞穴之中，开始出现了阵阵嗡鸣的响动……
紧接着，整个洞穴似乎都因为绿色光亮的膨胀，开始摇晃了起来。
下一秒，【Annihilate】已经从这片光亮当中，缓缓走了出来。
它站在画面之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天神般、让人不由自主崇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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