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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故土难离(二)


  办不好提头来见啊……

  孙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使劲抽了一马鞭。空旷无人的小路上,一辆小巧的马车卷起阵阵烟尘。

  这一路上,这句话仿佛高悬的利刃一直悬在孙福的心头。

  他孙福在这大燕的皇宫中,怎么也算是个新晋的红人了吧。御前伺候,皇帝左右都离不开他,大小也算个心腹之人。偌大的皇宫里,谁不得给他几分面子?

  这大燕的新帝是个很好伺候的主子,没什么奇怪的要求,生活也简单。朝政上有全能的左相辅佐着,这皇帝每天,要么是在太极宫发呆,要么就是去他皇姐大长公主那里发呆。他跟在左右,简直就是清闲。

  所以,皇帝一说要交给他一个重要的任务,他立刻来了精神,还以为又有什么肥差,美滋滋的想着又能捞点好处什么的。却没想到,却是个要命的差事!

  真的要命啊!皇帝让他把大长公主赵佑娴,偷偷带出大燕!

  把大长公主!

  带出大燕!

  偷偷的!

  苍天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关键是,这个命令还是皇帝陛下下达给他的!

  皇帝陛下啊,这可是整个大燕身份最为高贵的人啊!

  大长公主啊,这可是整个大燕,身份最高贵的公主啊!

  为什么要偷偷下命令?偷偷的带出去?

  因为全能的左相,左甄棠大人不同意!

  现在若是有镜子,孙福就能看到,自己的这张脸,真的是比苦瓜还要苦。

  他是何德何能,皇帝竟然给了他这么个任务!关键是还要躲开左甄棠的耳目,这也太难了吧。

  这大长公主不是要去和亲吗?为什么他要偷偷给送走?

  他不敢问。

  大长公主被他送走以后,谁去和亲?

  他还是不敢问。

  为什么不能跟左相说?为什么左相不同意?他要是被左相发现了怎么办?

  他更不敢问了!

  问就是提头来见……

  他孙福真的要收回前言,这个皇帝陛下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平时只是懒得计较而已。当他当真计较起来的时候,孙福觉得自己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可以原地去世了。

  好吧,什么都不能问,那就不问吧。他认了,毕竟他非常清楚大长公主赵佑娴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那可是比太后还有重要的不可触碰的位置。把这么重要的人,交给他,可以说是当真拿他当心腹之人了。

  他孙福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保公主殿下万无一失的离开大燕国!

  可连侍卫都不给他,他带着那么多的银子,那么满满一车公主用的东西,这不是招贼惦记吗?万一大长公主遇到危险怎么办?

  满腔热血,遇到现实问题也是要怂的。孙福实在没忍住,冒着被皇帝训斥的风险,将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

  赵佑钧沉着脸,思索了半晌,抬头对着清心阁的屋顶说了句:

  “你也跟着去吧,不用回来了。”

  孙福呆住了,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顶,心里暗暗想着:皇帝这该不会是在和大燕皇室代代相传的,专门保护皇帝的暗卫十三廷里的人说话吧。

  这个可不得了!

  暗卫十三廷里面的人,一个个都身怀绝技,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在宫里这么长时间都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这十三廷里的人每人负责皇宫一角,以保皇帝万无一失,缺一不可。皇帝现在派出去一个人保护大长公主赵佑娴,那不是少了一个人?那皇帝自己怎么办?

  “陛下,那您自己……”

  赵佑钧斜睨了他一眼,孙福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很好,他果然没看错。这个孙福够机敏,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也善变通,脑子活。

  他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办得都让他颇为满意,想来这次护送赵佑娴出大燕,他应该是最佳人选。

  赵佑钧垂下眼眸,让孙福去取来纸墨。他从翠玉水丞里取了两勺清水,放在龙纹端砚之上,亲自研墨,开始写信。

  有些话,他无法当面说出,就写在这里吧。希望他的皇姐能理解他的苦衷,明白他的心意,不要怪他。

  长长的信笺,一笔一划的写了厚厚一叠。千言万语,皆被封在火漆之下,只待赵佑娴拆封亲阅。

  而赵佑娴醒来的时候,孙福驾驶的马车已经离京城很远了。

  “孙福?”

  赵佑娴揉着酸痛的脖子,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改换了装扮的孙福。他现在打扮有点奇怪,一身看不出是什么料子的浅褐色的衣裳,看起来不太合身,他一边往火堆上添着柴火,一边不停的拉着袖子。

  看到赵佑娴醒了,孙福赶紧扔下手上的柴火,跑过去将赵佑娴扶起来。

  赵佑娴看了看四周,发现竟然已经不是在宫中的样子,她的身下是浅浅绿草,上面垫着厚厚的织锦毛毯。毛毯很大,盖在她身上都绰绰有余。而她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宫装,看样子好像是宫外女子的打扮。她掀开毛毯,打量了下自己的这身衣裙,倒觉得有几分新鲜。

  是佑钧做得吗?为什么要给她做这样的打扮?他们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呢?

  “这里是哪里?”赵佑娴坐直身体,开口向孙福问道。

  她的脖子好酸痛,是发生了什么马?明明她记得之前,她还在赵佑钧的太极宫来着。

  太极宫?

  赵佑娴陡然清醒了起来,她一把抓住扶着她的孙福,惊恐的问道:

  “是不是陛下出事了?是不是他……有什么不测?宫中怎么了?你说啊!你快说啊!”

  “没有没有!小姐您放心!放心!公子没事的!”

  孙福几乎要被惊恐的赵佑娴给摇散架了,可他不敢挣扎,生怕再伤着赵佑娴。他只能一叠声的安慰着她,让她冷静下来。

  可是赵佑娴却被他口中的“小姐,公子”这样的称呼给弄得更糊涂了。

  “你叫我什么?小姐?我是……谁家的小姐?”

  “呃……”

  面对赵佑娴的疑惑,孙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挠了挠头,忽然想起出宫之时,赵佑钧给他的信。

  因为赵佑娴一直没醒,他一直贴身收着,生怕弄丢了。孙福赶紧摸了摸怀中,果然摸到了那封信,于是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奉到赵佑娴手上。

  赵佑娴疑惑的接过信封,认出了赵佑钧的火漆印记。她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信笺,每一张都被赵佑钧飘逸俊秀的字,填的满满当当。

  真的是他给自己的信。

  赵佑娴拿着赵佑钧的信,心慢慢的安定了下来,她凑到火堆边,坐在地上,一页页的看了起来。

  洒金的信笺,透着淡淡的龙涎香,就像赵佑钧就在身边一样。

  一页页,一行行,皆是他深埋的情感,他的不舍和决断。

  他说:他很羡慕他的皇兄赵佑吉,因为他与她同降人世,一同成长,亲密的让他嫉妒。

  他说:他很喜欢她宫中的湖面,因为那个湖面存着她的影子。有时候他看不到她,在湖面站站,就宛若站在她的身边一般。

  他说:她是他在大燕的皇宫中,最美好的记忆。

  他说:他绝对不会让她变成第二个锦绣,就算是用他的天子之名和他的性命也会保她无虞。

  他说:别回来了,一路往南离开大燕吧。他知道她喜欢温暖的地方,喜欢南方。

  他说:他会想念她一辈子,然后等到下辈子。他会在下辈子找到她,他们还要一起做姐弟,但是不要生在皇家,就在普通的人家就好,平平淡淡。做一对简单而平凡的的姐弟。

  他说:他这辈子,困守大燕。而她,现在就能做一个普通人。不要停留,不要往回看,不要被左相找到。

  他说:如果你在南方遇到了喜欢的人,嫁了,有了孩子。记得告诉他们,他们有个小舅舅。这个小舅舅,最喜欢他的姐姐了。

  为自己而活吧,皇姐。这是我最后,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赵佑娴将信笺捧在心上,泪如雨下。赵佑钧从未对她说过这么多话,他对她总是小心翼翼,总是怕她不开心。

  这次他终于将心中所想全部都告诉了她,可他们,却是天涯两端了。

  赵佑娴哭了很久,支撑不住,在马车里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孙福已经带着她在一间小客栈落了脚。

  孙福买的马跑的很快,这里已经离京城很远了。

  小镇的夜晚,安安静静的,不比京城繁华,却多了一份宁静。赵佑娴让孙福取来笔墨,她开始给赵佑钧写信。

  大燕很大,离开大燕往南,便是东周。这一路,他们要走很久。孙福会在将她平安送出大燕后,回去向赵佑钧复命。所以她要他将自己的回信带给赵佑钧,或许这是他们姐弟,对彼此所说的最后的话了。

  正写着,房间外忽然响起一个低沉声音:

  “是谁?”

  “哎哎哎!大爷饶命,我是店小二啊,我我我,我只上来看看姑娘有没有什么要事情吩咐,绝无歹意!绝无歹意啊!”

  店小二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忽然而起,格外的响亮。

  赵佑娴赶紧放下笔,开门出去看了看。发现自己的门口有一个穿着灰黑色利落短打的男人,正用手中的剑抵着小二的脖子。

  是单陵!赵佑娴认出了他。

  他是赵佑钧身边暗卫十三廷里的人,在宫中的时候,赵佑钧曾经偷偷将此人派过来保护她。她有一次在荷塘边喂鱼,不小心,脚一滑,差点掉进荷塘。就是他从天而降,救了自己。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赵佑钧竟然派来了暗卫十三廷的人保护她。顿时震惊不已,也有些生气。

  她知道,暗卫十三廷是宫中专门保护皇帝的秘密组织。十三廷里的人,都是顶尖的高手,从不轻易现身。他们各自守护着宫中一角,在暗中保护着皇帝的安危。

  赵佑钧现在派了十三廷中的一员单陵来保护自己,那他的安危就有了漏洞。现在时局不稳,他派人来保护自己,那他怎么办?

  赵佑娴气呼呼的看着单陵,用手上的绢帕将他的脸一蒙,拉着他的手,一路拖着他将他拖到了赵佑钧的面前。

  她气呼呼的看着赵佑钧,赵佑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看了半天,最终赵佑钧败下阵来,撤回了单陵。

  而这次,送她出大燕,竟然又派了单陵来?

  想到这里赵佑娴不禁有些生气,她开口阻止道:

  “单陵,你这是在干什么?”

  店小二一见赵佑娴,立刻高呼救命。他一出声,顿时觉得脖子上的刀锋进了脖子几分,皮肤被割裂的痛感让她立刻闭紧了嘴巴。

  “他不过是个店小二,你别吓唬人家!快发放了他!”赵佑娴小声斥责道。

  而单陵却不动不摇,他紧紧抓住店小二,对赵佑娴说道:

  “小姐,此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面窥视小姐房内,十分可疑,不可轻饶。”

  “窥视我的房间?”

  赵佑娴疑惑的将目光放到店小二身上,只见他仍是傍晚十分的打扮,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同,只是在单陵说出的那样的话之后,他明显心虚了许多。

  看来单陵果然说的没错,这个店小二确实有诈。

  赵佑娴示意单陵先放开店小二,店小二重获自由后,却不敢乱跑,他一步步暗暗往楼梯靠去,脸上陪着笑,连连摆手说道:

  “误会,都是误会!我……我就想看看这位美人……不不不,姑娘!这位姑娘有什么需求而已。”

  原来是个登徒子。

  赵佑娴的黛眉轻皱,面上凝霜,不怒而威,看的店小二打了个寒颤。

  “小二哥,我这里,自有家仆照顾,不需要小二哥费心了,多谢关照。”

  赵佑娴冷冷的声音,将店小二刚刚窜起的那么点色胆也给冻住了。住在楼下,闻声赶来的孙福,看着情况不对立刻将赵佑娴挡在身后。他眼中厉色闪过,看的店小二腿直打颤。

  他真是黄汤灌多,脑子糊涂了才会对这么个美人起了色心,想来偷看!这个美人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她身边的仆人护卫一个看着不起眼,可往她身边一站,又陡然凶神恶煞起来。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干嘛惹这么一号人物?

  店小二咽了口水,结结巴巴的点头如捣蒜颤声道:

  “小……小,小的打扰了!贵,贵人,贵人……请安歇吧,安歇吧。”

  说罢他撒丫子连滚带爬的跑下了楼,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赵佑娴无奈摇头,回了房间。一会房间,关上了房门,孙福和单陵便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奴才护主不利,还请殿……小姐责罚!”

  赵佑娴微微一怔,叹了口气。她从小在宫里出生,长大,对宫外种种一无所知。她在宫中的时候,因为是长公主的身份,无人不尊无人不敬,从未像这般,竟然遭歹人觊觎。自然也不知道要如何防范,这怎么能怪他们呢?

  现在骤然离宫,他们跟着自己,倒是吃苦了。赵佑娴抬抬手,示意两人起来,然后说道:

  “无妨,出门在外,小心些便也是了。也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这般招摇过市才对。孙福,你明日去帮我买个长长的黑纱幕篱来。或许这样好一些。”

  “是。孙福领命。”

  赵佑娴将目光转到单陵的身上,开口问道:

  “单陵,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难道不要在宫中保护陛下吗?”

  单陵是个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人。他面对赵佑娴的发问,只是指了指她摊在桌子上的一堆信笺,回答道:

  “单陵奉圣旨,从小姐离开宫中那一刻开始,以命护之,终生不得离开左右。”

  终生?单陵这是要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大燕吗?那赵佑钧怎么办?

  “不行!你身属十三廷,你走了陛下便暴露在危险中。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立刻回去!”

  面对颇为激动的赵佑娴,单陵面色不改,他只是对赵佑娴说道:

  “公子说,他在信中跟您说过了,您不会赶我走的。”

  嗯?什么时候说的?

  赵佑娴走回桌边,拿起那叠赵佑钧写给她的信,一页页的看去,终于在最后一页看到一行小字,上面写着:

  反正皇姐你已经认识单陵了,以后就让他保护你吧。我在宫中已经找人将他的空缺补上了,请皇姐放心,不要赶他回来,让他护你周全。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这个家伙!

  赵佑娴看着信,哭笑不得。这个家伙啊,一颗心全在她的身上,从小到大真是从未变过。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能将人再赶回去。

  好吧。赵佑娴点了点头,总算是允了。

  一夜相安无事。

  天明之后,孙福去街上的店里买来了一个幕篱回来。赵佑娴换了一身简单的布衣,戴上了幕篱。

  孙福左右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

  “小姐姿容,当真是幕篱都挡不住。不戴幕篱吧,一看就是个公主,这戴了幕篱竟像是仙女下凡了。”

  赵佑娴被孙福的话逗得扑哧笑出声来,她笑斥道:

  “孙福你呀,跟在二弟身边那么久,竟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起来了。小心我写信告诉他,让他打你板子。”

  一听要打板子,孙福立马连连求饶。

  他太清楚他家皇帝陛下的脾气了,只要是大长公主的话,他一定照办,而且不问为什么!他这屁股还不得被打开了花?

  赵佑娴被他这副模样逗的大笑不已,她的笑声感染了孙福和单陵。一行人就这么笑闹着,继续往南而去。

  而被他们甩在身后的大燕皇宫,可是另一种情形了。

  清晨的太极宫,充斥着肃杀之气。

  赵佑钧和左甄棠两人在殿前僵持着,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陛下一定要这样固执己见,弃大燕万民不顾吗?”

  左甄棠的眉头打了死结,在额间烙下深深痕迹。

  他为了和亲之事,刚刚安抚了漠北来使,可是回到府中,却得到大长公主赵佑娴已然离京的消息,大为震惊。

  他知道年轻的皇帝贪恋他那位皇姐给他带来的温存,那份温存,抚慰着他长久以来骚动的内心。

  所以他纵容着他,他知道这份帝王的责任对赵佑钧来说过于沉重了。可是他没想到,赵佑钧竟然会偷偷将赵佑娴送出京城,就在漠北部族的使臣还在京中逗留的时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即将要去和亲的堂堂的大燕长公主离京这么大的事情。若是让漠北部族的使臣得到消息,势必会将大长公主的逃走视作拒婚。大战一触即发,难道这些,皇帝都没有考虑过吗?

  “朕也不愿意的。”

  赵佑钧锁紧的眉头,看起来和左甄棠有几分相像,他背对着左甄棠,看着软榻上挂着的一副花鸟工笔,那是赵佑娴给他画的。

  芙蓉枝上,明明是一对飞鸟,却各立枝头,远远相望。真是,像极了她与自己。

  “燕国大长公主,因病暴毙,是实属无奈。天道无常,不予相亲。想来漠北部族的可汗定能理解,朕决定为他另寻公主和亲,定不会让他……还有左相失望。如何?”

  赵佑钧转过身来,看着左甄棠,眼中藏着挑衅与一丝薄怒。

  因病暴毙?

  左甄棠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竟然想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搪塞漠北部落凶悍的可汗,是怕战火燃烧的不够快吗?

  “陛下认为,能将大长公主藏到几时?大燕就这么大,若是有朝一日被发现了踪迹,陛下要如何对漠北部族众人解释?”

  赵佑钧缓缓在龙椅上坐下,嘴角勾起一抹的苦涩笑意。他的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玉佩,这个玉佩赵佑娴也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这是他们周岁之时,老皇帝所赐。他,赵佑娴和赵佑吉三人一人一块,别人都没有。

  他曾经跟赵佑娴笑道:“我要将这个玉佩带进棺材里去,皇姐也要带着,这样下辈子我们就能还在一起,继续做姐弟了。”

  他因为这话,被赵佑娴狠狠的打了一下屁股。她说着话太不吉利,不许他再说。可是仍是将玉佩给他仔细的配在身上,然后将自己的那块戴好。两人相视一笑,他知道她应允了。

  可是还未到来世,他们便天各一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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